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藥師低頭發呆,歌者的一通介紹給他尚且懵懂的心靈造成了些沖擊 不僅是對於那些奇怪世界的好奇心,還有對這些僧人的敬畏 若是沒有那種無上決心,誰又能忍受這種苦楚呢?誰又能靠一個布袋,靠雙腳踩過萬丈黃沙? 歌者隻能靜靜等待發呆的煉藥師理解這些對他來說信息量巨大的事物。 煉藥師眼裡劃過各種情緒和洶湧,不知緣何他的心裡引起了一絲絲漣漪,漸漸擴散,漸漸泛起浪花點點 想著想著,煉藥師後退兩步,慢慢跪下兩個手撐在膝蓋前,畢恭畢敬磕了三個頭。伏下的腦袋在地麵撫出了個窟窿。 完事煉藥師站起來,走過去撥開覆蓋在布袋上的黃沙,歌者連忙跑上去幫他一起。 沒撥動一下,就有一小部分破碎的布袋連著沙子被風吹走,到最後顯現出來的,隻剩下最底下那一小部分。 煉藥師輕手輕腳地舉起布袋裡那個像是罐子的東西,這麼看來確實是個罐子,他轉了一圈看了看沒看明白,又挪了挪蹭到歌者旁邊,開口問: “這個..你知道是什麼嗎?” 歌者接過煉藥師遞過來的罐子,那就好像一個縮小的酒缸一樣,上麵不滿一個連一個的長長的凹痕,頂部用繩子紮著三四層油紙。 “這應該是裝乾糧的,我很少有見過。看這個樣式大概是在百年前吧,那時候還會有這種豎狀條紋,現在人們已經很少在容器上使用類似這樣的單一外觀了。” 歌者話音落下,轉頭卻發現煉藥師又在布袋旁伸手準備拿什麼。還是沒有仔細聽的樣子。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為什麼每次問我之後又毫不在意!哪怕我對你有守護之義,這樣未免太傷人了吧!” 歌者上下看了一圈煉藥師,發現自己沒有什麼能讓他疼的方法,兩人的距離並不遠,歌者隨即跪著走過去一手抓住煉藥師兼上的一小塊板甲,另一隻手錘了他幾下。 “好了好了,下次會聽的。” 煉藥師還是漫不經心地說著車軲轆話,伸手在歌者腦袋上揉了揉,落下去時還輕拍掉了歌者身上的浮土。 免疫了,真的免疫了。 歌者這次沒有變成呆木頭,一把薅住煉藥師準備收回去的手,惡狠狠的攥在本就不大的手裡。 一個又大又黑,一個又小又白 “你要是下次再這樣,我就立馬消失,你自己一個人流浪去吧!” 煉藥師歪頭笑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你還會消失?” “等你下次再不好好聽,你就能見識到了!” 歌者比劃了一個可可愛愛的鬼臉。 而後煉藥師把歌者拉過來,一隻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歌者一下又被壓下去一大截。 煉藥師拿出了剛才他正準備拿的東西,一張信封。 “可以打開看看嗎?”煉藥師晃晃已經泛黃殘破的老舊信封。 歌者盯著思考了一下,說: “開吧,這或許是僧人的家信或者辭世文。” 得到歌者的允許後,煉藥師輕手輕腳地打開信封,可是那就像個布袋一樣,稍微折一下就碎成渣渣,煉藥師花了半天才取出裡麵的紙 可裡麵的紙並不像外麵的封一樣,白凈的紙上躍然展開著一行行細長的毛筆字 煉藥師看不懂,隻好遞給歌者。 “喏,幫我看看。” “今行至滄海,若歸梵世,引吾於此別離苦海,便留得…” 歌者頓了一下,抬頭看看煉藥師,又低下頭去慢慢念出來。 “塵沙滿麵慈悲行,漫路長歌還初音。 解使滿空非白玉,能令大地做黃金。” 煉藥師聽著,哪怕聽不懂詩,但也能大概了解裡麵的意思。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幾小時,這些事物紛紛像無數巨石壓在煉藥師的心裡,高尚偉大不解敬畏輪番沖擊煉藥師的思想。 他有太多太多無從知曉也無從說起的疑惑,課那種精神上的震撼又一次次讓這些東西化作無將舊的徐風輕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風去風來,詩歌音韻飄散在沙漠裡,二人都不再想著那些雜七雜八的事。萬物寧靜,風安靜了些許,隻有跪坐在沙子上的兩人靠在一起。 “辭世文嗎?” “嗯” “雋美” 煉藥師不知道怎麼冒出來這樣一個詞,但在他心底裡能想到的最好的評價,也不過如此。 “祝來世苦楚常離,慈悲留得天地。” 歌者雙手合十彎下腰拜了拜,煉藥師也學著歌者的樣子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二人在此歇息了一會,煉藥師扭頭對歌者說: “走吧,還要趕路” “等等,這裡還有一行字” 歌者仔細瞧了瞧,念出來: “若遇行者,無於禁忌,身外之物,依意相隨。尤吾念珠,護佑下主,恭其奔走,盡力為將。 應該是金身手上的那串念珠,依照法師的意思,我們可以帶走。” “是嗎?” “長者賜不可辭。” 煉藥師聽到這,慢慢摘下來那串烏黑的木頭念珠,一串已經有些反光的紫檀珠,還飄著些許靈氣。 確保不會斷開之後,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裡 “那封信,留下吧,或許有更多的人需要這樣的文字。” 歌者也正有此意,從身上的袋子裡取出一個更小的布兜,將信塞了進去輕輕擺放在金身旁邊。 “好了,我們趕路吧” 艷陽代替了昨夜的明月,金身襯托著二人離去的背影 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