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父在冥王的引領下巡視了水仙平原和至福樂土,最終一無所獲,隻得打道回府。 臨走時,他向哈迪斯感嘆兒女們與他之間的隔閡:“赫爾墨斯私受賄賂違逆我的意願,阿波羅日日待在赫利孔山,阿爾忒彌斯和山林野獸打成一片,狄俄尼索斯隻顧飲酒作樂,赫柏和赫拉克勒斯成婚後一直看不到人影,就連最乖巧可愛的珀爾塞福涅都開始和我頂嘴了。我的兄弟,為何我子嗣眾多,卻無一值得信賴。” 哈迪斯扶著他的手臂笑得輕鬆:“抱歉,我沒有孩子,不知道怎麼安慰你。” “哇哈哈哈哈哈!”糖糖實在沒能憋住,彎腰大笑出聲。 宙斯先是難以置信,而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礙於冥府的主人在場,他並沒有立刻發作。 阿瑞斯瞪著糖糖,一張大嘴又閉不上了,雅典娜恨鐵不成鋼地嘆著氣。 “嘿嘿,父神莫要生氣,佐伊一定是太累了。”珀爾塞福涅歡快地拉住糖糖的手,糖糖也情不自禁地朝她展露笑顏,種子女神的魅力果然不是凡人能抵擋的。 回到奧林匹斯,兩位戰神先行離開,糖糖跟隨天父沉默地走進神殿,心裡開始打鼓:剛才的舉止有損神王顏麵,不會被他懲罰吧。 她正胡思亂想,宙斯忽然停下腳步,她躲閃不及,一頭撞在神王寬闊的後背上,頓時“哎喲”一聲跌坐在了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 她顧不上疼痛,連忙翻身站起,向神王鞠躬賠禮:“非常抱歉,眾神之主,剛才是我太粗心了。” “凡人,你這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樣子,怎能與赫柏相比,若不是伽倪墨得斯請求,我根本不會任用你。” 宙斯臉上烏雲密布,無可抗拒的威壓令糖糖雙腿打顫,她咬緊牙關,努力維持自己低頭彎腰的姿態,神王稍稍緩和了語氣: “你現在是我的近侍,奧林匹斯的斟酒官,不是赫爾墨斯的玩伴,言行舉止都要得體合宜。” “至高無上的宙斯,您的訓示我一定牢記在心。” “你一路心神不寧,害怕我懲罰你的不敬之罪。然而,我乃眾神之王,世間萬物的主宰,將這種微不足道的瑣事記掛在心,實無必要。收起你散亂的心緒,向我證明你可以勝任這份工作,若你做的足夠完美,我不會吝惜與你恩賜,就連你父親的過失,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糖糖暗暗吃驚。 她一直以為宙斯是一個冷酷專斷的神祇,不容許任何神或人挑戰自己的權威,對他而言,凡人如同螻蟻一般脆弱無力,但他卻能容忍糖糖在眾神麵前對他忤逆不敬。 宙斯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刻薄寡恩,這或許是他能登臨神王之位的一個原因。 因為陪同神王前往冥界時近乎完美地完成了任務,糖糖被天後賞賜了一些精致的日用器物,還被允許在閑暇時自由出入神殿。 戴著那串猴子變出的桃金娘項鏈,糖糖閑庭信步地踱到阿爾忒彌斯神殿附近,卻見狩獵女神背著弓箭正要下山,她手執一根金色的繩索,繩索另一端套在猴子頸上。 糖糖感到左肩隱隱作痛,她猶豫了不到一秒,便鼓足勇氣迎上去向阿爾忒彌斯問好。 阿爾忒彌斯看上去心情不錯,朝她淺淺一笑:“竟然碰上你了,斟酒官,這條項鏈令你愈發迷人。” “多謝女神,請問您是要下山打獵嗎?” “沒錯,今天風和日麗,我帶這猴子出門遛遛,它一直待在院子裡,快要悶死了。” 糖糖羨慕地看著猴子:“它雖然是一隻不會說話的猴子,待在荒野女神身邊,就能下山去放風,我卻隻能留在山上,聽候神王差遣,好羨慕它啊。” “你現在是父神的近侍,的確不比在赫爾墨斯身邊輕鬆。”阿爾忒彌斯也不著急,一手玩弄著自己精心編紮的發辮。 “在神王身邊擁有更高的地位,卻失去了許多自由,事務比從前多了不少,還時常受到神王的訓誡。”糖糖回想起與赫爾墨斯一起玩樂的悠閑時光,麵露惋惜。 赫爾墨斯的禁足已經結束,神使每日到宙斯神殿謁見神王,除此之外,她幾乎沒有旁的機會見到他。 “不如這樣吧,今天我帶你下山散散心,上次沒弄清狀況就傷了你,就當補償了。” 阿爾忒彌斯駕著馬車從奧林匹斯飛下,來到一處遠離城鎮的秀麗山穀,穀中鳥語陣陣,清幽無人。 “這是我平時打獵最常來的地方。”阿爾忒彌斯躍下馬車,吹了聲口哨,一隻灰狼和一頭棕熊從林中跑來,蹲在狩獵女神身旁,女神興高采烈地呼喚著它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向山中飛奔而去。 “你自己隨便逛逛,要是被野獸襲擊了就大聲呼救,我會立刻趕來幫你!” 清亮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女神矯健的身姿消失在層層疊疊的樹影之間。 糖糖微微一笑,朝拴在馬車旁的猴子做了個鬼臉,猴子把小臉一皺,頭一撇,竟和糖糖賭起氣來。 “大聖生氣了?” “你這小丫頭下手好生毒辣,掐得老孫生疼。” 糖糖誠懇地道歉:“真的很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大聖,奧林匹斯神可有對你不利?” 猴子的心情似乎明快了不少,尾巴搖了起來。 “宙斯老兒偶爾來探,我不睬他,隻管每天好吃好喝地陪著阿爾玩兒,那雷公想是一無所獲。” 糖糖半跪在猴子麵前,從兜裡摸出一顆獼猴桃,是她從宙斯的花園裡摘的,猴子兩眼發亮,一把拿過去大嚼特嚼。 “我現在是宙斯的斟酒官,宙斯懷疑冥王哈迪斯對他有所隱瞞,親自到冥界打探,同樣一無所得。但他疑慮未消,我擔心他還會有動作,可能會與大聖你有關。” “嘖,這獼猴桃酸甜可口,宙斯老兒和玉帝一樣會享受啊。他若對老孫下手,老孫定讓他嘗嘗金箍棒的滋味!不過這雷公陰毒得很,我頸上這繩兒可以壓製法力,若和他打起來會吃大虧。” “我幫大聖解開。”糖糖伸手去摸金索。 “此繩需要灌注足夠的法力才能解開。” “大聖莫急,我有一計,隻怕大聖又要受些苦了。” “……我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