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岄道：“我也不知她見或不見，您也別急，待我今兒回過她話後，我再去探探她口風。” 　　“那多謝姑娘！”梁文山感激地連連朝溫岄作揖，溫岄可受不住他的揖。連連給他回禮。 　　“梁老爺您是折煞我啊，快快坐好。不過，您要是還有什麼別的話，我倒是可以悄悄帶回去探探老夫人的意思。”溫岄第一次做牽紅線這種事，心有些急，也不知道具體該如何做。袋裡的欒華，可勁兒的罵她笨！ 　　“我最後一次見她，她的歌聲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仿佛隻是昨日一般。她過得好不好？”梁文山問，溫岄卻並不答，好不好，她不好評價。 　　梁文山嘆息一聲，“她該好的，我那年見她。四皇子對她寵愛有佳，所以我才默默離開，她該好好的，她就該好好的才好。” 　　彼時的梁文山就像陷在自己回憶裡的少年，一遍遍呢喃著愛人的名字，一遍遍祝福著她的未來。像遺憾，又像彌補遺憾。 　　“梁老爺，我先回去了。”溫岄說著，但他卻似並未聽見。最後管事叫了兩個侍衛送她回去了。 　　今日出梁府，她走幾步就進了對門的小院。 　　溫岄對坐在搖椅上的淩夫人說：“今日的梁老爺，穿藏青色鎏金邊的長袍子，下麵是雙黑色布鞋。穿得可精神了。” 　　淩老夫人聽著，嘴角微微彎曲掛上了笑容，“那個老頭子，還鎏金邊呢！一把年紀了還是愛美。” 　　說著，又搖了搖手中的蒲扇對溫岄道：“辛苦小岄兒了呀。” 　　“不辛苦，老夫人今日可感覺好些了？胸口是否沒那麼悶了。” 　　淩夫人點頭，“小丫頭開的藥比那些個老郎中還要好。才幾貼藥下去，舒舒服服呢。靜靜躺著就想多休息休息。” 　　“老夫人，若是了了心事了的話，會更舒心的。”溫岄想誘導老夫人多講講他們的事情，然後她想辦法再撮合他們。 　　但沒想到溫岄一句話瞬間抹平了淩夫人嘴角上彎曲著的笑。 　　“小岄兒是？為何如此說。” 　　溫岄也不扭捏，盯著淩夫人的眼睛道：“我見著梁老爺子了，梁老爺子也瞧見我了。” 　　“他？”淩夫人開了口，又閉了嘴。同樣地嘆息一聲。 　　這裡洪姨回來了，舉著菜籃子裡的新鮮的桑葚對老夫人道：“今日集上有這玩意兒賣了，我買了一些。夫人可先嘗個鮮。” 　　“等過幾日集上賣的多了價錢也便宜了後，再多買些回來。不過夫人你泡了那麼多桑葚酒。卻從未見您喝過呢。” 　　“他愛喝。”淩美玲好像是看著洪姨又好像是對溫岄說，“以前我母親院裡有顆桑葚樹。果子還未熟的時候，他就跟個猴似的爬到樹上去摘。我就在下麵拿圍兜去接，每次都將衣裳弄得臟兮兮的。桑葚易染色，染上了還不易洗。所以那時的衣服總是會帶著些未洗乾凈的顏色，瞧著就花花綠綠的。” 　　溫岄明白，淩夫人口裡的他便是梁老爺了。 　　“歲月催人老，眨眼那麼多年過去了。丫頭喝灑嗎？”淩夫人問。 　　溫岄點頭，抬起手指比了個一點點對淩美玲道：“喝一點點。” 　　“那我們中午就開壇這桑葚酒吧，叫洪姨多燒兩個菜。” 　　溫岄笑著點頭，“好呀好呀，洪姨燒的豆腐可好吃的，嫩嫩的麻麻的還帶點辣。” 　　“小饞貓呀！”淩老夫笑著，點了點溫岄肉肉的臉蛋。 　　小院裡大樹下，洪姨支了張桌子。一盤花生米，一碟子醬牛肉，一盤小酥魚，溫岄要吃的豆腐，還有幾個家常小菜，三人圍著桌子吃喝了起來。 　　紫紅色的桑葚酒倒在白瓷碗裡，漂亮得溫岄都舍不得喝。端在手裡看看淩老夫人，又看看洪姨。 　　“小岄兒怎麼啦？” 　　“有些好看，舍不得喝。”溫岄實話實說。 　　淩老夫人笑了，還以為她是不喜歡喝卻又不好意思拒絕呢。 　　“傻瓜，窖裡還有許多呢。哪兒喝得完，就算你天天喝，等我這把老骨頭入了土，那酒你也喝不完！傻傻的丫頭。” 　　溫岄憨憨地笑著，端起酒。一股撲鼻的果香迎麵而來，抿一口，酸酸甜甜的，有些滋味呢。 　　“好喝吧？”淩老夫人問道。 　　溫岄點頭，“酸酸甜甜的，比米酒好喝多了。” 　　“喜歡就多喝點，你洪姨給你管夠夠了。”淩美玲爽郎地笑著道，溫岄憨憨可愛的瞧著，就想寵著摸著。找書苑www.zhａoshuyuaｎ．com 　　溫岄傻兮兮地笑著點頭，“謝謝老夫人，謝謝洪姨。” 　　“傻丫頭，這麼客氣做甚！”淩老夫人笑著看溫岄，眉眼彎彎。開心極了。 　　偷偷在墻頭上偷看的梁文山，忍著一把老淚叫人給扶下了樓梯。那是他的姑娘，那該是他的姑娘呀，一頭青絲變白發，他有多少年沒見過她了。她那隻手又是因何沒的？她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她…… 　　管事扶著偷偷抽泣的梁老爺安慰道：“有溫姑娘在，夫人好好的。我們就回去等溫姑娘好消息，您也別嚇著夫人了。等會把夫人嚇跑了，可怎麼追呀！” 　　梁文山聽到立馬收回情緒，乖乖聽話地回了自己宅子。這等一天，就跟等了一年似的。 　　院內溫岄就著醬牛肉花生米淺淺地抿掉了兩個小碗，少說有半斤的量了。淩夫人看著溫岄坨紅的臉，想到了自己年輕時，感慨時光，感慨歲月。 　　“皇子府的日子並不好過，我隻是一介商人之女。連侍妾的資格都夠不上，隻是府上做個歌姬。父親便將我送了進去，其實是為了攀上皇子，為宗族兄弟鋪個路。” 　　淩夫人開始講她的過去，並未醉隻是微熏的溫岄趴在桌子上靜靜地聽著她講。 　　淩夫人又說：“那年我是看見了他的，那年的探花郎是那麼的風采。他該有更好的前程的，那一曲便是祝他前程似錦。我已在塵埃裡了，就讓我靜靜地在塵埃裡吧。何苦入紅塵了呢。” 　　“隻是沒想到，他竟連官職都不要。我也惹怒了四皇子，斷了一臂。就說這造化弄人吧，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