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開始,塌方的情況就開始出現了。姓侯的傻逼終於知道怕了,拉著我想辦法。我他媽的能有什麼辦法?這工程從頭到尾爛透了,就連水泥、鋼筋的標號就沒有一項是合格的。設計圖在他們手裡就他媽的是一張廢紙,偷工減料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金鵬氣得滿嘴臟話,褚涵的臉也陰沉得沒法看。 “真沒救了嗎?” “從根兒爛的,怎麼救?我告訴你,主體塌方是早晚的事兒。這絕對是個大事故,停工的話能少死些人罷了。” “幾百個億啊!就這麼打水漂了?!這是在犯罪啊!” 褚涵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金鵬不住地嘆氣。 “這幫人真是太膽大妄為。為了利益,為了錢,什麼都敢乾!現在唯一能阻止工程主體塌方的辦法,就是把我們那套加固設備盡快頂過去。如果來得及的話,或許還能有得救。” “對,我剛剛也想到這一步了。一會兒我就給宗啟打電話,讓他趕緊決定。” “你不用給他打!這事姓侯也已經想到了,他跟我一趟飛機回來的,他去找宗啟了。他們很快就會聯係你的。” 金鵬的話讓褚涵不住地搖頭。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宗啟絕對難辭其咎。但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讓國家的財產少受些損失,才是目前最該乾的事。 “這些日子你辛苦了,好好歇一歇,後麵的事我親自盯。” “還是我去吧。爺爺還沒出院,你還是在身邊照應著比較好。” 褚涵搖了搖頭。 “爺爺康復的不錯,後遺癥也不是特別嚴重,做好復健的話,恢復到以前的6、7成都是可能的。他應該下周就出院了。另外我爸還要在國內呆一段時間,他在比我在有用。” “那倒是。有伯父在,確實讓人覺得踏實。可你手頭這麼多事,撂得下嗎?” “沒事,弄套設備過去,最多兩個星期就能解決了。你手頭的那個項目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昨天隋欣都跟我掉臉了,嫌我把你弄走影響了項目進度。” 隋欣是金鵬項目組的老二,脾氣特別臭。跟褚涵掉臉的事,他絕對做得出來。 “跟宗啟他們聯係上,我先過去實地看一看,怎麼個弄法兒心裡總得有個底。這點兒破事,真是夠惡心了。碰上這種甲方,也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你也趕緊回家歇著吧,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議吧。” 說話間褚涵就準備起身了,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 褚涵看了一眼,無奈苦笑,把屏幕沖向了金鵬。屏幕上來電顯,寫著的是“宗啟”。 在金鵬的冷笑中,褚涵接了電話。通話很短,倆人商定明日見麵談一談的事。 褚涵的意思是去公司聊,九局或他那裡都可以,但宗啟安排了去酒店:談工作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要為金博士接風洗塵。 宗啟的話讓褚涵整個一個大無語,剛想反駁卻被金鵬的眼神製止了,比劃著OK讓他答應。 褚涵也實在是懶得跟他多廢話,盡快見麵把該說的說了,是最要緊的事。於是便沒再拒絕。 放下電話,褚涵無奈且氣憤: “這他媽的算是個什麼玩意兒啊!這個宗啟真給咱們搞技術的人丟臉!” 金鵬沒說話,伸手拍拍他,收拾隨身的行李準備出門。 這個時候,一陣哄笑聲從旁邊的房間裡傳來。年輕人無拘無束的快樂讓兩個為了工作滿心憂愁的人不禁也笑了起來。 “那個江湖百曉生是不是也在裡麵呢?” “我估計在。小孩特逗,養的二哈也特逗。” 兩個人邊說邊往外走。 “你倆還挺熟的?” “嗯。我奶和她姥是閨蜜。倆老太太還給我們撮合過呢。現在我倆住一個小區。你可別小瞧這小孩,可本事了,大畫家。” “歐呦,真沒看出來,還跟個學生似的呢!” 快走到門口了,洪霞提著兩個袋子迎了出來。 “涵哥,鵬哥,走啊?剛小滿姐來電話,知道你倆在店裡,讓我準備些吃的給你們帶上。” 接過洪霞手裡的提袋,金鵬特別開心: “我這個弟妹真是沒挑,知道哥饞,還沒人疼,可憐,總想著給我弄些好吃的。” 金鵬的話把褚涵和洪霞都逗笑了。 “饞是真的,可憐到沒看出來!再說了,誰要給你弄好吃的,你是沾我的光!我媳婦疼我,怕我餓著,你就是捎帶腳的,知不知道!” 金鵬不客氣地給了褚涵一腳: “瞅把你給能的!這媳婦叫得挺順嘴啊,有執照了嗎?” 金鵬照著褚涵的肺管子捅,褚涵得意洋洋: “老婆昨天晚上打的電話,主動要求排隊領證!就問你這孤家寡人羨慕不羨慕吧!” 金鵬和洪霞都開心地笑了。 “恭喜呀,涵哥!姐夫領了證可得請客啊!” “對對,請客,必須請客!唉,我一直尋思你倆遲遲不領證,我是不是能乘虛而入呢,這下沒戲了!” 褚涵一連給了金鵬好幾腳,把旁邊的洪霞逗得笑彎了腰。 同時盧佩佩的房間裡又傳來一陣大笑,讓空間裡充滿的全是喜悅。 在這個平凡的夜晚,在這間普通的餐廳裡,那麼多滿懷喜悅的人湊在了一起,哪怕隻是這一瞬,也是珍貴的。 …… 老侯和金鵬同一趟班機回的天津。在海河邊上的麗思卡爾頓酒店的那處常年的包房,和一早約好的宗啟見了麵。 對,此老侯,就是李舒玟的彼老侯。 老侯還沒到,宗啟就到了。心裡準備好成千上萬句的草泥馬送給他。 在宗啟的各種暴怒中,老侯始終保持平靜。 有500萬打底了,老侯就知道真出了事,他和宗啟就是一根繩上拴著的兩個螞蚱,該死的時候,叫的不叫的都躲不過這一刀。 宗啟鬧喚夠了,開始玩命喝水的時候,老侯開始跟他說他想的辦法: 第一步就是不能出事故,先把塌方的風險排除了。隻要洞不塌,其它的問題就能想辦法彌補。 “我和金鵬一趟飛機回來的,了解到他們有一款用於加固的機器非常適合我們現在的情況。這事得快辦,不能拖。我的意思你出麵約一下褚涵,一來把設備的事定下來,二來是說動他親自出馬負責安裝。” 老侯說得四平八穩風輕雲淡,宗啟心裡還是在咒罵他的祖宗八代,但罵解決不了問題,他說的辦法得做,於是宗啟給褚涵打了電話,訂好了轉天的局。 事辦完了,宗啟就要走。老侯從打開櫃子,拿出一個袋子讓他拿走。 宗啟沒看也知道是什麼。這個時候從他這兒拿這個,實在是不怎麼合適。 隻是最近在美國讀書的黃臉婆看上了一套性價比挺高的房子要買,剛哄上床的小妹妹想要個愛馬仕的包包,手頭的錢確實不那麼鬆快。 所以,在幾秒鐘的猶豫後,宗啟便伸手拿過了那個袋子。 老子都他媽的快嚇死了,這些錢就算是給老子壓驚了吧! 送走了宗啟,老侯給李舒玟打了個電話,然後叫了輛專車,去了她的小公寓。 天色不早了,李舒玟晚上隻會吃些輕食,知道老侯還沒吃飯,便從樓下的飯館裡訂了些餐食。 熏肉大餅,海鮮粥,老侯吃得特別香。 跟宗啟比起來,老侯並不好色,更不是戀愛腦。他養的情人,關鍵時刻都是能用得上的。 就像李舒玟,海歸,有見識,也有膽色。生意上能幫上自己的忙。前幾次給她的單子,是讓她掙了些錢,可給他老侯帶去的利潤,足夠買下一棟樓了。 因為利益在一起,關係就會變得更穩固;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僅不值錢,還會帶來無窮的煩惱和麻煩。 吃完飯喝著李舒玟煮的水果茶,老侯從包裡拿出了個禮盒,是卡地亞的鉆表。 李舒玟接過來,把一個香吻留在了老侯的糙臉上。老侯順勢把人攬進懷裡: “玟玟,明天安排一下,陪個參加個飯局。” 李舒玟沒搭腔,抬頭笑了笑表示同意。老侯低下頭,輕吻懷中的美人: “工程有點麻煩,我回來求人的。重工的總工,海歸,年輕,傲,跟我,跟老宗都不對八字。所以得請我家玟玟來幫忙撐撐場子。” 李舒玟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海歸有啥了不起?今時不同往日,留學生早就不值錢了。” “留學生不值錢,可褚涵就算不是留學生也一樣值錢。他是赫赫有名的楮院士的孫子,五大道小洋樓裡長大的,能不傲嗎?” 老侯的話讓李舒玟一驚: “你要請的人是褚涵?” “是呀,怎麼,你認識?” “當然。我倆小學就同學。你別忘了,我也是在五大道長大的小孩。” 李舒玟的心波濤洶湧,但臉上卻是一派平靜。 “我們不但是小學同學,中學也同學。都是一中的。不過十多年不聯係了,我都忘了他長什麼樣了。” 得知李舒玟和褚涵的關係,老侯不由得欣喜: “怎麼這麼巧?也難怪,玟玟也是名門之後,你們是一個圈子裡的小孩,不像我們,貧民窟裡長大的,認識的人長大了大多數都是臭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