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趕路(1 / 1)

筆直寬闊的官道上,滿是裂痕和坑窪。   一隻身高體壯的棗紅色大馬,輕鬆拉著一輛黑色馬車,車子頂上一角插著個寫著“蕭”字的紅色小旗,不緊不慢的駛在路上,車身被車夫用一股龐大無色真氣包裹,沒有絲毫顛簸。   二十個氣海境五層以上的騎馬武夫,前後散在馬車周圍警戒,都是清水縣亨通鏢局人馬。   馬車裡,蕭雷翻看著一本線裝丹書,時而皺眉,時而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對麵坐著的是閉目養神的葉玄,一身白色布衣長褲,背後插著一柄十煉精鐵的墨刀。   二十一匹馬,二十三個人,這就是這支隊伍的全部。   去往青山城的管道本來隻有一百七十裡地,但鬼潮降臨後,一些強大鬼物四處盤踞,加上一些頻出的妖魔。   彎彎繞繞下,他們得走七八百裡地,而且夜裡不能趕路。   此刻,葉玄心情頗不平靜。   本來以為八萬六千年鬼怪壽元很多,可等他收攏牛妖驢妖,和這兩貨在裡麵修煉。   才發現他們消耗鬼怪壽元的速度是自己的十倍。   也就是說,等自己突破到地元境,這筆鬼怪壽元很可能隻剩八千年,縮水為現在的十分之一。   這種感覺,就像是挖到一個沉甸甸的寶箱,打開後上麵是一層金子,讓人誤以為是整箱黃金,狂喜了幾天,準備大肆揮霍的時候,才發現底下都是茅草。   感覺到這位似乎心情不好,蕭雷識趣的沒有去打擾。   天上陽光正好,白雲飄飄。   燈籠鬼漂浮在馬車正上方千丈距離,隱藏的很好。   但等車隊駛出清水縣範圍,進入山林之間,天色頓時昏暗陰沉下來。   連綿的陰雲烏壓壓蓋著,來往的風呼嘯著,似乎有山鬼低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讓人脊背發涼。   心念一動,燈籠鬼飄高百丈,視野更開闊一些。   山脈裡,高大古樹毫無綠意,似都帶著一層鉛色浮灰,死氣沉沉。   偶爾突兀的巖石也千瘡百孔,有被酸雨腐蝕過的痕跡。   更遠處一些偏僻山坳,濃鬱的陰氣隱隱凝成陰煞,凡人靠近嗅一口都得斃命,初境武夫也很難撐過半個時辰。   燈籠鬼漂浮在陰雲之間,周圍的雲層裡隱隱有鬼物閃過,但礙於他沒有遮擋的可怖氣息,紛紛避讓開。   外麵的世界原來是這般光景麼?   葉玄皺起眉頭,那些山坳裡,有些氣息讓他都感覺到棘手。   和昨天買的地圖一比照,他隱隱理解了現在的局勢。   青山府有清水縣、狼牙縣、長東縣……等十九個縣城,都是沿著一條名為“平江”的水係支流建造,錯落有致的分布在河道兩邊。   在人口聚集地外,妖魔鬼怪似關隘般,將原來連通的道路阻斷。   聽聞水係也有各種水鬼,所以運輸船隻也比以前困難許多。   葉玄想起那天夜梟降臨時,有一道雷光從極遠處趕來,是齊連山的師兄。   也是捉刀人裡一位能持金刀的強悍存在,境界已經是天元境。   這位加固了清水縣上鬼縫的封印後,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他沒有見過模樣,隻知道名字叫李乘風。   據齊連山所說,目前整個青山府,隻有府城和清水縣有鬼縫存在。   其餘縣城,妖魔造成的威脅比鬼怪要更大一些。   驢妖牛妖遠遠跟著車隊,即使過了小半天還是頭皮發麻。   主人不知道發什麼火,把他們丟進了一個灰色空間,裡麵裝了一大群二階鬼怪。   等數百隻紅眼齊刷刷看來的時候,他兩膝蓋一軟直接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眼看要被分食,他兩又被丟出空間。   死裡逃生後連忙磕頭表忠心,覺得這是主人在敲打他們:“你們不乾有的是鬼乾!”   夜幕降臨。   山間陰風陣陣,急促的呼呼聲似寒冬屋外泛白的北風。   車隊在一個避風的小山後安營紮寨。   鏢頭指揮手下的鏢師灑上一圈白色驅蟲粉,一圈驅鬼的鮮紅朱砂,點燃幾根魚油手臂粗的魚油蠟燭。   做好這一切,又將人馬分為十人一組,一個時辰輪換一次。   魚油蠟燭點燃後有股子腥味兒,像是刮草魚鱗片時的味道。   這種氣味兒不但能遮蓋人氣,也讓鬼怪極度討厭,是如今出門在外必備的東西之一。   葉玄、蕭雷、車夫、鏢頭四人圍著柴火坐在一起,其餘休息的鏢師各自裹著個大襖子,靠著石頭或樹默默修煉或休息。   鏢頭用手裡的木棍戳著柴火堆,讓其燒的更旺一些。   “晚上陰氣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鬼怪四處亂竄,而且馬兒趕路容易生病吐血,穩妥起見,咱們明天太陽升起再出發。”鏢頭說著,取出一個鹿皮酒袋,小口小口啜飲著。   蕭雷看著頭頂陰森的夜空,感覺像有秤砣壓在心口一樣,“我覺得心臟不舒服。”   鏢頭笑道:“很正常二公子,山裡不比城裡安逸,初境武夫在這不蓋厚褥子睡一晚都能凍死。”   “凍死?”蕭雷有些不敢信,這三年,外邊的情況已經這般離譜?   葉玄也是有些驚訝,初境武夫體魄強健,經過靈氣洗禮排出黑泥,至少力千斤,冬天隻穿一件薄衣都無事。   鏢頭長嘆一口氣:“唉這世道幾年一個模樣,以前是害怕妖魔,現在又多了鬼怪,亂糟糟的。”   “就我們去青山城這條路,不知道死了多少鏢局的鏢師才摸出來,這些點都是固定的,不知道的亂走,很可能遇見二階鬼怪就把命送了。”   蕭雷納悶道:“那趙家的商鋪運送貨物呢?還和以前一樣?”   “趙家?”鏢頭放下酒袋想了想,伸出指頭戳了戳夜空,“這些經商的都是不怕死的主,拿錢鋪路,不但有地上的路子,還有天上飛的。”   蕭雷聞言沉默,看來自己那個爹不簡單啊,執掌家族這幾年不但安安穩穩的,收益還不減反增。   嗯?   葉玄一直沒有說話,卻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那沉默寡言的車夫,幾乎是同時和他看向一支魚油蠟燭。   本該明黃色的燭光,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綠色。   宛如鬼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