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紀塵一怔。 “嗡……” 忽然的,前方不遠處的空間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後隻見,一道倩影緩緩浮現了出來。 這是一位絕代麗人,身著紫裙,赫然便是曲洛凝。 但在見到對方的一刻,紀塵卻是不由得眉頭微微皺起。 因為他發現,此刻的曲洛凝,與自己此前所認識的早已不同。 如今的對方,不僅氣質與其它方麵完全發生了改變,而且,原本她那滿頭烏黑的秀發,而今已是雪白如霜。 “師妹。” 司如煙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直接迎上了前去,將曲洛凝帶往了人群中。 “這是怎麼回事?” 紀塵蹙眉,起身也朝著曲洛凝行去。 如今的她,白發青顏,以銀冠束發,看上去仍舊颯爽,完全不失往日那般無雙風姿。 “紀公子。” 見得紀塵行來,曲洛凝輕聲開口,打著招呼,臉上卻全然是一種冷漠如霜之感,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讓紀塵感到十分的陌生。 紀塵抬手,想要撫摸她的白發,但曲洛凝卻是往後退了一步,同時皺眉言道,“還請自重。” 見得對方這般反應,紀塵頓時愣了一下,而後眉頭緊皺了起來。 不知為何,紀塵隻覺得對方如今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早已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曲洛凝了。 四周,在座的眾人也是看出了異常。 知曉紀塵與曲洛凝之間多半是有著不一般的關係,心中不免有些驚訝了起來。 這顯然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不過,他們似乎都知曉著一些什麼,看了看曲洛凝,又看了看紀塵,不由發出一聲嘆息。 “紀兄,昆侖太陰一脈,乃無情之道……” 便在紀塵疑惑曲洛凝為何會待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時,隻聽得葉雲歌朝他暗中傳來了這般話語。 無情之道? 聽了葉雲歌一番表述,紀塵眉頭更皺了。 無情道,又稱斬情之道。 顯然,如今曲洛凝這般白發青顏的模樣,多半已是入了無情道。 據說修煉了這一門傳承的人,都會在一夜間白頭,包括氣質與其它方麵,如同完完全全換了一個人那般。 從葉雲歌那裡得知此事之後,紀塵不由心中一顫。 他看著曲洛凝,先是沉默了良久,而後笑著說道。“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這條路,那我唯能祝願你往後可登臨大道之巔了。” 他的笑容與話語之中,似帶著無奈,又仿佛有些不甘。 回想起不久前,在醉墨居中的一夜纏綿,兩人本已私定終身,在得知曲洛凝將被冊封為昆侖玄女之時,紀塵幾度為她感到開心。 但他又如何能夠預想得到,如今再見麵時,昔日的一切都已成為了泡影。 “多謝。” 曲洛凝開口,仍舊是一副冷漠的模樣,那種感覺,便如同他們兩人不曾有過認識一般。 紀塵平靜立在原地,沒有說話,而是與她對視了片刻,最終才收回了目光,他看向司如煙,“抱歉,我多飲了幾杯,有些醉意上頭,今日便不打擾了,告辭。” 言罷,紀塵轉身便要離去。 “此物,你且拿去。” 便在此時,曲洛凝再次開口,言罷,她玉手一翻,隻見一個晶瓶出現,漂浮到了紀塵的眼前,“此為昆侖的‘天聖露’,乃世間極為罕有的療傷奇藥,應該能對你的大道之傷有所幫助。” 她與紀塵對視,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便當做是我對你的虧欠,昔日的一切,過去的便讓它過去吧。” 看著手中的玉晶瓶,紀塵沉默,腦海中浮現出了聖人道場中與曲洛凝一同渡過的那十五年歲月。 十五年的共患難,而今竟能這般輕描淡寫的如煙散去,這便是無情之道。 “虧欠麼……” 紀塵無奈一笑,目光再次與曲洛凝對視,而後他手中的玉晶瓶忽然炸開,其內滿瓶的天聖露暴露在了空氣中,竟是當場蒸發殆盡,一滴不存。 “緣起緣滅,相識如夢一場,從今往後,你我互不相欠,便當從未認識過吧。” 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之後,他不再遲疑,轉身便是離開了這裡。 司如煙起身,親自相送,跟著紀塵走出了竹林。 山間小道內,兩人行至此地,司如煙忍不住開口,“公子當真要離去?” 紀塵道,“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我身受大道之傷,本就時日無多,今日來昆侖,其實便是為了與她道別的,如今也好,了無牽掛……” 聽得此言,司如煙沉默了下來,她知曉紀塵心中多半不太好受。 片刻後司如煙再次開口,“昆侖太陰一脈,又稱無情道,但其實,它還有另外一種叫法,被稱之為‘天厄’。” “古往今來,我昆侖內,凡是修了無情道的人,都會選擇斬斷以往,便是因為,修了太陰古經,將會被‘厄運’纏身,這種厄運,甚至能夠牽連到修煉者身邊的所有人。” “很多人都隻知道,昔日的葉皇曾是我昆侖的弟子,但卻不了解,當年葉皇之所以離開了昆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是與這無情道相關……” 司如煙將昔年的辛秘道出,紀塵這才知曉,原來當年的葉皇,曾與那時的昆侖聖女兩情相悅,可惜,後來這位聖女也是走上了無情之道。 葉皇因此而心傷,最終選擇了離開昆侖。 但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葉家,其實便是葉皇與當年那位昆侖聖女的後代。 因為在選擇無情道之前,這位聖女便與葉皇有了一個孩子。 這些事情,知曉的人極少,被當做了絕密,僅有昆侖之內才記載了一二。 即便是葉家,也對此完全不知情。 “天厄不可逆,若非斬情,其厄運甚至會影響到後代。” “師妹如今這般,也是無奈之舉,將與你之間的以往斬斷得越是乾凈,越說明她不想你因此受到牽連,可惜……” 說到這裡時,司如煙忽然沉默了下來。 “可惜什麼?”紀塵朝她望去。 “當初師妹修無情道之時,內心曾幾度進行過掙紮,難以斬斷與你之事,你的大道之傷,或是因此所受。” 紀塵一怔,隻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大道之傷是他在渡劫時被天劫所傷,又怎麼可能真的是因為受到了曲洛凝的厄運牽連? “公子莫要不信,天厄遠比你想象中的可怕了很多,你渡九龍真劫的那一個晚上,便是師妹修無情道幾度因你之事而掙紮之時,時間上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些,很難說你的大道之傷,與她無關。” 聽得此言,紀塵眉頭不由得皺起,“這便是她方才所言的虧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