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懷孕的孩子能留嗎?” “吃藥後懷孕的孩子會畸形嗎?” …… 周扶風離開後的一年多,她的電腦一直在唐禕林的辦公桌上,常常被一堆文件壓在下邊。 今天再看到的時候,他終於插上了電源,準備消除數據後,退到人事,卻在瀏覽器裡看到了她搜索過的很多條有關懷孕的歷史記錄。 他堅信那個孩子是自己的,激動的心情,仿佛沉寂了許久的一潭死水,激起了層層浪花,終於有了生氣。 “給我訂最近的機票到蘭州,”他拿起桌上的電話對助理周凱說道。 周扶風的微信已經注銷很久了,電話號碼撥打過去也早已經是空號提示。 這次他終於有說服自己的理由去她家找她。 年關將近,不管她在哪裡,她總該要回家過年的。 唐禕林從人事那邊要來了周扶風當年的入職資料,上邊有她當時填寫的戶籍所在地的家庭住址,他把有關她的所有信息都拍了下來。 看到了她身份證的復印件,照片上的樣子笑的陽光明媚,他也不由的跟著笑了,於是把身份證那張也拍了下來。 坐在去周扶風家的出租車上,唐禕林預想了無數種可能,甚至她已經結婚…… 看到一戶院子裡有一對小夫妻在堆雪人,女的大腹便便,看著應該是懷有身孕,帶著帽子和圍巾,捂得很嚴實。 不由想到以前他和她一起堆雪人的場景,如果她懷孕的時候他能在她身邊,他多希望他們也能這樣。 門牌號越來越近,就是這對小夫妻的院子,他看著他們玩鬧,心如死灰。 仿佛察覺到有人,院子裡的小夫妻朝唐禕林看了過來。 他覺得命運一定是故意和自己開了個小玩笑,剎那間他差點以為是她,心跳仿佛都漏掉了一拍。 “您有什麼事嗎?”女子問道。 “請問周扶風在嗎?” “周扶風?不認識,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男子回復道。 唐禕林又看了一下周扶風檔案上的地址,他確信沒錯。 “老公,可能是原來房主家的人?”女子突然帶著警惕的眼神看向身邊男子說道。 “我們雖然買的是法拍房,但是證件齊全,有什麼事你去找原房主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男子明顯已經不耐煩。 還不等唐禕林再說話兩人已經進家去了。 他從來不知道她家的具體情況,從住的房子來看家境應該還行,不知道她家裡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 在回酒店的路上,唐禕林把從人事那裡拍到的周扶風所有信息,發給了趙定一,希望能借助他的野路子幫自己找到她。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但是他下定了決心,如果還能再見到周扶風,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她。 “在哪呢?”趙定一已經看過了查到的信息,不由想到以前見過周扶風時候的場景,忍不住惋惜。 但此時他更擔心唐禕林,如果知道周扶風…… “我在蘭州呢,找到了嗎?”唐禕林看到趙定一的信息後立馬撥了電話過去。 “周扶風她爸貪汙受賄已經進去了,她媽媽的工作也有牽連,現在住址查不到,估計有其他房產的話應該也不在自己名下,”趙定一延遲著說出周扶風的事情。 “扶風呢?她在哪裡?她現在怎麼樣?”唐禕林隱約記起韓祜楨好像說過周扶風爸媽的工作,但印象中都不是什麼高官要職,沒想到如今竟是這樣下場。 “……周扶風……已經去世了,”趙定一猶豫著,最後還是決定直接告訴他。 “去……去世?”一時間唐禕林仿佛理解不了“去世”二字的涵義,怎麼可能,她才那麼年輕,她離職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去世了呢? “戶籍已經注銷八個多月了。” “移民啊,她家裡出事一定是送她出國了啊定一,你怎麼回事……” “她爸媽的調查上寫的無子女。” “你在說什麼呢?我讓你查扶風她現在住在哪裡?你在講什麼?”唐禕林不想接受周扶風離世的消息,他才剛知道她懷孕,他本來以為這次能找她回來…… 掛掉了趙定一的電話,他匆忙的要訂回上海的機票,他想要從來沒來過這裡,沒找過周扶風,她一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的生活著。 可是他已經難過到看不清手機界麵上的文字,眼睛上好像有水汽,已經模糊了視線。 好像聽到周扶風爽朗的笑聲一直縈繞在耳邊,還一直叫著他“奸商!奸商!” 最後見她的時候,她淡然的說著,她不和他們玩了,於是在幾天後就不告而別…… 沒想到這一別就成了陰陽兩隔。 唐禕林站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隨手把手機裝進褲兜,他想走出去,立馬離開這裡。 一隻手放在門把上,一隻手撐在門上,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如果周扶風看到的話,一定又會笑話他的。 周扶風到底在哪裡,他願意聽到她的嘲笑,唐禕林遲遲沒有動,在用力的指關節無聲的訴說著他的悲痛。 他回來的時候脫下的衣服還在床邊的沙發上,周扶風最怕冷了,不知道剛剛蘭州下過的這場大雪她冷不冷,有沒有添衣服。 唐禕林返回來取外套,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猜想應該還是趙定一的,他一定在擔心自己,於是拿出手機坐在床邊。 掛掉電話,回了一條“我沒事”的信息後。 他躺倒在床上,蜷縮著拉過被子,將自己整個蓋住。 仿佛被子都是哭著的樣子。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周扶風哭,也理解不了“離世”這兩個字與周扶風放在一起,到到底意味著什麼。 怎麼可能她就不在了呢? …… 唐禕林在年夜飯快結束的時候終於回到了家,今年姑姑全家都回來一起過年了,因為年後華森就要結婚了。 他匆匆打了個招呼就回了房間,他已經沒有精力再維持場麵上的禮貌。 路過周扶風曾經住過的房間,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剛得知華森訂婚的消息,他怕她難過,帶著她來這裡喝酒。 那天她喝多了,他們第一次的親密,他不知道是不是她把他當成了華森,醒來後她已經斷片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