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電話移交到汪婧手中,後麵的故事情節發展卻和葛園園設想的遠不一樣,她以為汪婧會和她鬧,或者批評她,其實她覺得她媽媽應該不會因為她決意離婚而生她的氣,但媽媽極有可能因為她不告訴她而自己就做了決定,才更生氣。   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這次葛園園都猜錯了。汪婧並沒有任何指責的話,隻是說:“媽知道寶貝女兒受了委屈,今天媽出院了,來家裡吃飯,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茄子。”   話語簡短,葛園園的眼淚瞬間洶湧,爭先恐後地破閘而出,沒幾秒鐘眼眶裡就蓄滿了眼淚。   邢濤自然也捕捉到葛園園的反應,她手持手機,身體在顫抖,他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但是他更加生自己的氣了,說到底,還是他做得不夠,葛園園的委屈是因為他。想想自己當初在婚禮上是怎樣說的,是怎樣地保證將來會如何如何待她好,婚禮那天,葛園園穿著婚紗,美極了,她的樣子讓邢濤瞬間就想起了一句古語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天的她,想來會永遠在他心裡了。   待葛園園掛了電話,邢濤走過去拉住她的手,他現在腦子裡沒有古越教他的所謂“方法”,而隻有滿肚子想對麵前這個女孩講的話:“園園,我休假了,這次真的不會有突然的任務來叫我走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知道是否近鄉情怯,邢濤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哽住,竟說不下去後麵的話了。   “那你跟我回家吧,我們在家裡談,這裡人太多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葛園園先說的。   邢濤的眼睛裡因為聽到葛園園的這句話,瞬間又有了光,他感覺自己的心裡也像是死灰復燃了一般,終究園園還是舍不下他的吧?哪怕隻有一點點……他又忍不住在腦子裡胡思亂想起來,心裡愁腸百轉,才點點頭。   古越看到是葛園園拉著邢濤從交通大隊走出去,而邢濤活像一個“小媳婦兒”的時候,他先是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葛園園拖著他走遠了,古越還沒能回過神兒來,再然後,他輕笑,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小子確實找對人了,栽了也值啊!”   葛園園卻沒有帶邢濤回他們兩個人的家,而是回了她在外麵租的房子,許是主人也有許久沒回來的緣故吧,屋子裡也是冷冷清清的,讓人覺得沒什麼溫度。   葛園園默默地打開了空調,她看了邢濤一眼,欲言又止。   邢濤感覺自己一直是雲裡霧裡,懵懵的感覺,葛園園不開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麼,於是兩個人都沉默著不說話,屋裡的溫度一下子又降了幾度似的。   “你先坐吧。”葛園園憋了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   邢濤卻如蒙大赦,他像小學生一樣聽話,規規矩矩地坐在葛園園指的那處沙發上,葛園園回身倒杯水的工夫,再回過頭來看時,就看到邢濤那乖巧的模樣,她頓時就忍不住笑了,她於是走到他麵前,把水杯擱在他麵前的茶幾上,然後她故意調侃他:“從前可沒見你這樣過,今兒是怎麼了?”   “老婆,你別笑我了……”邢濤的一聲“老婆”沖口而出,兩個人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詞以後,都愣住了。   被叫“老婆”的葛園園,覺得已經太久沒有從邢濤嘴裡聽到這兩個字了;而叫出“老婆”的邢濤呢,他好像是習慣又好像是下意識,在他不自覺的時候,他就這麼叫了葛園園。   確實啊,葛園園還是他的老婆,隻不過就是,她現在可能不太想當他的老婆了……邢濤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葛園園,抿了抿嘴唇,好像有什麼想解釋的話,但又給咽回去了一般。   “我還記得,我們談戀愛的時候,你有一次叫我‘老婆’,我還不讓你叫,一方麵是害羞,一方麵我也思想保守,不想還沒結婚就讓你這麼叫我。你也挺尊重我,後來一直到結婚前,就沒這樣叫過我了。”葛園園忽然被往事拉回到幾年前,她嘴角浮現一抹笑意,讓邢濤看得呆了。   “已經好久沒見你笑了。”邢濤嘆口氣,他這次自知理虧,知道自己辯無可辯,所以也沒準備什麼辯駁的話語等著讓葛園園聽,他隻是想真誠地道歉,和挽回自己的愛人罷了。   “還能讓你笑的,是我們的事,我覺得好高興;可是那卻是過去的我,現在的我,是不是隻能讓你眉頭緊皺了呢?”邢濤忍不住撫上葛園園的眉宇,他似乎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也有如萬馬奔騰的復雜情緒如山倒,他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葛園園說,可是現在卻覺得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園園,對不起。”邢濤的手從葛園園的眉宇上滑落下來,他有兩隻手一齊拉住葛園園的雙手,緊緊地,但又怕弄疼了她,又鬆了三分力道。   葛園園也是肉胎凡身,更何況她對邢濤並不是全無愛意,若是的話,她便也不會讓他來自己這兒了。她感到,或許邢濤對她的愛,就像是他現在正握緊她手的手,他怕太鬆了她就會跑了,不見蹤影,往後天地之大、餘生又漫長,他無處再去尋她;可是他又怕握得太緊,那麼她就會像流沙一樣從他的指縫間漏掉也說不定,而且他更怕弄痛了她。   有時候愛就是這樣,千言萬語不足描繪,可是就在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又寫滿愛意,不難讓人讀懂了。   葛園園在心裡糾葛了一陣兒,才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掌翻過來,也握住他的,她用自己的雙手包住他的手,但是動作做完了,她仍是覺得心涼,可能不是心涼,也許是心累也說不一定。   過了半晌,葛園園才道:“我又何嘗不想同你解決問題,可是你早該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原不在於我們兩個吧……你不可能換工作,我也知你是真心喜歡,所以斷不會逼你。但是你可知道,這些年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我也想做你的好妻子,在背後默默支持你,可是我發覺我辦不到,也許是我不夠愛你,又也許我也有我的理想和目標,我不能甘心於隻做你背後的女人,你可明白?”   也許是兩人抱著一樣的心態,你說它是決絕也好,是不甘心也罷,總之今日要將誤會解開,這在他們二人心裡已經遠勝於最後的結果了。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是越來越復雜了,但是唯獨一樣,他們還是願意相信彼此的,至少對於對方說的話,不至於懷疑和猜忌。也許這是因為他們結了婚,在愛情之外,或者之上,他們已經有了對彼此的一種親情,雖然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朝夕相處的兩人褪去了愛情最初的激情以後,留下的就是互相牽掛和關愛吧。   這是邢濤第一次聽葛園園說這樣的話,他隻覺得自己似乎從未真正地了解過葛園園,當然,她是自己的愛人、是自己的老婆,這不錯,可是啊,她更是她自己,而且,她先是她自己。   邢濤也因為她的這席話而更加深入地思考自己,以及自己和她之間的關係,你說愛情也好,婚姻也罷,探究其本質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兩個人的關係。邢濤和葛園園的關係,應當是怎樣的呢?可能不應該說“應當怎樣”,他們的關係是自然發生和發展的,而不是由誰提前設計好了劇本才照著演的。   “園園。”邢濤本想叫“老婆”,但話到嘴邊又覺得現在這樣稱呼實在讓兩個人都尷尬,就算他心裡再怎樣把葛園園當自己的老婆,現下也是得先解決問題才可以了。   “嗯?”葛園園自然地接下他的話頭,這些年來,她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在邢濤說了什麼之後,她會下意識地、不自覺地就往下接。   “我也想對你說說我的心裡話,好麼?”邢濤言辭懇切,一雙眼睛熬得通紅,這都是因為前些日子熬夜破案,後麵又喝了許多酒,所以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實在是不好。   在麵對邢濤的時候,葛園園總會不自覺地就心軟,現在他這樣近乎低聲下氣地求她,她怎麼忍心拒絕呢?   於是她點點頭:“你說吧。”   “我知道在我升了副隊長前後,我都對你、對咱們的小家多有忽略,是我沒有做好你的丈夫這個角色,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麼,我忙歸忙,但是在不能更改的客觀因素之下,的確我也有逃避的心理,我不是那種很能言善道的人,我嘴笨,我總以為隻要多做,努力工作,到月就把錢都交給你,就可以了……”邢濤聲音沙啞,人熬了這麼些天,確實也是熬瘦了,整個人看上去好像馬上要倒下了一樣。   “你錯了,邢濤。”葛園園原本隻是認真聽他說,但是等邢濤說到把工資卡交給她的時候,她卻直接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