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巖看著眼前的虛影,感受著周圍氤氳的魔力,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心感。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是…… 孤巖慢慢抬起右手,嘗試著和眼前未知存在交流。伴隨著孤巖閉緊雙目,一段特殊的感覺令他十分享受。不像是快速的快感一樣,而是一種愜意、放鬆的感覺。上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還是在大學的長椅上。孤巖手中拿著一本看了一半的書,秋風蕭索但還沒有寒冷到需要加衣的地步。地麵上的落葉中時不時有幾隻鳥兒蹦跳、飛起。孤巖手裡捏著半塊麵包,如同平常,“沃先生”飛到了理他約有半米距離的鐵扶手上。它和平時一樣觀察著孤巖的反應,直到它口中不斷的發出低沉的“沃、沃沃、嘎嘎”的叫聲,孤巖這才發現它的存在。 扯下兩小塊麵包,慷慨的孤巖輕手輕腳的將其放在了距離自己大約三十厘米的位置。鳥兒跳到欄桿上,蹦跳了幾下便戴上了高高昂起的亮藍色羽冠帽,依然如同之前一般謹慎的一蹦一跳來到麵包旁,甚至還將麵包塊用喙叼到了稍遠的地方。孤巖在網絡上查到過,這是這類鳥兒興奮時或求偶時才會擁有的表現,雖然孤巖已經忘了“沃先生”的物種名稱是什麼。 午後慵懶的氛圍下,孤巖不斷的用手機拍攝著鳥兒的樣子,就如同麵對模特一樣的攝影師那般認真。哪怕孤巖已經和鳥兒“認識”半個月,它依然沒有讓孤巖觸碰它的資格。每當孤巖慢慢抬起手,鳥兒就會飛到一米外的距離,或者飛到不遠處的枝丫上鳴叫著、微微張開翅膀、伸著脖子看著他,就如同低聲斥責一般。不過,每當“沃先生”飛到離他隻有十幾厘米的地方吃食時,孤巖還是很驕傲的,畢竟在他心裡,路人是絕對不會擁有這種權利的。 午後的慵懶中,為了躲避宿舍吵鬧而外出在長椅上靜靜看書,並且還有“沃先生”的陪伴。這種感覺,就如同…… 孤巖體會著這奇妙的魔力,如同之前多次的感覺:考低分後被父親追打出家門的自己,卻意外在門口的小河溝中撈出了一整籠的蝦子;第一次看到路邊廢舊的鐵器垃圾和一根擁有著“完美形狀”的木棍,哪怕被沿途的荊棘和石塊劃破皮膚也在所不辭的自信,尤其是將手中的“至聖神劍”驕傲的在兒時玩伴麵前展示時的快樂;被辭退後,一臉陰鬱的自己第一次騎到了這輩子坐過最快的交通工具電摩托,夏日的夜晚清風拂麵之際,周圍的景物如同光影一般快速破碎,自己仿佛騎在了光年獸的肩上。一切的記憶碎片如同“立體影像”一般一幕幕的呈現在孤巖的腦海之中。 再次回神,孤巖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同時再次看向眼前的虛影。此刻,哪裡還有什麼迷霧朦朧,眼前的影子已經變成了一個非常熟悉的獸人形象。 孤巖在記憶之海中瘋狂尋找著,但奈何怎麼都想不起來眼前的獸人到底是誰。 道路的魔力點前方,火積雲等待的頭疼,他多次嘗試著用一拳打在了魔力點的結界之上。在孤巖“流連忘返”的期間,火積雲已經嘗試著使用五階魔法“絕法護盾”覆蓋全身突進。失敗後又嘗試使用了六階奧咒“神空”來將魔力點吸入並壓碎。再次失敗後他又嘗試用七階的頂級“意識探查”來嘗試和意識空間和結界之中的孤巖達到意識共通,奈何啟又不是等閑之輩,設下的結界由神力加持並強化,力量遠不是八階以下的魔法和奧咒能夠改變分毫的。 火積雲一頓操作之後累的大汗淋漓,哪怕自己僅僅是意識靈體調動魔力也知道凡世中自己一定是渾身被汗水浸透。此刻,他總感覺這是老爹給自己搞的“耐心測試”,畢竟,就算真是,他心裡也知道不止這一次,更不差這一次。 但啟又何嘗是為了防他,強大的封魔結界是啟用了自創的“神語版”奧咒“保雷光,雷隕”的前半段術式,也就是將一片空間保護在絕對與世隔絕的神力護佑之中,這其中的空間無法被整個瓦盧卟星球上的任何方式所穿透。其中涉及到的魔力總量和九階奧咒相當,不過啟並不喜歡這種用法術消耗魔力總量來定義魔法和奧咒等級的定階方式。畢竟這是曾經他與一眾聖神一起定下的規矩,多紀之後,物是“人”非,他已經不再認可這種他口中“膚淺”的定階方式,啟很清楚,這並不是重山他們口中的“小心眼”和“記仇”,而是對魔法有一個絕對尊重的態度。 火積雲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看堅固的魔力點,其上方泛著淡紫色的光芒,那正是他的造物主的魔力主色。伴隨著火積雲繼續嘗試調動魔力來達到和其中的孤巖同頻,作為一名“類葉地羅”的火積雲渾身上下沒有葉地羅標誌性的白色絨毛和黑色或棕色的長角以及較為細嫩的皮膚,反而火積雲有著葉地羅一族中有的種類會出現的鼻子和嘴由一條細線連接的特征。他也有兩根黑色的長角,但其上方似乎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並且火積雲裸露在鮮紅色魚鱗碎金甲外的皮膚呈現一種較暗的紅色。三根手指和六根腳趾,長到膝蓋的雙臂和向前回彎的雙腿,加上背後一條近乎和體長保持一致的極其粗壯的尾巴都不像是迪托斯大陸上任何一種生物能夠體現出的特征。 血紅色和墨藍色組合的圈形瞳孔,加上完全倒三角形的上半身讓火積雲無論如何都不像是個“法師”,假如他手握一根長刀,那也是看起來相當合理的。 火積雲用附有火焰的左拳猛的打在了魔力點上,依然毫無反應。就如同啟無數次的和一眾葉地羅聊閑天時所說:“所有葉地羅之中,火積雲的脾氣秉性和孤巖是最像的”一樣,此刻,火積雲的脾氣就和他身上燃燒的火焰一樣似乎能焚盡一切。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火積雲感受到了腦海之中那股奇怪的魔力,他有一種直覺,這一定就是剛才沒和自己共通的孤巖。 “難道……” 孤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獸人,假如他沒有記錯,上次將近一紀前,自己曾經趴在水池邊看到自己的長相。嚎哭峽穀小鎮之中,鏡子是一隻手數得過來的“奢侈無用品”,自然自己現在早已將長相忘的一乾二凈了,倘若不是自己能夠用啟在結界之中共通的部分神力並“翻”到了這部分回憶,自己還真記不起來了。 想到這裡,孤巖忽然有些疑惑,啟為什麼不用魔力調取自己腦海中的回憶來製造“飛機火箭大炮”呢?那統一迪托斯大陸,不對,統一這顆星球都是易如反掌。 “你到底是誰?躍身入險嗎?” “自己”並沒有回應,而是變成了一陣狂風,孤巖嘗試著用神力穩固自身,同時再次調動神力組成貼身的防護罩,並定睛看向了虛影。 就是這麼一看,孤巖的意識再次被調動,他看著四周不斷向後退去的環境,明白自己又要“穿越”了。 “少點廢話,把事說清不行嗎?鋪墊這麼多,你是誰啊?!” 再次回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擁有完全透視視覺的孤巖看著躍身入險的家,位於二樓的房間之內,男孩的父母將大門用鐵鏈和大鎖完全封鎖,表情厭惡的走下了樓梯。屋內,被繩索束縛身體並且被布匹封鎖嘴巴和眼睛的男孩用力掙紮著。通過他周身的神力來看,他的體內仿佛寄生著某種力量極其強大的生物。 孤巖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看這段回憶的目的是什麼,更不理解這個所謂的躍身入險隕落者到底是奴隸還是富家子弟,畢竟目前他一身的穿著還算得體,並且屋內的裝飾相當豪華。 突然,一個男孩的身影飄到了位於空中的孤巖的身後。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孤巖回身看過去,他迷惑不解的看著眼前的男孩。 “算了,我懶得‘啊’了,你就是躍身入險?” 男孩看著眼前的孤巖,很顯然他的體內已經有自己曾經擁有過的魔力了。 孤巖看著完全啞巴的男孩,用手拍了拍對方的臉,這個行為成功進行,證明二者都是意識體。 “你是啞巴?” 突然,屋內的一些聲音逐漸奪去了孤巖的注意,不斷發出嗚咽哀鳴的男孩看著屋角和天花板縫隙中不斷鉆出的黑色魔影,由於全身被鎖住,他無法做出任何反抗,隻得目視宛如凝膠的它們慢慢通過自己的口鼻進入到自己的身體之中。 孤巖越來越疑惑了,他看了看男孩,又指了指底下的房屋,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但眼下這種情況,男孩看起來根本不會說話,孤巖也是一頭霧水。 突然,男孩就像是“靈光乍現”一般想起了什麼,他將雙手攥成“尖爪”的姿勢直插孤巖大腦兩側,伴隨著魔力和神力的交匯,孤巖痛苦的感受著男孩的魔力強行進入自己腦海中魔法的道路的那種痛苦。 孤巖想起了重山他們不斷要求自己訓練並增強魔法道路寬度的訓誡,此刻,自己算是明白了那種鉆心刻骨的痛苦。 孤巖抱著腦袋用力的摁揉著一切他腦海中記憶中能夠想到的穴位,奈何這隻是他的意識,現實之中自己不能做出任何反應,此刻的一切動作都是隔靴搔癢。 孤巖也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減緩後,他看到了男孩想要呈現給自己的一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兵燹和天災之下,喪父。自己作為奴隸、被折磨、奔跑、病痛、主人的家庭變故、不被周遭理解的“惡怨”導致的疾病、手腳盡失後依然不想照著“它們”口中所說的自盡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就是我的一生了……” 一道意識傳入了孤巖的腦海之中,他回頭看過去,正是男孩略帶幽怨的眼神。他慢慢張開嘴巴,不斷淌血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眼前的男孩沒有雙腳飄在空中,孤巖想了想,也許對方此刻和幽魂沒什麼區別。原來,在成為奴隸的那一天,他便被割去了舌頭,自此便失去了說話的權力。 “它們用死去亡魂和孤野冤魂的怨念與痛苦、不甘組成了強大的惡怨邪念,從此讓我感染上了許多不知名的惡疾,如果不是我,我的家庭也不會如此一貧如洗,更別提,我的父親……” 孤巖看了看一臉落寞的男孩,此刻,前者已經能夠感受到一部分躍身入險的神力給自己帶來的變化。很難說清具體是什麼,像是更加昂揚向上?還是比原來充滿活力,孤巖也很難說清,最起碼他想起之前的許多事不再斤斤計較了,就比如星陽收拾東西導致他找不到自己想用的東西這件事。 “很快,你就會感受到那股力量,永遠不會感到退意和悲傷的力量……我一直覺得,我能跑的這麼快,是憑借自己的力量……” 孤巖感受著腦海中男孩落寞的想法,麵對著啟一等收取神力的想法,自己也有些於心不忍。 “快點完成,別讓我再等著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