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已經停了,順著安全通道上樓。 後臺員工的工箱櫃,也通通利索的撬開。 裡麵有水果刀、王中王小火腿、感冒靈、餅乾、吐司、牛奶、檸檬雞爪、方便麵、薯片、爆米花、鴨脖、話梅、酥糖。 還有些腐爛的水果,蘋果、火龍果…… 把能當種子用的都卷走。 四十幾度的高溫,柳薏不嫌累也不嫌熱,把整個樓給掃蕩了一遍。 搜羅了一大書包零食,雖然填不飽肚子,但她有了就知足。 她又細細的復盤一圈,查缺補漏。 發現熱水壺裡麵還剩下的一點水,試了一下溫度,是溫熱的。 距離這邊得到撤離的通知已經有兩三天了。 保暖性能不錯,連熱水壺一起搬到車上。 柳薏把東西放到靈車裡,剛轉身出來準備搬第二趟,就看到一輛銀灰色麵包逆向往她這邊慢慢靠近。 她感覺不對勁,馬上就朝著反方向,小跑離開。 不管對方是來乾啥的,如今商場都已經停工,過來掃蕩的人應該都是準備渾水摸魚的。 她鉆入角落的陰影中,等車子揚長而去,才出來繼續搬東西。 “嚓——”汽車急停車,剎車聲刺耳。 那些人有備而來,奔著她追去。 一共八個,他們都是身高一米八幾的壯漢,光著膀子,一臉不善。 身後有人扯住她的頭發,力道狠辣。 她就像隻小雞子似的,後仰的被摔在地上,身體在慣性下,帶著她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粗糙的柏油馬路膈在身上,帶起一片頓頓的酸痛,身上和頭皮都火辣辣的疼。 後腦勺的傷也受到二次傷害,繼續往外涓涓流血,鮮血順著頸部往下,流到玉牌上麵。 “我有艾滋病,再動我,我就咬你了!” 她趴在地上,強忍住身上的疼痛大喊,卻一點震懾也沒有。 混混們哈哈大笑。 “喊吧,喊吧!越大聲越刺激。” “沒調查清楚你的底細之前,以為咱們兄弟真的會亂抓嗎?” “我們道上有名有號的爺們,還怕艾滋病?” 柳薏見他們沒有武器,就想到自己搜刮來的水果刀,緩緩往口袋裡摸去。 染了一撮黃毛的混混抬腳,踩在她的肩頭上,製住她的動作,那人立起腳掌死命一碾,一陣鉆心尖銳的疼從肩膀彌漫全身。 “哥哥們喜歡乖巧的小妹妹,你要是惹怒了我,一不小心傷到你可咋辦?還是乖些,懂事些吧!” 旁邊那幾個流裡流氣的的壯漢,目光隱隱綽綽的打量著淒淒慘慘的小美人,其中一個光頭在嬉笑中,抽起了香煙。 他們在“乖巧、懂事”兩個詞匯上加重了聲音,聽著有著說不出的怪異和威脅。 “小妹妹長得可真嫩,一定很潤吶……”另兩個男人闖入靈車,把她放在後座的東西翻下來。 柳薏被人摁死在地上,身上青紫一片,痛的直抽抽。 這些人用隱晦的目光一直瞄著自己,又往車裡翻東西,顯然是想財色兼收。 情況很是不妙,她心裡慌極了。 腦中卻在飛速旋轉,快速尋找應對之策。 “我東西都在車上,我都你們,你們放了我!” 幾個混混彼此對視了一眼,嘻嘻哈哈的怪笑了一通。 “嘿嘿,我們要的可不隻是東西……” 那些人胡七胡八把車裡的東西亂扯起來。 “是軍大衣,花棉襖?” “嘖嘖嘖,好醜!這小妹兒什麼眼光?” “怎麼還有爛蘋果?惡心!” “這還有個這麼大個的棺材?” “真的是靈車?晦氣!” 東西被光頭等人胡亂扯出來,看過後又胡亂丟在地上。 一個混混又直接上腳去踩,熱水壺碎裂,零食撒落。 原本乾凈整潔的衣服沾上了腐爛的果蔬和地上的灰塵。 不一會兒,靈車裡麵的東西就被翻了一遍,就連焊死在車底板的靈柩,都給暴力撬下來,丟在路邊。 光頭還舉著斧頭,想把棺材給劈開。 “鐺鐺……鐺鐺!”黑色的靈柩不知是什麼金屬,隻出現了淺淺的劃痕。 此時,柳薏和這些東西一般的狼狽。 她被人踩在地上一動不能動,一張白嫩的小臉刮出幾道血口,滿頭滿臉的灰塵和冷汗。 身痛,心也痛。 雖說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麼值錢的,可這些都是她一件一件找來,又一件一件仔細收好的。 現在就被這些壞人這麼糟蹋,她心痛的直滴血。 人真是個神奇的物種,動物的世界裡頂多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但是在人類這裡不是性本善。 向善需要引領,教育失敗會變得很惡。 在秩序崩塌,那些觸及不到的黑暗的地方,將惡到無法想象。 世上沒有比人,更殘忍,更壞的東西了! 麵對弱小狼狽的柳薏,踩著她黃毛眼裡邪氣越演越烈,突兀的吹了聲口哨。 拽著人就往麵包車上扛,道“小娘們一看就是個雛兒,回去我先……” “哪輪的上你破瓜,每次都是老大先。” “老大玩兒的開,到咱們都半死不活的了,玩兒到後麵都咽氣兒了,忒晦氣……” 柳薏眼看著自己就要當街拖上車了。 絕望,席卷而至。 如今,外麵沒有天網,法治。 壞人壞事做盡後,不知所蹤,終將老死。 就算死,她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她眼睛怒睜,緊抿嘴唇,拚命掙紮。 “啪!”黃毛劈頭蓋臉朝她就甩來一巴掌。 柳薏隻覺得嘈雜的環境變得寂靜,她什麼都聽不到了,眼裡的東西變得模糊。 她心跳加速,渾身燥熱,血液在翻騰。 “識時務者為俊傑……嘔嘔……” 黃毛仰著頭,雙手捂著成了血窟窿的脖子,重重的躺在血泊裡,從嘴裡呼嚕嚕的冒著血泡。 他滿臉的不可置信,顫顫巍巍的指著那個罪魁禍首。 狼狽可憐的女孩從吐出嘴裡了喉骨,滿嘴鮮血的笑容下是尖尖的獠牙。 一雙黑眸以眼見的速度化為赤紅蛇豎瞳,皮膚上凝聚著獨特的雪鱗光芒,雙腿化作獨尾。 一尾巨大的白蛇橫空出世,盤踞在眾人眼前,在掀起的煙塵裡若隱若現。 蛇身如同水桶般粗壯,伸展開來占據了整條路口。 “妖怪!” “這女人是蛇妖!?” “打,快,快打死這個妖怪!!!” 混混們摸到地上的斧頭,遠遠的往蛇身砸去。 “鐺鐺!”斧頭擦過,在堅韌雪鱗上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它的身體如同浮動的冰山,隨著每一次呼吸氤氳著霜氣。 冷冽的豎瞳內閃爍著嗜血的光芒,蜿蜒式迅速向前。 蛇身下的斧頭、石塊等障礙物,死死的鑲在柏油地麵裡。 滾圓的蛇尾掃過汽車,發出滋滋啦啦摩擦的聲音,比清理路麵的鏟車效率更猛烈,破壞性也強悍。 方才,柳薏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裡想著和混混們拚命,渾身上下的骨頭就仿若要碎掉一般。 就像……在疼痛中重組生長。 頃刻之間,眼前的事物也不再是人,而是一個個的熱源體,就像紅外線看到的那樣,盡數透視出骨骼與器官。 腦海裡充斥著饑餓感,她張嘴就奔著黃毛的咽喉,死死咬下。 下意識的想吞咽,但她知道這是人血的味道,又壓抑著饑餓感吐出去。 胃一陣一陣痙攣,餓的難受! 好餓…… 這些熱源體好像有些好吃的樣子。 柳薏是有自我意識的,但卻控製不住自己。 她心知自己的狀態很不好,連呼吸都很費勁,拚命強迫自己保持理智。 呸掉幾口口腔裡的血水,努力不往他們身上看。 對了,他們的車上有好多的物資。 麵包車的車門已經變形,朝外大敞四開著。 座位下麵是成箱的物資,被她撞的變形,但依稀能看到字樣,有麵包、方便麵、衣服、桶裝水…… 眼前鏡像隱隱變得模糊,難道是餓的發昏了? 顧不上撕開包裝,直接發瘋的往嘴裡狂吞…… 熾烈的陽光下,黑色金屬的靈柩浸泡在血色裡,泛著幽寒的冷光,一根根纖細的藤蔓從棺材底部的透氣孔冒出來。 緊接著,一聲聲壓抑的驚叫在街道上響起。 “鬼啊!” “鬼!”哀嚎震天。 那些混混們頂多是人性的惡,卻沒見過顛覆認知詭異的事,紛紛麵露驚恐,連拔腿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等他們恢復意識要逃跑的時候,整個人就迅速枯萎乾癟。 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凹陷,額頭、顴骨突出,皮膚油光汗液變得暗沉堆皺。 眨眼之間,一個個壯年男人眼窩深陷,如同被吸乾精血的皮包骨,衣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 纖弱的頸部,露出一節節凹凸的頸椎骨骼。 “我再也不敢了,啊!救命……救……” 光頭朝兄弟伸手求救,叫聲越來越輕,直到最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隨著風化為粉塵,隻留下一堆的舊衣服。 乾燥的柏油馬路上飛起一團塵土,哀嚎聲混雜在一起,此起彼伏。 很快,徒留一堆堆舊衣服。 彼時,柳薏還在張著大嘴血盆大口吭吭乾飯,尖銳的獠牙觸及到鐵罐頭,就像咬到脆弱的豆皮。 可無論吃了多少,胃口都像無底洞怎麼都填不滿。 等她吃光光才分給周遭一道注意力。 好安靜…… 咦,周遭沒有熱源體了? 她還擔心自己餓急眼了,控製不住自己,會把這些雜碎也給吃掉呢! “嘶嘶……”肚子疼。 先是脊骨被抽一樣的痛,緊接著又像刀割燒灼那樣擴散,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呈現出刺痛酸痛楚。 是因為胡吃海塞的把包裝袋也吞下了嗎? 她疼的打滾兒,一雙豎瞳沁著淚水,蛇尾巴無意識的掃到棺材上。 “砰砰砰!”斧頭砍不動的黑色金屬皮,在雪鱗的摩擦敲打下從接縫處開裂,手腕粗的藤蔓把裂縫強勢撐大,強勢生長。 藤蔓朝白蛇疾速蔓延,將嗷嗷翻滾的蛇身束縛起來。 “劈裡啪啦!” 蛇身龐大,爆發力強悍,隨著反抗掙斷了無數藤蔓。 藤蔓被重傷,縮回棺材裡。 但彼時雪鱗也以眼見的速度褪去,留下一層潔白的蛇蛻包裹在身上。 柳薏睜大眼睛,昂起脖頸,臉上白色鱗片來回漲起,最終又褪卻。 她身上全是擦傷的痕跡,關節處磨得破皮,有幾顆小小的血珠從破皮處沁了出來上……
(三)絕境變蛇(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