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亞見寒流天和父母走進院子,便立即喊叫道:“寒叔叔,爸爸媽媽,快來。”他伸出手去向姬雅討要木雕,該是他兌現承諾的時候啦。沒有媽媽的同意,木雕是拿不出來的。奇怪哦!爸爸的臉怎麼好僵硬,媽媽怎麼很淡定一樣? 寒流天很平靜,幾乎看不出什麼破綻。但沐若就不一樣,難受的心情似要凝成實質。陰鬱的表情怎麼都消除不了,而在提亞的麵前就顯得和和氣氣,更無法讓孩子多想。隻是會讓提亞心底感到奇怪,卻又說不上什麼疑惑。難受的好像隻有他一個。 “提亞,和妹妹聊得怎麼樣了啊!有沒有欺負她,快老實交代。”姬雅笑語迎向他,順便抱在懷裡。至於寒霜看上去就越發的順眼,寒流天則就沒有這個待遇。大家心情都好,自然會喜笑顏開。 提亞搖搖頭回答,“沒有,媽媽,媽媽,姐姐送的雕像能不能給妹妹看看啊!月神的雕像,好漂亮的說。媽媽,放我下來,我要陪妹妹玩。”他在姬雅的懷裡掙紮。 一座乳白色的木雕出現的姬雅的手中,她笑盈盈的遞給提亞,“這是你的東西,媽媽又不會搶你的。快拿給你妹妹玩,就當是你送給她的禮物吧!” 孩子迫不及待的接在手裡,炫耀般的走向寒霜。他邊走邊招呼,“妹妹,妹妹,快看我的雕像。媽媽說送給你了。” 寒流天訝然看著姬雅,夫妻兩人還真舍得。木雕裡麵蘊含著淡淡的元素力,隻有具備相當眼力的人才能看出來。 他向女兒講,“女兒,你就收著吧!這是你提亞哥哥的好意,不要拒絕。”沐若,姬雅,多謝你們,我知道什麼是善意。至於霜兒,我也就放心了。 寒霜禮貌的朝夫妻和提亞三人致謝,“謝謝叔叔,謝謝阿姨,謝謝提亞哥哥。你們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捧著木雕,女孩兒心滿意足的笑了。一張乾凈的小臉,被月光照射露出恬淡又溫柔的表情。她把玩著木雕,細膩的手感讓人愛不釋手。 “寒兄,走,我們去屋子裡麵聊!提亞好好陪著妹妹,我們要陪你寒叔叔談談天。”沐若推拉起寒流天,還未等到他使力對方就先一步走進屋內。瞧著孩子和睦相處,他們做父母的也安心起來。隻要兒女們快樂開心,什麼苦難都吃得。 他家的陳設簡單,會客廳和一廚一衛一書房,加上酒窖和冰窖兩臥。不過現在的房子沒有女主人就特別的空曠,連人氣都少了那麼幾絲。 寒流天露出尷尬的神情,言說道:“寒舍空曠,不要在意。我知道你沐若遲早要來,就準備了兩瓶好酒。我送你的,幫了我的大忙,我得記你這個人情。至於孩子的事情,那是另外一碼事。” 看著窗戶外的黑夜,那裡是一座鐘樓。沒有大事就不會被敲響,寒流天瞅了兩盞茶的時間。我們的未來啊!真實到讓人無奈,今夜鐘聲隻有五聲,這是對神的贊美。咚,咚,咚,咚,咚這悠長的鐘聲餘音繞梁,讓小鎮陷入歡快的氣氛當中。 沐若麵無表情的盯著北方,一股肅穆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冒出。他要陪伴孩子,不能與自己的戰友在一起。兄弟們,請原諒我的自私。“邊境是又發生了大事嗎?我見你一直盯著鐘樓。寒流天,是不是想要上戰場。聽我的,還是在小鎮好好呆著,不要亂想。” “妹妹,我要給你紮辮子。”提亞笑魘如風的說,媽媽不讓我碰她的頭發。今天寒霜妹妹在這裡,我可以摸個夠。妹妹的頭發好舒服,想抱回家!提亞根本不知道爸爸媽媽早就給他安排好了一切,不明所以的在這裡暗自傷心。 寒霜嘻嘻哈哈的道:“好啊,提亞哥哥。”她的頭發從來就沒有被別人碰過,自從被一起玩耍的小朋友抓過以後便誰都不讓碰。連她的爸爸也是如此,他們動作很粗魯,隻要被他們上手就會被弄疼的。由於這個原因,她自己隻跟提亞玩。 “妹妹,妹妹,我一定要給你紮好看,讓寒叔叔和爸爸媽媽大吃一驚。我要開始了噢,妹妹,痛的話就告訴我一聲。”提亞認真起來很不一樣,專心致誌的表情如同對待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好軟,好舒服哦! “嗯,提亞哥哥,我知道啦!你幫我紮吧,我爸爸就不會,他紮的辮子好難看,還不如以前媽媽紮的好看。提亞哥哥,你說我媽媽在天上會開心嗎?爸爸告訴我,媽媽去了天上,以後會來夢裡看我的。可是,我好想親眼見見她。” 提亞一邊紮著辮子一邊說,“可能她距離你很遠,妹妹你看天那麼高,阿姨是不是要走很遠才能見到你。妹妹你放心,有寒叔叔陪著你一起健康生活,阿姨心底也會開心的。你對著天上星星許願,就會傳達到阿姨那裡。” “真的嗎?提亞哥哥!”女孩兒的眼中燃起希望。寒霜天真的歪著頭,“提亞哥哥,謝謝你啦!我現在就很開心,爸爸隻是說媽媽去了天上,要很久才能回來。他們從來沒有像你這樣說過,隻要對著星星許願,就能看到我的媽媽!” “當然是真的,不過,阿姨要好久才能聽見,你要一直一直向星星許願才有可能被阿姨聽見。妹妹要是想她的話,就閉上眼睛向星星許願吧!畢竟星星也不忍漂亮妹妹看不到媽媽,隻要心誠,願望就會成真的。妹妹,妹妹,我們去找找鏡子,看看我給你紮的辮子。” 寒霜沒有被提亞傷到,從始至終動作都很輕柔。女孩兒摸摸辮子,她輕聲細語說,“好呀,提亞哥哥的動作好快,比我快多了。” 她拉起提亞直奔盥洗室,那裡有一麵巨大的落地鏡。兩張白白凈凈的小臉落在鏡子裡麵,麵龐上夾雜著彤紅的顏色。 提亞笑嘻嘻的拉起寒霜,“好看,我們去找寒叔叔和爸爸他們。我媽媽一定也很高興,妹妹,妹妹,我們快走啊!寒叔叔一定也會誇獎妹妹的,我紮的這麼好看,寒叔叔不可能看不見。妹妹,以後有空我就來給你紮辮子。” 寒霜聽到提亞的誇獎,輕輕的抿起唇角。一根麻花辮輕輕地懸墜在腦後,她轉了幾個角度觀看鏡子裡麵的自己。 提亞的手法她很滿意,她的手法比爸爸好,媽媽的手法又比她的好,提亞哥哥的手法又比媽媽好。女孩兒甜笑著,“提亞哥哥,我很滿意。” “是鐘聲,怎麼又響了啊!剛才不是響過一次嗎?奇怪!”提亞皺著眉頭,鐘聲響個不停,他總覺得不舒服。他也不管這樣的心緒,步子直奔客廳去,“媽媽,爸爸,寒叔叔,快看我給妹妹紮的辮子,好不好看啊!” 寒流天見到提亞就特別牙疼,對於想著法子拐騙他女兒的夫妻他心底便很不爽。瞅著提亞的笑臉,瞬間想起剛才沐若的笑臉。 跟這張孩子的臉,他老子簡直就是一個陰險貨色。要不是欠你媽媽的人情,我能同意拐跑我女兒這種事情。有把柄在別人手裡,他有苦難言吶! 此時的寒流天勉強擠出一張笑臉,“好看,提亞的技術很好。”甚至他伸出一根大拇指用以表揚。這不實誠的違心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中,作,簡直真的太作了。 “寒叔叔,你的表情好假哦!”提亞不給麵子的說,瞧著爸爸媽媽憋笑他就很奇怪。寒叔叔有這麼好笑嗎?爸爸媽媽他們這是在乾什麼呢? 寒流天他的內心頓時就受到一萬點的暴擊,雖然知道提亞不是故意的,但過於的真誠就很紮心了不是,自己難受啊!委屈的差點要流下眼淚,這一家人我欠你們的是吧!不要這麼無情好嗎? “爸爸媽媽,妹妹的辮子好看嗎?”提亞又繼續向父母提問,至於寒叔叔還是算了。他那虛假的表情是給不出好的評價,剩下的隻有爸爸媽媽。 吃瓜終究成為瓜,接下來看戲的又換上寒流天。他好笑的看著兩夫妻,嗬嗬!真是活久見吶,笑話我的人成為了笑話。 開心,我為提亞和女兒點贊,他端著茶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寒流天神神在在的,會心的看著女兒露出笑容。至於孩子的事情,他如今也釋然了。 沐若差點被噎住,剛端起的茶水還沒有喝便噴了出來。啥?他正準備看戲呢!為什麼問題給到自己,俗話說得好,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沐若擦擦嘴巴,正色說道:“好看,提亞好厲害。”姬雅的回答也跟在後麵,讓他無法適從。 嗬,這才是虛偽。姬雅和寒流天心底同時冷笑,今天可見識了睜眼說瞎話的能力。 沐若起來向寒流天告辭,“寒兄,多有叨擾,屬實抱歉。提亞,快來跟寒叔叔道別。”自己沒臉繼續待下去了,那鄙視的眼神從兄弟和媳婦兒身上一直不斷的射來。 寒流天叫住他們,“等等,我跟女兒聊聊,你們先在院子等著。”哎,為了女兒,他算是豁出去也值得。 寒流天蹲下身子,撫摸起女孩兒的臉頰,那彤紅的皮膚還有著熱度,“孩子,你今天開心嗎?實話告訴爸爸,不要騙我。” “爸爸,我很開心,有提亞哥哥陪我玩呢!”女兒甜笑說,她很羨慕提亞哥哥有媽媽陪伴在身邊。而自己隻有爸爸,這樣的人生並不完美。 爸爸做的已經夠多啦,自己還能奢求什麼?有些願望可能一輩子都難以實現,或許跟提亞哥哥說的一樣,媽媽的距離離他們太遠。 他直視起女兒的眼睛,說道:“以後你去提亞哥哥家好不好,你每周可以待四天。剩下的時間你要回來,女兒呀!爸爸幫不了你,實現不了你的願望。”說到此處,他的心底隻有愧疚。 “爸爸,謝謝你。我會回來看你的。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你現在就走吧,你跟著你提亞哥哥一起回去。爸爸沒用,有些事情做不到。” 提亞歡快的拉著寒霜的小手,“妹妹,寒叔叔說的是真的嗎?謝謝,寒叔叔再見。”他簡直不敢相信,寒霜妹妹會來到他們家。提亞一直笑嗬嗬的,似乎做夢也笑不醒。見到女孩兒點頭,便高興得跳起來。 “爸爸再見,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工作不要太拚,要早睡早起哦!”寒霜滿是擔心的叮囑起來,目光猶帶著不舍。 寒霜隨著提亞一家遠去,隻留下孤獨的寒流天。過去的事情,終究是留不住的。時間會沖刷一切,他希望能撫平女兒心中的傷痛。轉身關閉院門,與外麵喧囂的世界徹底隔絕。 來自於深夜裡的郵驛,騎著快馬由東北方狂奔向鎮子,等到達鎮長家時已經是淩晨三點。接過郵驛手中的傳令,寒流天沉默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抬起血紅的眼睛,盯著郵驛鏗鏘道:“龍將軍,真的離開我們了?”老師,你為什麼走的那麼早?深夜裡的風,有些燥熱和難耐。 郵驛點頭,雙目中充斥著悲痛。他趕緊扶起搖晃的寒流天,“寒鎮長,這是真的,龍夜軍團長戰死在寒冬關。是魔族,深淵突然襲擊寒冬關,想要入侵聯邦。軍團長死守寒冬關,最後堅持到援軍的到來,才沒有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此次,戰死者五十萬。” “是誰乾的?”寒流天一字一聲的問道,他的聲音猶如深冬。這個幕後主使者,自己一定要弄個清楚。他震吼著,“說,到底是誰?我對付不了百族,還對付不了一兩個小角色嗎!” 郵驛的壓力很大,他不敢保留,“是深淵之主,和魔帥科澤爾。”提起深淵之主,那就是讓他們人類感到絕望的存在。 寒流天的呼吸戛然而止,目光停留在郵驛的臉上。死死地無法挪開,這兩個名號一直是人類身上的重壓。當自己聽到之時,心跳也不由得停下半拍。 郵驛向他行禮說,“鎮長,我還有要務在身,不便在此停留。”他挎上馬,毫不停留。至於報仇,人類隻能用行動來證明。 看著揚長而去的郵驛,寒流天緊緊的咬緊牙關,攥緊拳頭。都怪他太弱小了,人類太弱小了。風雨欲來啊!蠢蠢欲動的百族,已經忍耐不住了。 鐘聲在淩晨三點響起,連續敲動了七聲。這意味著什麼,小鎮的人心知肚明。人類的守護者去世了,清醒的的人反應過來。這個盛夏還未遠去的初秋已如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