第七十五章 風雨同舟(1 / 1)

“月竹,我這臉好像又腫了些,你們看看是不是?”   月竹將臉湊近些,見衛蘇禾的臉確實又腫了,臉上的五指印子觸目驚心。   “小姐,您這臉腫的厲害,還是先抹點藥吧。”   “對對對,我記得馬車裡有活血化瘀的藥,我找找。”   月安打開馬車裡的小匣子翻找,衛蘇禾蹙著眉頭,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嘶!這巴掌還真是卯足了力氣啊。”   見衛蘇禾還有心情開玩笑,月竹無奈搖搖頭,“小姐,您還是先想想等會兒怎麼和老爺夫人說吧,今日大少爺回府,家宴您無論如何是不能逃的。”   “.................”   衛蘇禾杵著另一邊沒受傷的臉,不斷思慮著等會兒該怎麼說。   月安掏出一個小瓷瓶,將裡麵綠綠的藥膏挖出來,輕輕地塗抹在衛蘇禾臉上。   完畢後,衛蘇禾看了看瓶子裡的藥膏,舌頭頂了頂紅腫的臉頰。   “小姐可是疼了?”   “倒不是很疼........欸,你們倆瞧瞧,我這頂著滿臉的藥膏去拜見兄長會不會有損形象啊?”   “........................”   “這.............大少爺應當不會在意這個。”   “是嗎,那就好。”   馬車停下,衛蘇禾半掩著穿過前院,磨磨蹭蹭進了大堂。   因為大少爺回府,廚房裡忙的不可開交,廚子廚娘們卯足了勁兒要將各自的拿手好菜做給歸家的少爺;   廚房裡需要人手,現下在院子裡守著的丫頭倒是少了許多,衛蘇禾也不用一路上遮遮掩掩。   衛清遠時隔六年歸家,薛夫人此刻紅著眼睛不住撫摸著衛清遠滿是老繭的手,時不時描一描愛子俊朗的眉眼;   離家時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一別經年,都已經長成了意氣風發的大將軍。   這七年兩間地隻靠書信傳達思念之情,衛清遠成名道路上吃盡了苦頭,可這些衛召夫婦皆未參與;   當初也是狠下心才將長子送往邊境保國內外安寧,為了守護這方土地,衛家夫婦可謂是犧牲了太多;   衛清遠知曉父母的遺憾,抓起母親的手任由她撫摸;像是要把這七年無盡的思念盡數彌補回來。   一家人總算是完全團聚了;   縱使衛召一個錚錚男子,現下心裡也化為一灘水。   衛蘇禾見母親如此神情,也是心疼她們,更是心疼哥哥,聽月竹說過————   娘親剛生下自己不久後,就跟隨父親到邊境平定叛亂,將自己與兄長留在京城中由祖母照料。   自己七歲那年祖母病逝,他們才從邊關回來;   那年哥哥十二,還是個未弱冠的少年,邊境局勢不穩朝中又忌憚衛府長子,權衡下衛召帶著僅十二歲的衛清遠遠征塞外,留薛夫人在京中。   三年後父親被召回,留衛清遠一人在邊境,那年,他不過十五.......   “喲,大小姐回來了。”   沈姨娘眼尖,一眼便看到站在外間的衛蘇禾;   “禾兒回來了!快!快來拜見你兄長,你們都多年未見了!”   衛蘇禾捂著臉不自在的上前行禮,“爹爹娘親,額............哥哥,你終於回家了。”   “禾兒,快上前!哥哥可想念你了,想當年我離開時你還是個垂髫小兒呢,如今都這般大了!”   衛清遠熱絡地將衛蘇禾的手拉上前坐著,連續趕了這麼多天路的疲憊此刻也消失殆盡。   衛蘇禾盡量遮住自己發腫的臉,仔細打量著自己這未曾謀麵的大哥。   衛蘇禾發現自己與這大哥長相還挺像的,濃眉大眼,鼻梁高挺,雖說這皮膚黝黑但也不難看出是個英氣十足、風神俊朗的少年;   聽說這哥哥才大自己五載,至今也不過二十有三,卻早已有了一番建樹。   若是再歷年幾年,這盛名怕是要超過當年的衛召;也難怪皇帝和朝中某些大臣忌憚。   “來!這是兄長從塞外給你帶回來的飾品,這些是新花樣兒,你在京城鐵定沒見過.......快!拿著!”   衛清遠一股腦的將木匣子裡的飾品塞給衛蘇禾,他年少跟隨父親出征,自小和妹妹分離;   這些年也不過隻有兒時玩耍過的片段來解解思念,今日一見,昔日那個流著鼻涕眼淚追著自己喊著‘哥哥別走’的妹妹也終於長成了一個娉婷女子。   “你單手怎拿得了?那隻手也伸過來..........”   “欸哥哥.............”   衛蘇禾預防不及,整個人被衛清遠掰正了身子;   那清晰的巴掌印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進衛清遠的眼裡,剛才還開心的笑臉瞬間垮下來;   “你........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無事........是我不小心.........”   衛蘇禾不自在的想捂臉,被衛清遠這麼一說,堂中大半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自己的臉上;   “你....你別動,你這哪裡是不小心?分明是被人打了!”   薛夫人心疼的捧起衛蘇禾紅腫的臉,“月竹!怎麼回事?”   “夫人.......這.......我們........”   月竹慌忙跪下,又不敢說小姐被誰打了;   “娘親別怪罪月竹她們,我這不過是一點兒小傷,可能明天早上就沒了。”   “可是去那城南街弄傷的?”   衛蘇禾一時啞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真被爹爹說對了;   見衛蘇禾不說話,衛召更是確定自己的猜想,“你明日別去了,那裡為父自會派人去幫忙,況且你哥哥也回來了,我們家還不用你個女娃出麵替我們擋。”   “對別去了!”   衛清遠對這事兒了解的也八九不離十,“接下來就交給哥哥和師兄,你可斷不能再出去無故受了委屈。”   “可兄長從邊境回來奔波了數月本就疲憊,裴師兄為了這事也是早出晚歸不歇腳,我怎能安心呆在家中?”   “何況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一家人就該風雨同舟,哪有讓父兄一力承擔的道理,我知你們擔心,但女兒向你們保證,今天真的隻是一個小小的意外,我會保護好自己。女兒學了那麼久的藥理,合該去幫助有需要之人,何況這次皆因我們將軍府而起,女兒更應該去幫忙;爹爹不是常教導我們要明善惡知是非嗎?”   衛蘇禾暗暗下定決心,父母兄長這般辛苦,從小就飽受別離之苦,尤其是兄長,年少離家不知吃了多少苦,怎還能讓他們一力承擔?   眾人聽了這番話倒是靜默良久;   “禾兒有我衛家風骨...........”   衛召捋了捋胡須,臉上雖說被戰場上的風沙留了不少痕跡,可磨不滅鋼鐵般的誌氣與一身清正忠骨。   “你明日多帶些侍衛,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爹爹在你後麵;無論何時,我兒永遠不會失了依靠。”   衛蘇禾鼻間發酸,何其有幸遇見這般好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