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呃…怎麼,他們在吵什麼?” 趁全需還沒轉過身來,半蹲在地的孤巖趕忙轉移話題。 “啊,你說他們……唉,”全需微微低眉,嘆了口氣的看向了圍在食堂門口以鈍斧為首的獸人們,“圓成他們在食物緊缺的情況下依然接待了幾個很奇怪的披甲戰士。” “啊?” 孤巖很反感大廚的這種行為,要知道,這幾天許多獸人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包括孤巖自己,要不是經常去葉地羅小屋被接濟一下他們通過傳送門送過來的素食,真就被餓成營養不良了。 “本來今天的食物供應是夠的,但是聽說那幾個家夥出了比平常多四倍的價格,所以……” 孤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全需,後者則微微歪了歪頭,畢竟孤巖心裡也知道,營地這麼快發展成小鎮,一方麵正如圓成所說“全部依靠偉大的孤巖腦海中奇特的想法”促進了一些曾經被稱之為“瀆神食物”的菜品能夠端上桌,因此給營地帶來了大量的“灰色收入”。另一方麵就是皿和天玄帶領的“掠奪小隊”實在是將附近的除矮人商隊以外的過路客全都打劫了一個遍,這同樣和前一種方式如出一轍的積累了大量財富。甚至在矮人堡壘保衛戰發生之前,連維拉羅他們都被皿收取過過路費。 想到這些,孤巖已經對即將經歷的事情有些不悅了。但全需接下來一句漫不經心的話,直接就讓他如墜冰窟。 “可能,今天要吃老火腿了……” 孤巖雙眼圓睜的看著抱著胳膊的全需,他可是領教過那可怕的味道和發臭腐爛的口味。 “什麼意思!你這是想餓死俺們啊!” 圓成並不是嘴皮子利索的獸人,更不是拳腳功夫過得去的,他隻好命紅白雞和大金牙用木樁抵住了靠近獸人們休息小屋的後門,目前食堂後廚已經完全處於封死的狀態,正門平時在有外來食客的情況下也處於關閉狀態。 “給個說法,不然我們打進去了!” 孤巖看著眼前情緒頗為不忿的鈍斧、格羅烏爾、鋼火和印文,心裡也是沒什麼表達意思的想法。這幾個家夥“人”高馬大,自己真的沒有勸勸他們的想法。 “嘿,魔屁,你來的正好,要不要用你的戲法把這個門給我們打開啊?” 一眾獸人聽著印文輕佻的語氣說出來的奇怪話,紛紛笑了起來,就連一向在孤巖麵前表現做派都風流倜儻的格羅烏爾也扭過頭去忍俊不禁。 “這有啥好笑的嗎?” 孤巖真心發問,他不理解獸人們怎麼這麼喜歡把嘲諷同胞作為笑料,他還以為這是人類的專屬行為。更何況,他們笑點也太低了! “這家夥,躲在屋裡當縮頭土吞,真不是個獸人。” 隻有鈍斧沒打算嬉笑孤巖,他依然目光緊盯大門,看來食物才是他的第一目標。不過當孤巖看到他時,孤巖便想起了自己心中還要多考慮的魔力增強所帶來的悲。孤巖本身就有輕微的神經衰弱,哪怕來到新世界也是,聽力在這種情況下還被加強了,很難說一定是好事。 “看來你胡思亂想的毛病還是沒變啊,孤巖。” “哦,海姐?” 孤巖再次聽到海藝的聲音,心中還是有些小驚喜的,就像剛從老者嘴裡聽說他已經和海藝交談過一樣。 “噗,那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所以,你早就見過那個生命派的怪老頭了?這都要隱瞞我麼,我的姐誒……” “嗯?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他在你腦海深處呢?” 孤巖聽到這話,不由得心頭緊了一下。 “不過,他現在隻是一個意識體,假如你有個萬一的話,他也會消逝。方便你理解的話,他隻是你的一個想法,構不成什麼威脅。” 聽著這幾句話,孤巖心裡才算是放下了警惕。不過,他已經想起了這件事可能的始作俑者。正是那個在巨木森林中勸自己不要殺戮那些森精並且大開傳送門綠燈的葉地羅。雖然目前沒有證據,但孤巖心裡總是覺得那個看上去有些陰戳戳的葉地羅奇奇怪怪的。 “拉爾法他們呢?平時吆五喝六的,今天不見蹤影了?” “多奇他們幾個尖嘴子呢,也出去了?” “昨天,我看他們幾個出去了。” “那是前天,你怎麼也跟玩魔法的一樣蠢了。” “啊?是嗎?可能我也被餓昏頭了。” 聽著印文和鋼火這一黑一白兩獸人的對話,一眾獸人也想起很久沒有見到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刃狼和坐鎮中央的戈文以外的銀蘭多的蹤跡了。 “哈,可別是被困在雪裡出不來了吧?!” 一眾獸人決定去找格烏問問,畢竟這家夥屬於斥候,每天在小鎮裡傳信遞話,平時的消息也比較靈通。 孤巖看著獸人們漸漸離開,走遠,尤其是臨走前還輕蔑的笑著看了看自己的鋼火,心裡頗為不滿。 “這幾個逼怎麼對我惡意這麼大?” 突然,微微透出光亮門縫變大了一些,一個肥肥胖胖的獸人臉露了出來,他看到孤巖和全需還站在原地,眼中一驚,後兩者也是亦然。 “紅白雞?” “門不是關了嗎?” 氣氛尷尬了幾秒鐘,隨即孤巖就感覺到了對方伸出了兩條寬大的胳膊將自己和全需拽了進去,同時,孤巖也注意到了空中閃過的幾顆金光亮亮的星星。 感受著空氣中的煙火味道,孤巖看了看一片隱隱紅色的食堂內部。果然,自己之前每天都要進來吃飯,後來就被邀請去後麵吃飯,多環以後,前廳的裝飾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今,原先還是粗糙的石圓桌和石凳,現在已經變成了更好的實木家具,並且每一個木家具的顏色都完全一樣,紋路也相當的細膩,更不要提當孤巖靠近之後都能聞到氤氳在周圍的木質香氣。如果自己在晨那裡學到的植物知識確實沒錯,這些家具恐怕都是紀數很大的重木的中心部分製成的。 孤巖背過身來看了看剛進門的這麵墻,曾經灰暗布滿怪異壁畫和骯臟痕跡的墻壁也已經經過了粉刷,雖然墻壁大部分的顏色隻是無聊的灰白色,但最起碼做到了乾凈和整潔…… 突然,全需拍了一下孤巖的胳膊,他立馬扭過身來就看到了其他三麵已經粉刷過的墻壁和其上方的裝飾。 半麵墻的紅色塗鴉強奸著孤巖的眼睛,狂野到近乎有些超現實主義的塗塗畫畫充當著裝點墻壁繪畫品的作用。 “這比大門和墻邊的畫還要過分啊……哪怕我是其中一員也感覺太過狂野了……” 被砍下來並且一看就是做過特殊處理的巨型托牙頭顱正掛在墻壁最上方。 “這,這不是鈍斧身上扛著的那個嗎?我以為他吃了?” 全需也麵露難色,兩顆小虎牙時隱時現,表情不知是笑還是悲,畢竟他也沒見過這麼“兇殘”的圖畫,就像是兇案現場一樣殘暴,鮮紅色如同不要錢般肆意播撒。 四個角的圖騰珠、墻邊頗有特色的獸皮圓鼓、墻壁上交叉在一起的戰斧和圓盾、經過裝修後的做舊型木質窗框和老舊櫃臺、桌上的灰白色桶杯和少有的一些桶杯圍繞著發出中等光亮的熔金石礦渣提燈,甚至垃圾桶也被改造成存放著箭矢的箭筒。最裡側靠墻堆成三角形的盛放著美酒的圓形木桶、頭頂的華麗裝飾吊頂上插滿了蠟燭、地麵上的爪印紅白相間色地毯都是明顯的改變,靠近大門的方向更是破天荒的擺了一個對獸人們來說絕對是奢侈品的鏡子。 孤巖揉了揉眼睛,幫全需合上了快驚掉的下巴,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裝飾,很難想象他們到底是怎麼在不但一個月的時間內把這裡改造成這樣的。 全需摸了摸墻壁上用白骨拚成的一個近似於跳舞的人的裝飾,下巴又掉了下來。 右側新增加的壁爐更是讓整個食堂的氣氛溫馨而美麗。 “所以,你們趁我不在做了多少升級?” “哎呦嗬!我的貴客啊,大食神在上,你,就是我的大食神!” 圓成一改剛才畏縮在門後的萎靡模樣,指了指走進門的孤巖,滿麵春風的用一塊每一部分都顏色各異,但大體還都在黃色到褐色之間徘徊的抹布擦拭著手上的油脂和汙漬,儼然是正用一副迎接貴客的態度從後廚走出迎接孤巖。 “你為什麼把我們倆拉進來?” 全需沒找到本該在身旁的“測量棒”,更找不出為何大金牙與紅白雞明明對其他獸人是拒絕的態度,對自己和孤巖則又是另一副麵孔。 紅白雞不怎麼擅長說話,更不擅長撒謊,他一大一小看起來像半睜半閉的眼睛不自覺的看了看自己的師傅圓成那鋥光瓦亮配合皺紋仿佛壘了三道墻的大腦門,又看了看正和他交談的孤巖。 全需不懂他的意思,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隻是坐在了幾個穿著帶有燙金花紋的黑色長袍的神秘客身旁。 “怎麼樣,這兒不像你剛來的時候那麼簡陋了吧?” 孤巖看著一臉陪笑的圓成,倒也是笑了起來,當初自己剛剛被拉爾法邀請到這裡吃飯時隨口說的一句話,想不到被他記到了現在。 “好多了吧,以後你得常來,別老是送過去吃……” 孤巖沒怎麼聽得進耳圓成的話,他的注意力全部都聚集在餘光一掃而過的幾個穿著黑袍的神秘客身上。 “當然,不是說不願意給你送,隻是,你可是能一直免費吃的貴客!” “此話當真!” 孤巖被圓成的一句話震的瞬間又把注意力扭了過來,本來他是抱著偵探的心理好好用自己“灼熱的視線將對方炙烤到乖乖暴露破綻從而讓偉大的孤巖猜出他們的身份”的(自認為)。 海藝聽到這些話,嘆了口氣。 “所以,你這胡思亂想的毛病也沒被治好啊,本來就過於自信,現在還有那個什麼跳躍的神力,唉……” “閉嘴,臭大姐,看我表演!” “你可是真正的貢獻者,要不是拉爾法跟那個灰頭小子提供的那麼多菜的做法,這裡還是灰不溜秋的呢,哈哈哈,就跟那個灰頭小子的膚色一樣,哈哈哈哈。” “哈,哈哈……” 孤巖感受著圓成厚重有力的大手拍在自己背後的感覺,尷尬的也跟著笑了笑。他是笑不出來的,晨作為自己半個老師和摯友,再加上共為啟瀚戰友,孤巖是很了解晨不喜歡別人拿他的膚色說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