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竟是活活悶死(1 / 1)

“張員外,本司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陸敘的口氣哪裡是請教,分明就是質問。   溫久悄無聲息地偏過頭看了眼陸敘,可誰想竟直直對上了他掃過來的目光。   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她強忍住了轉身跑走的沖動,慢慢將自己的腦袋埋了下去。   “小的知無不言。”   張錦年趕緊低頭拱手,錦衣衛問話,哪裡還容許自己拒絕。   “劉妙兒既已被亂棍打死,現屍首在何處?”   陸敘逐字逐句地試探。   他就不信,做賊的人能沒有半點心虛。   “這...”張員外眉頭明顯動了一下。   “畢竟府上出了如此不體麵的事情,當時直接丟去亂葬崗了。”   “是嘛?”   陸敘眸色沉沉地盯著其中一個牌位,周身透露著隱隱殺氣。   “既然人都被丟進亂葬崗了,那靈位為何還擺在此處?”   “這...這...大人有所不知,外麵都在傳是劉妙兒的怨魂回來索命,所以...所以小的隻能將她擺上去好生供著,無論如何張家也不能再出事了呀!”   張員外一張老臉白得瘮人,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可這靈位放置的地方,難道不該是令郎正妻的位置麼?”   陸敘步步緊逼:“張員外,陸某記得令郎走時,還未娶妻吧?”   陸敘說的是張府的小兒子,走的時候不過十二歲。   據說是不小心從花園的假山上摔下來了,當場人就沒了。   張員外頓時麵如死灰。   早就聽說錦衣衛陸鎮司行事謹慎,但他屬實是還未來得及移開靈位...這陸敘就帶人來了。   溫久從踏入這間屋子開始,就覺得這牌位怪異。   常人看似普普通通的牌位,在她眼裡布滿了黑氣。   連牌位上的字都快看不清了,看來那紅衣女鬼確實是劉妙兒。   她不留痕跡地掃了眼棺槨,倒是沒什麼異常,這老夫人應是心甘情願去死的。   這就更奇怪了,溫久微微蹙眉,半夜穿著紅衣去找了棵樹上吊?   “張錦年,你若再不肯說實話,本司就隻能請你去詔獄一趟了。”   陸敘故意將“詔獄”兩個字咬得很重。   “張員外可想清楚,進了詔獄,可就不一定出得來了。”   樓伍凜然道。   “大人我說,我都說!”   張錦年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家中的人是一個比一個少,半夜總有人在他耳邊喊救命,他是再也撐不住了,撐不住了呀!   陸敘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這聲淚俱下之人,並未開口打斷。   “大人您是知道的,小的幼子早逝,這當爹的心裡總歸是不好受,前幾個月我家夫人做夢,夢見他這一路孤孤單單沒人照顧,於是便找人算了一卦,說是給他配一門親事就好。”   溫久的眉頭微微皺起,難道是冥婚?   “這姻緣一般媒婆牽不了線,所以小的花重金找了張媒婆,她不知從哪裡找到了劉妙兒的生辰八字,那老道竟說是天作之合,可...可哪裡知道...劉妙兒還活著啊...”   陸敘麵露不虞。   “所以你們設計將她娶回來,然後打死了?”   溫久倒吸了一口冷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種事兒都做的出來?   “我們...我們並未將她打死...”   張員外吞吞吐吐,似是還想隱瞞什麼。   “張員外還想隱瞞什麼?”   陸敘的手微微動了下,握了握身側的繡春刀。   溫久頓時感到了周身的壓迫感。   “我們..我們隻是將她迷暈,放進...放進我兒的棺材裡了...”   張錦年一下子癱軟在地,“大人,小的知錯了啊大人!”   “那豈不是活活悶死?”   溫久大驚失色。   她竟不知道有人居然會信了這什麼狗屁冥婚,把人命當兒戲!   “將張錦年帶回錦衣衛。”   陸敘不似溫久那般激動,各種殺人理由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如若真如這張錦年所說,他自然是死不足惜,隻是這案子未破,張錦年還不能死。   “咳咳咳,陸大人,我身體有些不適,可否容我先回去。”   溫久有些瑟縮地往紫蘇身邊移了移身子,看起來像是被嚇到的樣子。   “溫姑娘這是害怕了?”   陸敘嗤笑,還以為會有幾分膽量呢。   “大人,小女隻是個普通的閨閣女子。”   溫久頓時淚盈於睫,拿起自己的帕子輕捂著嘴。   嚇到?本姑娘是想早點去墓地看看,你抓你的人,我捉我的鬼,互不相乾罷了。   “不送。”   陸敘一臉不在乎,本就沒指望她幫上忙。   溫久走出了靈堂,陸敘遠遠地看到她喊住了一個下人,不一會兒就離開了。   回到溫府,她迅速屏退了所有人,包括紫蘇。   她不能等到晚上再出門了。   若真是這劉妙兒真想殺人,那無論陸敘將張錦年帶到何處,劉妙兒都可以殺了他!   她取了些符紙放在身上,出門前又取走了幃帽。   溫久知道劉妙兒死在何處。   張家幼子的墳離京城並不遠。   這墓地的位置,此地倒是山清水秀,氣脈通暢。   確實是一塊風水寶地。   隻可惜現在有了枉死鬼,再好的風水也被破了。   溫久站在墳前看著這一地的黃紙符咒。   張家接二連三發生怪事,張員外早已請了一堆又一堆的和尚道士來鎮壓邪祟化解怨氣。   可惜全是騙人的把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除了...香燭下壓著的那半張。   溫久彎腰將它撿起,燃了一半的“招魂符”。   有意思,她微微勾起唇角,看來此人也略通符咒之術啊...   陸敘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從林間走來,遠遠地就看到一紅衣女子站在墳前一動不動,連風都無法吹動她的衣袂,場麵頗為詭異。   “大人,這...”   樓伍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臉色有點難看。   陸敘眉頭緊皺,一臉森然,“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真有鬼不成!”   說完便快馬加鞭往紅衣女子方向趕去。   溫久聽到後麵的馬蹄聲,她警覺地偏過頭,發現這一行人竟直直沖她而來。   陸敘幾人眼睜睜地看著她身子輕盈一縱,飛身而上,迅速在樹叢間躥過,最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等他們到墳前時,紅衣女子早已沒了蹤跡。   “大...大人,這到底是人還是鬼?”   樓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是活久見了...   “你說呢?”   陸敘手握繡春刀,眼中漆黑攝人。   “屬下馬上去追!”   樓伍剛想重新上馬,卻被陸敘攔下了。   “不用了,你追不上。”   陸敘陰沉著臉,能從他眼皮底下逃走的人,放眼京城也沒有幾個。   “此人輕功了得,但卻不像是京中常見的那幾種套路。”   陸敘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紅衣女子離開的方向,“樓伍,派人加強京中巡邏,不得放過一個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