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將揚七淩亂的發絲梳開,抹去眼角的淚水,用十分成熟的語氣安撫著剛剛爆發的揚七:“非是揚七你不好,是這世道不乾凈,你今天說了出來,就代表了這個案子你才是實際的被害者,沒有任何責任,他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揚七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抽噎聲明顯小了許多,他顫顫巍巍地點頭道:“嗯!” “既然他們得到了天譴,你也不能再任由下一個這樣的人出現在你的生活中,所以你得讓你自己變得足夠保護自己知道嗎?”秋月的語氣猶如寒冬中那奢侈的陽光照耀在揚七的心頭,使得許久未曾透過光亮的心靈在今天的逼問下終於打開了一道裂口,他不斷的點頭回應秋月的話語,秋月那溫柔的笑容也一刻都沒有鬆懈。 “那麼現在,就要開始照顧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你自己也說了不能在讓她在擔心了。”秋月提醒著揚七走出房門去麵見那時刻懸著心的母親,這話一出便使得揚七有些羞愧。 秋月會心一笑,便領著不斷擦拭著臉上淚痕的揚七朝屋外走去,就在快要步入門口之時,秋月叫住了揚七:“欸,別動你脖子後麵有蟲子。” “啊?哪?” 秋月手指提針,將柏天瑞所給的銀針借著拍打之力輕插入揚七後頸當中,隨後拔出,毫無變化,這結果不出所料,讓秋月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再一次在臉上綻放,他又一次嬉笑道:“好了!走吧!去見你的母親吧。” 推開房門,那金黃的陽光頓時撒在了揚七勞頓稚嫩的臉上,他下意識地用手遮擋,隨後臉上便也浮現了那許久未曾出現的笑容,那獨屬於少年般燦爛的笑容。 “哎呀,已經這麼晚了?完了,也不知道柏天瑞先生和張叔回去了沒有……”剛一出門,秋月看著逐漸落下的黃昏不禁念叨道。 揚母的一聲“七兒?”叫住了二人,還未等秋月轉頭,揚七便跌跌撞撞地跑向母親,一頭載入母親的懷抱,揚母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撲倒在自己身前,那發自母親的慈愛輕撫著揚七淩亂的頭發,臉上的擔憂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秋月見到如此溫馨的場景嘴角也輕微勾起,可轉念一想卻又低下了頭現出低沉的神色。 走在被黃昏灑滿的街道上,心中憤然的秋月還是無法將揚七的經歷釋然開來,回首往事,秋月的思緒也淡然雜亂起來。 兒時的秋月缺少父母的疼愛,因此時常寄人籬下,不久便到了上私塾的年紀,因為缺少教導全憑隨意成長,秋月也漸漸形成了的開朗活潑的性格,抱著滿腔熱情入了馬家的私塾奈何人心叵測,因為冥獸和那奇異的白發與眼瞳的緣故受盡了同族的冷漠與孤立,年幼的秋月無法理解,始終是認為他人不願意與自己玩耍,秋月用盡了辦法想融入這個本來充滿童趣的世界,可都是以失敗收場。 多是見好就收,沒有半點回報,哪怕有人想與秋月走進關係,也都被其他塾友製止。 人們心中的偏見是一座大山,仍憑你怎麼努力,都別想撼動分毫…… 就像那提醒人們災難來臨的烏鴉,卻被冠以是災難的化身。 就像那被冠以美麗之名的蝴蝶,卻忽視了它是因為萬千樹葉的養育才能呈現出如今的絢麗。 “怪人。” “父親說他是怪物,別和他在一起。” “惡心。” “…………” 思緒如同白駒過隙般穿過秋月的腦袋,他抬頭望向那落下銀幕的太陽,不禁搖頭苦笑,他笑這世道的不公,他笑這萬般的險惡造就了被無情傷害的命運,上天卻給了他能夠自我愈合的身軀,這白發藍眼,有些時候他甚至不覺得這是血脈的恩賜,更像是被命運無限玩弄的籌碼,如今仍有多少人循環往復地遭受欺壓,那發自內心的感同身受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 纖凝會——義莊 張玄冰斜依在義莊的欄桿之上,這下麵堆滿了因妖獸而丟掉性命的會內驅魔師或平民百姓,他單手揉捏著後頸,脛骨活動的聲音顯得十分疲憊,這時秋月推門而入,看到似乎已經等候多時的張玄冰,他言笑道:“哈哈,張叔。” “怎麼這麼晚?”張玄冰斜視著馬秋月,有些無奈地道:“隻是去問個話,能盡量早辦好就別拖延時間。” 秋月尬笑了幾聲,擺了擺手解釋道:“哎呀,他有些不配合嘛,我也是為了嚴格完成任務嘛。” 張玄冰輕嘆一聲,斜過身子走向秋月:“說正事吧,問的怎麼樣?” “與張叔猜測的一樣,他隻是目睹了經過,銀針也交給柏天瑞先生查看過了,沒有絲毫變化,他的辯解也和神情對的上。”秋月勻速地一一道出。 聽完後柏天瑞也是微微點頭,誇贊道:“嗯,不錯,這些就能夠確定,今天與我交手的那隻妖獸和作案的是同一隻了。” 秋月忽然露出詫異的眼神,疑惑地道:“張叔被襲擊了?” “嚴格來說是我去襲擊的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何?受傷了嗎?” “小傷而已。”柏天瑞輕言概括道。 秋月打量了一下張玄冰的身體,畢竟在這雙異界之眼裡,除非異力太過強大,不然所有的傷痕都將無法掩蓋,看著張玄冰腹部的傷痕和那有些錯亂的異力,秋月緩緩問道:“它很強嗎?” 張玄冰聽聞沉默了一陣,平靜地回道:“魘級。” 剛一說我,秋月的詫異感變得更加強烈了,他低下頭,眉頭輕皺輕聲道:“是嗎……” 張玄冰不愧是纖凝會的老成員,一眼便看出了秋月的反常,便出聲叮囑:“馬秋月,驅魔師是時刻麵臨死亡的職業,雖然帶入私人感情的事並不少見,但幾乎都不會有好下場,你要記住。” 聽了玄冰的囑咐,秋月也是微微點頭回應,接著玄冰又言:“距離兩門式會應該隻有不到兩周了吧。” “嗯,張叔不提,我似乎都忘了。”秋月被玄冰一語提醒,也是忽然想到還有此事。 “你參加了嗎?”玄冰問道。 “本來把機會讓給別人了,掌門不同意。”秋月微微聳了聳肩,無奈地道。 “接下來就先準備式會吧,在這期間進度較低的案子都會停下,這對你很重要,表現的好就能為國征戰了。”說著,張玄冰拍了拍秋月的肩膀,便走出了義莊。 看著房門被關閉,秋月也轉身趴在那欄桿之上,看著一具具被白布遮蓋的屍體,秋月若有所思,隨後長嘆一聲,懶懶地道:“兩門式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