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巖雙手搭在窗戶上,看著倚靠在門邊的染血獸頭錘,慢慢低下了頭。 但他卻正好看到了胸口的掛墜,其翹著的外殼內是一家五口的獸人畫像。 孤巖拿起掛墜,想要一抬手甩出去。 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戴回了脖子上。 醫療小屋內,晨正大口嚼著重山親手為其準備的營養餐。綠色的多褶菜夾著一片一片烤至棕紅色的馱牛卷肉片,其上慢慢流下的紅醬和油滴在了地上花盆中茁壯成長的幾株紅土植物上。 博克文哈給大量獸人同胞帶來的紅土植物,口感好極了。咯吱咯吱的口感和富含大量營養的大葉片令啟瀚教的獸人垂涎欲滴。 然而這在榮耀教和戰神教的獸人來看是非常鄙夷的,這是嚴重的瀆神行為。 “你慢點吃,沒誰跟你搶。” 晨宛如餓鬼一般大口吞咽著,甚至葉地羅帶來的筷子都扔到了一旁,他選擇直接用雙手拿著多褶菜包裹的肉團往嘴裡塞。 一聲飽嗝過後,晨摸著發癢的胸口,一伸懶腰,躺在了潔白的床墊之上。雖然這床墊是從教國的商隊中搶來的,但這細膩的觸感和柔軟的質量,躺著是真的的舒服。 還不等晨在床墊上想入非非,傳來了幾下輕輕的敲門聲。 晨遲疑了一下,將桌上的食物碎屑一下倒在了地上,然後假裝氣若遊絲般躺在了床上。 輕微的一聲“進來吧”後,艾爾琪端著幾瓶藥走了進來。他拿的正是這次出征矮人營地行動得到的戰利品的一部分。回復藥草和治療藥膏,以及幾瓶烈水,酒水的精煉物,具有極強的殺菌作用。 艾爾琪身材嬌小,淡綠色的皮膚和較獸人不同的精致五官讓她整個獸人看起來十分可愛。 見晨歪頭裝睡,艾爾琪微微撩開對方的上衣,一點一點將繃帶解開。 其下方的傷口雖然還泛著淡淡的紫色,但經過多天葉地羅贈予的特效藥的幫助,外加獸人強大的恢復力,此刻已經結出一層血痂。 艾爾琪很驚訝,平時隻聽說營地裡的晨是擅於腦力思考的獸人,沒想到恢復能力也如此強大。 顯然他並不知道這是葉地羅的特效藥的功勞。 拉爾法之前和野火討論的讓艾爾琪幫助阿晨恢復的計策,一是出於營地內實在是稀缺醫療型的獸人人才,而艾爾琪則正好有過半紀的醫療工作經驗。二來,兩個獸人見晨也是二十三四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平日裡性格和智力都是非常不錯的,來營地三紀不到就做了很多的貢獻。艾爾琪二十二紀,長相甜美,也是由於家族中突生變故來到了這裡。兩個獸人都是形單影隻。但是郎才女貌,如果好在一起,豈不是一件美事? 但正如拉爾法擔憂的一般,艾爾琪是役喚氏族的獸人。正是役喚氏族的奴隸主讓晨有了那五紀流離失所、顛沛流離的痛苦回憶。以至於晨用了將近六百多天,來咀嚼並脫下這段苦澀的回憶。 艾爾琪雖然是擅長於醫療的獸人,但平日裡則是偷學冰係魔法的女獸人。如今,她正用繃帶和藥膏幫助晨做著中期的醫療恢復和包紮。 艾爾琪的手指冰涼冰涼的,晨緊閉著眼睛,咬緊牙關。這還是他第一次被異性觸摸胸口這種地方,雖然之前的包紮也是速末和蘭寒做的,但那時自己失去了意識。 自從被奴隸主鞭打嗬斥過,晨就很反感其他家夥觸碰自己的後背和胸口,但眼前的女獸人。晨半睜開眼睛,看著眼前艾爾琪的側臉:一襲及腰的黑色長發,一對尖耳朵,一顆小尖牙露在外邊。正當晨春心萌動之時,他看到了那個恐怖的圖案:灰黑色的徽章之上是一把綠色的小鎖,役喚氏族的家族徽章。 晨剛剛發現眼前這個野火說是新晉成為營地醫師的女獸人竟然屬於役喚氏族,慢慢起身,暴睜著雙眼,怒視著眼前的艾爾琪。 “我,我看你沒醒,就……” 艾爾琪雙手放在晨的床邊,而後者則是怒目圓睜,一副抗拒的樣子,綠色的藥膏慢慢從他的胸口滑落。 野火從門口進入,還端著一碗藥。看到眼前的一幕,表情有些凝固。 “小年輕玩這麼大嗎?” 晨攥緊拳頭,假設眼前的是一個男獸人,估計自己的拳頭已經打在他的臉上了。 野火見狀,趕緊握著艾爾琪的肩膀將他拉出了小屋。 晨的心跳過速,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腦海中快速的閃過大量以前的記憶:紅色的傷疤、黑色的囚籠、奴隸主手中的棘刺鞭和平日裡自己喝的臟水。其中最深刻的,莫過於就是那個綠色的鎖頭圖案。 野火向艾爾琪表示了感謝,但對方則是連連擺手,表示平日裡自己已經習慣了別的獸人對自己的態度。 “我隻是,想改變大家對我和家族的看法。” 看著艾爾琪慢慢離去的矮小背影,宛如黑暗中的一小抹綠星,雖然她有著一顆仁愛的心,但由於氏族背景的原因,她卻要承擔大量的流言蜚語和冷眼相對,野火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但先入為主的印象是很難去改變的。直到屋裡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野火才趕緊推門而入。 眼前的晨正弓著身子坐在床上,地上的幾個瓷碗和杯子東倒西歪,被子也被踢到了一邊。晨的頭上滿是汗水,胸口隱隱作疼,因此他的雙肩在不斷的顫抖著。 野火慢慢坐到床邊,用繃帶沾著打開的藥膏綁到了晨的胸口和手腕部分。 “我,我隻是……”晨推開了野火的手,自己開始抹藥,“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絕對趕走她!” “不至於的,晨。她也是來到這裡的啊。她沒準也和家族鬧翻了呢?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 晨看似情緒逐漸平靜下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雙手的顫抖和逐漸滴下的藥膏還是出賣了他。 孤巖坐在牢房內的草墊之上,和之前蜷縮在角落裡的樣子不同。現在他正倚靠在墻邊,活動著手腕和腳腕,看樣子情緒已經放鬆了不少。 他一抬頭,窗邊的一截武器手柄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以為是誰把飯送了過來,一伸手,獸頭錘順著鐵欄的縫隙滑落進來。 孤巖宛如見了鬼一般向後退縮著,直至撞到墻邊才停下來,房梁上的灰塵不住的下落。 星陽抱著胳膊靠在墻邊,聽著地牢內的動靜,心裡也很不是滋味。胖胖的盾巖要求自己不斷的變換克羅文的武器的位置,從他的口中這是測試孤巖性格的一種方法,但自己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種變態行為叫什麼方法。 星陽覺得拉爾法向自己提出的建議更合適:給孤巖來一套超強體能訓練和一環五天的冷水澡。 啟一直不來嚎哭峽穀營地是有原因的,這幾個葉地羅剛剛誕生幾十紀,做事完全沒有別的葉地羅沉穩。 孤巖看著地上的獸頭錘,心中悲戚萬分。那份“名揚天下,威震四海”的夢想也逐漸褪色。 由於一天沒吃飯,克羅文那份略帶怯懦的聲音此刻仿佛還在孤巖的耳邊回蕩著。 孤巖心中報仇的想法越來越強烈。正當他心中想著如何為克羅文復仇之時,紫色的能量球從墻壁上的縫隙中四散而出,有誰正施放著空間魔法,並慢慢從墻邊現身。 孤巖嘗試著後退,可背後隻有冰冷的石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