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詔獄深處(1 / 1)

眾人聽後,齊齊噓了一聲。   那人臉上掛不住,趕忙拉住趙笙:“小李,他們都不信,你說你信不信?”   趙笙嘴角扯動:“我信……我信”   我信你……他竭力忍住才沒說出臟話。   那人見趙笙如此模樣,頓時就不高興起來。   “小李,做人得實事求是啊,大聲一點,信不信?”   趙笙嗬嗬笑了幾聲,轉身就走。   “快到飯點了,我得去打飯了。”   還要我實事求是?怎麼說?難道承認我就是那個長寬高都三丈的大皮球妖怪嗎?   趙笙臉色難看,徑直走去夥房。   唯一相信妖怪之說的趙笙都走了,那人頓時意興蕭索。   眾人又噓了幾聲,一哄而散。   整座詔獄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不開心的就隻有現在還被關在牢房的罪犯了。   趙笙從夥房提了一大桶稀飯,照例每人都給了一碗。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本來打飯這活也是有門道的。   如無權無勢的,就給稀一點。   如定是走不出詔獄的,那就直接給碗米水,頂多加多幾粒米。   而要是有權有勢,隻是暫且虎落平陽的,那就得打得稠稠的,說不得還得加菜。   但趙笙卻是一視同仁。   反正他也不是正兒八經錦衣衛,來這裡隻是暫且避難,也不怕得罪人。   有一麵闊長髯的大漢看了一眼自己碗裡的稀飯,頓時不高興起來。   “兀那新來的,不知道老子是誰嗎?敢打這麼少?”   趙笙瞥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向前走。   “他娘的!給臉不要臉!”   大漢氣不過,拿起飯碗就往趙笙身上砸。   趙笙都不轉身,反手就接住飯碗,並有真氣湧動,將要灑出來的稀飯穩穩拖住。   待他將碗拿到身前時,一粒米都不曾灑下。   兩旁的牢房頓時喝了一聲彩。   “還不感謝那位大爺,下麵沒輪到的要加餐了!”   趙笙朗聲喊道,將碗裡稀飯全部倒進桶裡。   “多謝大爺!”   “大爺大氣!”   “嘿嘿,今天還能多吃幾粒米,不錯不錯。”   大漢臉色鐵青,雙手拽住鐵牢門,發瘋似地使勁扯動,弄得咣咣作響。   一旁的獄卒拿著水火棍,對著大漢腦袋就是猛砸。   獄卒都是有武功的,這一頓砸下去,大漢頓時老實起來。   這才叫真正的給臉不要臉……趙笙心中感慨。   若真是權勢滔天,哪還用跟人搶稀飯吃?外麵家人早就拿銀兩提前打點好了。   哪怕在詔獄,也照樣吃香喝辣。   那才是趙笙不能惹的。   至於這些個所謂有權有勢,不過是以前一些獄卒為了擴展人脈,特意賣的人情。   如果按章辦事,誰不能將他如何。   趙笙這就叫做無欲則剛。   有人眼睜睜看著趙笙湯勺往自己碗裡落下,二話不說就拿起碗來,汩汩喝了下去。   一丁點都不剩,碗麵光滑如鏡。   “餓啊,小哥,再多來點……”   這人敲打飯碗,活像一個外麵要飯的。   見趙笙不理他,他又繼續鬼吼鬼叫。   趙笙回身對著牢門就是一腳,嚇得這人趕忙向後縮去。   “老實點,不然下次直接讓你喝西北風!”   趙笙收腿,冷冷說道。   別看這人如此可憐,趙笙昨日就知道他的身份。   北鎮撫司的百戶,私下放印子錢,又借著錦衣衛的身份,強逼他人借貸。   八出十六歸,到期不還,利息翻番。   這樣高的利息,沒幾個人能還得起。   且就算還得起,這人也會使手段故意不收,待期限一到,又是翻番。   如此一來,即使是商賈之家,也都拿不出錢來還了。   他又仗著權勢,壓榨盡那些人最後一滴血,有田契的賣田契,有店鋪的賣店鋪。   實在沒有可賣的,他就盯上那些人的子女,女的逼良為娼,男的賣去做奴仆,為他還債。   可債,是永遠還不完的。   要不是前些日子宮裡出事,禁軍五衛需要有人頂鍋,他可能還在外麵逍遙法外,吃香喝辣。   而他被抓進來,就意味著他絕不可能再出去。   就連全部家財都被錦衣衛收繳充公,以表本衛秉公無私之典範。   趙笙對這樣的人十分厭惡,覺得他們向強者諂媚,又對弱者揮刀。   實屬人渣。   能給他照例打稀飯已是難得,竟還想要多吃?   那人躲在牢房角落,小聲嘀咕,眼裡閃過惡毒的光芒。   趙笙繼續向前走去,手臂很穩,保證每人都一樣。   就如南鎮撫司那位官員所言,北鎮撫司的詔獄就要關滿北鎮撫司的錦衣衛了。   趙笙徑直走過去,兩側牢房竟然都是同僚。   唯有裡麵,還關著幾位犯事的朝廷官員。   有的罪名是不尊聖上,有的則是貪汙受賄。   更有甚者,竟還有貪下朝廷下發給難民的救濟糧的官員。   此人是戶部的倉部員外郎,小小從五品,竟貪下二十萬兩的錢財。   東窗事發後,他被錦衣衛抓來詔獄,心知再無重見天日之可能,待在牢房裡也不吵不鬧,隻希求每日能多吃一點。   趙笙一樣給了一腳,嚇得他不敢說話。   桶裡的稀飯越來越少,隻剩幾碗的量。   趙笙也來到最後一個牢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間牢房裡,同樣關著一位錦衣衛。   但這人算是趙笙老熟人了,卻又沒有真正見過麵。   此人就是當初在東華門坊市販賣那本九龍禦極功的攤主。   當初趙笙就在那裡,看著他大鬧坊市,一身武藝絕佳,且出手果斷狠辣,招招製敵。   奈何那邊就是東廠地盤,來了幾個東廠掌班,齊力將他拿下。   說起來,趙笙還得感謝他,因為當日他趁亂偷了那本明光曈。   如今兩人又相遇,隻不過是一人在外,一人在內。   趙笙破例,多給了他一碗稀飯。   那人抬起頭來,麵容硬朗,雖蓬頭垢麵,但遮不住一身英氣。   他確實有一雙如狼的眼睛,目光冰冷沉默,下巴那青銅色的胡須,平添幾分滄桑。   “多謝。”   此人低聲說道,字正腔圓,渾厚平靜。   趙笙微笑回應,提桶走了回去。   隻是在回去路上,他看到幾位獄卒相對走來。   中間那人提著飯桶,周遭幾人全副武裝,好像要麵對什麼恐怖之物一樣。   “牢房的飯都打完了,他們這是往哪去?”   趙笙回頭看去,見他們徑直往詔獄深處走去,直到消失不見。   詔獄深處,還關著人。   趙笙轉過頭來,突然想起一人。   當初闖宮救下寧王的陳宗師,不就是被關在詔獄嗎?   他下意識摸了摸懷裡,徐方嚴交給他的令牌,他始終隨身帶著。   因為徐方嚴曾經說過,可憑此物換取直達先天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