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吃瓜看戲(1 / 1)

趙笙心中一動,沒有猶豫,將秘籍收下。   “我若不收,隻怕你心難安,如今我收了,你也不用如此心心念念要報恩了。”   他笑著說道。   說實話,他之所以會出手相救,除了是擔心陳母安危外,也有看不慣朝廷鷹犬欺負忠良之後。   但對於是否看重報恩一事,他倒是不在意的。   此次出行,他用的是李青叢的身份,麵孔也不是原先的麵孔。   等回到宮中,世間又無李青叢一人了。   但穀王妃是個識大體的,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趙笙從她眼神中,就知道她還未忘記報恩一事。   對此,趙笙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這幾日,你們就住在我那院子裡,安心養傷。”   陳母低聲說道:“現在夜也深了,你們先回去吧,孩子還自己在院裡呢,獨自照顧兩位好漢忙不住的。”   穀王妃抬袖抹去眼角淚水,對陳母和趙笙行禮後,帶著女眷回去。   趙笙砸吧嘴巴,忍不住開口提醒:“你那院子人多眼雜……”   話剛說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如果不是一路跟著陳母,又怎會知道她那院子情況?   陳母直直盯著他,眼神十分認真,仿佛要從他心裡挖掘出什麼來一樣。   趙笙心虛,不敢直視陳母。   陳母低頭,抬手挽過鬢間秀發。   說是孩子母親,但還隻是芳華之年,風韻猶存。   “我有幾家院子,沒有帶她們去那一家。”   她沉聲說道。   趙笙頻頻點頭,還是不敢看她。   “是陳青讓你來的?”   她平淡開口,但趙笙能聽出顫音。   她很激動,或許還帶著悲傷。   就算炎京離揚州再遠,叛賊宗師自爆一事,隔了一年,也要傳過來了。   “陳青,這就是他的名字嗎?”   趙笙嘆了一口氣,道:“他死前傳功給我,並囑托我過來看看你們母子。”   她側過頭去,沉默一會,才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剛剛你出手,我就看出來了,那是隻有他會的武功。”   她十分認真地凝視趙笙,輕啟朱唇:“你很好,他沒看錯人。”   趙笙愣住,旋即笑道:“隻求問心無愧罷了。”   她欲言又止,仿佛有很多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到如何說。   晚風吹了很久,落葉紛紛落下。   她終於鼓足了勇氣,問:“他最後說什麼了?”   旁邊有株柳樹,隨風自舞。   趙笙眉眼低垂,看著地上柳影繚亂。   “他說……”   趙笙抬起頭來,帶著淡淡笑容。   “江南好,最好是紅柳。”   這位堅強的女子終於忍不住,捂嘴痛哭起來。   深夜漫漫,總會過去。   今日的揚州城,似乎還是十分冷清。   錦衣衛在街道徘徊,如一群狼在巡視自己的獵物。   聽說昨夜在荒郊出了大事,有十幾個錦衣衛徹夜未歸。   這讓揚州城的氛圍更加緊張起來。   除此之外,又有別樣意味在其中蔓延。   有人注意到,今日城裡,好像又來了許多錦衣衛。   他們與原先那一批各自行事,互不乾擾。   難道又有別的逃犯到揚州來了?   這人想到這裡,當即咒罵一聲。   “哪裡不去,非要跑來這裡,是不讓人活了嗎?”   眼看城裡是待不下去了,他找好門路,帶著一家人往鄉下走。   他是貧苦出身,早年憑著努力,在城裡也算紮了根。   但鄉下的房子田地他也沒有賣掉,總想著留條後路用。   今日找好驢車,帶著一家人風風火火趕回去,他心裡也不由驕傲起來。   “這就叫有備無患……”   正高興著,前頭就來了一夥人。   有騎馬之人開道,有手持長槍之人護衛。   一群人浩浩蕩蕩,中間圍著一個十六人抬的大轎子。   “夭壽,這是遇見大人物了。”   他趕忙將驢車拉到一旁,低頭不敢去看。   轎子定然是豪奢的,貼金鑲銀,珠簾玉幕,四麵還繪著各種祥雲瑞獸。   但就算不看這些,光看抬轎子的人數,他就知道,來的人非同凡響。   要知道,就算是縣老爺都隻能用四人抬,揚州的巡撫也隻是八人抬。   可這人,卻用十六個轎夫。   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隻盼著他們趕緊走。   忽然,轎子簾幕被掀起一角,一隻枯槁手掌伸了出來。   “好俊的娃子。”   轎子內,傳出蒼老的聲音。   那人低著頭,被這麼一說,趕忙抬起頭來,回頭看向自己驢車上的家人。   隻有自己的妻子,還有一個女娃娃。   知道是說自己,他急忙轉頭,躬身作揖:“多謝老爺誇獎。”   轎子內,那道蒼老聲音忽然咳嗽起來。   好一陣兒,才緩過來,伸出珠簾外的手,指著女娃說道:“很好,給我吧。”   那人愣住,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看見一個人高馬大的奴仆走了過來,要搶他的孩子。   他著急起來,奮力拉扯,卻被揍倒在地。   妻子也尖叫連連,想要撲向孩子,卻被硬生生拉開。   孩子哇哇大哭,叫聲淒慘。   “光天化日之下,竟要強搶孩童嗎?”   那人眼睛通紅,站了起來,拚命要將自己孩子搶回來,卻又被打倒在地。   他倔勁上來,抱住奴仆的大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讓他把自己孩子帶走。   孩子哭得更厲害了,一直喊著爹爹。   奴仆氣上心頭,拔刀就要砍了那人。   突然,一聲利嘯響起。   奴仆慘叫一聲,是一隻弩箭射穿了他的手臂。   “錦衣衛辦案,統統肅靜!”   隻見前方,有十幾位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擺開架勢,將轎子一行人圍住。   其中帶頭的有三人。   沈廉站在右邊,中間是一個瘦高男子,頜下有須,左邊是一位麵容白皙的小哥。   三人杵刀站立,仿佛就是一堵不可跨越的銅墻鐵壁。   “錦衣衛百戶,盧劍奉旨辦案。”   瘦高男子拿出一塊令牌,沉聲道:“徐府有犯上作亂之嫌,老太爺,還請跟我們回詔獄一趟。”   轎子那邊,騎馬那人舉起長槍,嗬斥道:“你們是什麼貨色,知道裡麵是坐著老太爺,還敢攔路?”   “徐府草菅人命,證據確鑿,就算是徐府老太爺,也與庶民同罪!”   白皙小哥站了出來,冷聲說道。   轎子裡,那道蒼老聲音冷冷道:“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說罷,他招了招手,護衛的奴仆們竟紛紛舉起武器,殺向錦衣衛。   能護佑老太爺出逃的,都不是簡單貨色。   真打起來,竟與錦衣衛勢均力敵。   白皙小哥暴喝一聲,直奔向轎子。   沈廉和盧劍齊齊跟上。   場麵,頓時亂了起來。   不遠處,一棵樹上。   趙笙拿著一把瓜子,正開心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