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溫久猜的沒錯,劉妙兒一直藏匿在沈府。 她此時來到花間閣,極有可能是因為陸敘查到了花間閣,盯上了劉甜兒。 劉妙兒是來殺人的? 溫久摸了摸腰間的符紙,心裡有了主意。 “紫蘇,核桃酥。” 紫蘇深吸了一口氣,“姑娘,上上次買的核桃酥,吃一半丟一半,上次買的我和半夏...” 視線觸及到自家姑娘的欲咳又止的樣子,紫蘇頓時吞下了嘴裡的話,轉身往張記糕點鋪走去。 待紫蘇走遠後,溫久輕車熟路地繞到了花間閣後麵的小巷中。 剛剛陸敘還未來之前,她在對麵的茶館看似喝茶,其實早就將花間閣的位置摸得清清楚楚。 這花間閣的後巷幾乎沒有什麼人經過,況且錦衣衛剛走,沒人敢靠近這裡。 溫久微閉雙眼,全神貫注地驅動符紙,口中輕聲念出咒語:“魑魅魍魎,縛!” 周圍的空氣微微顫動了一下,六張黃色符紙忽明忽滅,速度極快地朝花間閣飛去。 原本四溢的黑氣瞬間聚攏,被困在了花間閣內,六張符紙也消失不見了...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且讓你再多橫行半日。 溫久走出了巷子,大街上人來人往,依舊如往常一樣。 她剛在馬車上坐定,紫蘇便抱著核桃酥鉆了進來。 “喏,姑娘要的核桃酥。” “當作宵夜吧。”溫久隨意道。 紫蘇一臉愕然:“姑娘不是不吃宵夜麼?” 溫久隻是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今晚可能要費點力氣。 “大人,事情已經查清了。” 屋內一道暗影閃了進來,樓伍的聲音從角落裡傳出。 “說。” “京中能做出“步步生蓮”的店鋪就此一家,這是近半年去定製過的所有名單。” 樓伍低頭將手中的冊子遞上。 陸敘麵無表情地翻閱著這冊子,他隻看了一半,就將冊子合上了。 “你再到劉家村打聽一下,是否有劉甜兒這個人。”陸敘的眼裡透露出一絲清明。 “大人,這名字好熟?”樓伍眼睛倏地變大,“難道此人和劉妙兒有關係?可是那日他們明明就說...” “他們說的是現在就一家四口了,而不是說以前就是一家四口。” 劉甜兒極有可能是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花間閣了。 樓伍臉色一變,“是!” 血紅的晚霞。 溫久用完晚飯就一直靠在窗邊。 “姑娘在等什麼?”半夏沿著溫久的視線看向窗外。 “等夜色降臨。”溫久沒有回頭,眼裡倒是多了幾分沉著冷靜。 “什麼?”半夏似乎沒有聽清。 “和院子裡的人說,今晚我想早點歇息,不要進來打擾,你和紫蘇一樣。” “是,姑娘。”半夏這會兒可算是聽清了,姑娘想要早點休息。 最後一道霞光終於被暗夜吞掉了。 溫久避開府裡的守衛,熟門熟路地從後門溜了出去。 “老爺,這...”溫太傅夫婦從假山後出來,溫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夫人當時既讓她跟著泉真散人修習捉鬼之術,自然是要想到有今天。”說罷便沉著臉往書房走去。 溫久跟著泉真散人常年在外奔走,腳下功力自然不會差,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她便走到了花間閣。 閣內人聲嘈雜,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琴奏舞曲甚妙,若不是今日自己有任務在身,高低要進去欣賞一會兒。 她依舊繞到了後麵的小巷子裡,將目光投射到了三樓一個未點燭的房間。 花間閣作為京中數一數二的青樓,自然不會舍不得這一點燭火。 閣內燈火通明,唯有這個房間漆黑一片,反常必妖。 溫久身披紅色鬥篷,腳尖在地上使力一點,身子已淩空而起,借助屋簷再次飛身而上,輕飄飄地落在了那房間的窗外。 她剛想推窗而入,卻聽到了裡麵有人在對話。 “姐姐,你走吧,這裡已經被靈符完全封住了,我恐怕...” “妙兒你別怕,姐姐一定能救你,你還記得朗哥麼?他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我們...我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 若不是溫久能看見鬼,定會錯過這一出姐妹情深,隻可惜... 她不僅能看到,還是個捉鬼師。 一陣冷風從窗外灌了進來。 “這窗戶剛明明是關...” 劉甜兒腳下一頓,震驚地看著窗外那一襲紅衣。 隻見溫久一手撐著臉靠在窗沿,一手捏著符紙,甚是無辜地說道:“今日,怕是誰來了都沒用。” 劉妙兒認得這紅衣鬥篷,當日她親眼看著溫久將一小鬼打得魂飛魄散! 定是她將自己困於這閣內! 溫久定睛一看,裹挾著劉妙兒的黑氣如一團墨汁,她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景,竟是連劉妙兒的臉都看不清。 房中的物件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黑氣裡突然顯出一張齜牙咧嘴的臉,狠狠朝溫久沖去,仿佛要將她一口吞噬! 溫久臉一沉猛地側身翻窗而入,遊刃有餘地躲過了劉妙兒的攻勢。 她快速地畫下一個符號,口中不停地念著法訣,手一揮,頭頂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法陣。 劉妙兒自知來者不善,想要從窗戶離去卻被溫久午時布下的法陣擋了回來。 溫久手背向上迅速翻掌下壓,法陣開始運轉,瞬間將劉妙兒囚入其中。 “啊...”劉妙兒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此法陣遇強則強,劉妙兒身上怨氣越重,則越痛苦。 她的指尖燃起了一張靈符,“驅邪縛魅...” “姑娘手下留情!”劉甜兒趕緊出聲阻攔。 溫久神情淡漠,眼底有一絲不耐煩。 “我隻抓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自然有人收拾。” 劉甜兒扯了扯嘴角,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姑娘,你是故意在茶鋪和我碰上的吧。” 溫久眉梢略微上揚,“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奴家雖沒看到姑娘的真麵目,但姑娘腰間的捕鬼令,全京城應該隻此一枚。” “你竟識得捕鬼令?”溫久頗為驚訝地轉過身來。 “奴家在書裡見到過。”劉甜兒看了眼法陣裡的妹妹,眼裡盛滿了悲傷。 “你既修道,為何還要殺人?” “人是我殺的!和我姐姐無關!” 劉妙兒在法陣中早已奄奄一息,卻還在垂死掙紮。 “求姑娘莫要插手此事,等我報完仇,任由你處置。” “他們自有朝廷頒布的律例加以約束,你不該乾涉人間秩序的。”溫久冷冷地看著法陣中那女子。 劉妙兒已經逐漸顯現真身。 一身血紅色的嫁衣透著詭異,空洞的眼裡充斥著仇恨,臉上毫無血色,十根手指血肉模糊,連指甲都掉了,像是在什麼硬物上撓的... “哈哈哈哈...”劉妙兒突然發出了瘮人的慘笑。“姑娘出生鐘鳴鼎食之家,自然不知人間疾苦,若是這律例能將惡人繩之以法,我又何必化身厲鬼呢!” “劉妙兒,你可曾想過,你一旦變為厲鬼,就再無法進入輪回道,隻等著灰飛煙滅?” “這人世間,我本就不願再來一趟了。” 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輕輕顫抖,錦衣衛要到了...
第九章 姐妹情深(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