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又去大牢?(1 / 1)

任那杜千戶再聰明老道都想不到,怎麼會有賊人往官衙裡闖。   他之前也並不是沒有經過南鎮撫司,但頭都沒有往那邊看。   一來是他沒有想到趙笙膽子如此大。   二來也是錦衣衛的一些隱晦。   杜千戶隸屬北鎮撫司,有直駕護衛、偵察緝拿之職,錦衣衛中,名聲最大也就是北鎮撫司。   被江湖人怒罵朝廷鷹犬的,也一般多指北鎮撫司出身的錦衣衛。   可就算是如此肆意妄為,橫沖直撞的錦衣衛,也有自己害怕的地方。   那就是南鎮撫司。   南鎮撫司名頭並無北鎮撫司大,卻掌管本司刑罰一事。   也就是說,若是錦衣衛犯事了,一般就落在南鎮撫司那邊。   杜千戶此次出來,本也隻是為了何千歲私事,若是鬧得太大,被南鎮撫司盯上,也落不到好。   故而他在經過那邊時,都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就這樣,他與他口中的“家賊、賊人、雜碎、王八蛋”失之交臂。   此刻站在南鎮撫司門前的趙笙其實也是迫不得已。   雖說跑來南鎮撫司前,他就改換了樣貌,但他到底是做賊心虛。   前麵就是威嚴肅重的官衙,後麵陸陸續續跑著錦衣衛和巡防炎京的金吾衛,讓他頗有兩麵夾擊之感。   若是被看出馬腳,那可就真是上天入地都逃不得了。   所幸錦衣衛和金吾衛已經走遠,南鎮撫司勘驗信件的官員雖然不曾言語,但也沒有點破他的身份。   “你真是引薦信上麵推舉的小旗?”   官員向趙笙揚了揚信件,一臉狐疑問道。   錦衣衛入職說是嚴格,但也十分隨意。   由直隸衙門招收,這就查得比較嚴些。   但因錦衣衛官職特殊,所需人手大多需要身懷武功。   在錦衣衛創立初,因招不到足夠人手,他們甚至直接招收江湖中人。   江湖武夫大多身懷絕藝,下手又果斷狠辣,十分十分適合在錦衣衛乾活。   江湖中人帶藝上門,若能無恙退役,大多會被錦衣衛供奉為客卿。   這些客卿衣錦還鄉,又因得罪太多江湖中人,自然需要拉攏起自己的人脈。   這時候,他們就會給看順眼的小輩寫封引薦信,讓他帶著去錦衣衛求個一官半職。   如此一來,就組成了如文人一般的門生故吏脈絡。   因引薦之人大多“資歷清白”,錦衣衛倒也來者不拒。   如此互利互惠,就成為了錦衣衛多年不易的傳統。   隻是之前雖說來者不拒,但也會仔細驗證搜查一番。   近些年來,錦衣衛越發鬆散,基本都不查驗身份了。   那些老前輩知道其中門道,寫起信來也十分隨便。   譬如趙笙這封信上,寫有關李青叢的信息,就隻有:“此人清白,六重鍛骨境,麵闊額廣,有雄偉之氣。”   官員盯著趙笙那清秀的臉看,怎麼也看不出什麼雄偉之氣。   “而且你身上怎麼有那麼重的血腥氣?”   官員瞇起眼睛,眼神頗為不善。   趙笙隻來得及換衣服,因廝殺帶來的血腥氣就來不及去除了。   他心中雖驚,卻也是麵不改色。   “在下來這兒前,打殺幾個賊人,拿去衙門換了酒錢。”   說罷,他偷偷拿出幾塊帶血銀錠,遞給身前官員。   在宮中待了兩年,趙笙早就煉就說謊不臉紅的本事。   “天氣嚴寒,大人拿去買熱酒暖身。”   官員接過,頓時喜笑顏開。   “可不敢稱大人,以後你升為小旗,與我就是同僚了。”   說罷,他拉著趙笙的手走進南鎮撫司。   衙門裡麵不大,但總有一股陰氣森森的感覺,讓趙笙感到如芒在背。   來到案牘庫,官員讓書員給趙笙登記好身份,又帶他去找一位專管吏員入職的百戶。   百戶正在奮筆疾書,身前是堆得比頭還高的卷宗。   他接過引薦信,隻瞥了一眼,眼光掃過趙笙,便又低下頭去辦公。   “宗派人士?有六重修為,以後可去緹騎,一個月後來領飛魚服,下去吧。”   官員躬身,帶趙笙走下,臉上帶著艷羨。   “李兄年紀輕輕就官至小旗,又可直接去緹騎,日後定要多關照小弟啊。”   緹騎的威名,趙笙還是聽過的。   錦衣衛人員眾多,共有十二所,但不是每個錦衣衛都有偵察、審問、刑訊、捉拿之權。   唯有緹騎,方有如此權力。   通俗點講,就是錦衣衛中的特務人員。   就趙笙猜測,剛剛他打殺的那一夥人,應該就屬於錦衣衛的緹騎。   “隻是為何要一個月後才能去領衣服?”   趙笙疑惑問道。   官員嘆了口氣,解釋起來。   “也怪北鎮撫司那群家夥不當人,以權謀私,前些日子宮裡大案頻發,聖上大怒,嚴查禁軍五衛。   就這樣,北鎮撫司的同僚被抓了快小一半,因徐逆的案子,又有一批辦事不嚴的被抓了進去。   現如今,北鎮撫司的詔獄都快關滿北鎮撫司的人了,這還得了?   所以詔獄權且交由我們南鎮撫司管,可人手不夠啊。   恰好你來任職,以後也說不定會被派到哪邊,但現在至少清白,所以就先派你去詔獄當獄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莫要怨怪,之前來的好幾個都是這樣,習慣就好。”   趙笙聽後咋舌,不知該從何說起。   兜兜轉轉,自己怎麼又跑去大牢當獄卒了?   這次不是宗人府大牢了,換成錦衣衛詔獄了可還行。   ……   皂衣巷,齊宅。   杜千戶站在庭院內,麵色鐵青難看,攥住刀柄的手緊緊用力,指骨都發白。   屋內,有腳步聲嘈雜,仿佛在搜刮著什麼,時不時還傳來地板、墻磚被撬開的聲音。   唯有杜千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孤家寡人。   一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千戶走了上來,安慰他道:“老杜,事已至此,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看能挽回多少損失。”   “老李,我手下十八人,個個都是鍛骨境的好手,可如今全死了啊!全死了!”   杜千戶咬牙切齒,雙目布滿了血絲。   李千戶聞言,隻能嘆一口氣。   他與杜千戶有同僚情誼,前幾日還與他攜手查東華門坊市一案。   沒成想,今日他正好忙別事,杜千戶就遭遇此等事情。   十八個鍛骨境全死,又偏偏不是死於公事。   身為首領的杜千戶,隻怕會有大麻煩。   屋內,有錦衣衛快步走出,手裡捧著一個包裹,裡麵放著分好的藥包。   “隻找到這些藥材……”   杜千戶和李千戶齊回頭看去,皆是心中一凜。   東華門那次損失了一間倉庫,如今就隻剩這些藥了?   這讓他們如何跟何千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