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中沒有一摸一樣的天體,世界上沒有一摸一樣的雪花,人沒有一摸一樣的人。 可誰又知道“鏡子”裡有沒有生命呢?“它”也許和這個世界一樣,宇宙相同,物質相同,行為相同,包括思想都一樣,而隻有通過“鏡子”為媒介才能體現出那邊的冰山一角。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帶著好奇的目光對著鏡子看來看去。 “鏡子有什麼好看的?吃飯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小男孩嚇了一跳,隨即放下手中的鏡子跟隨著大人一起去吃飯。 “爸,媽,我不想吃這個。” 男孩厭惡的看了其中的一碗食物,皺了皺眉頭,男孩知道,這獨特的食物是專門留給他食用的。 正值三伏天,碗裡的雞肝上麵沾染著血絲,透出惡心的腥臭味,雞心上的血管還清晰可見,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實在忍受不了的男孩跑了出去,還沒跑多遠便被男子抓住。 “爺爺奶奶我不想吃。” 男孩希冀的看向一旁,仿佛救星一般。 “他奶,你說給小淵吃這個真的管用嗎?” 這句話對男孩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他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讓他吃這個,而他姐姐卻不用吃。 “這個別人說是土方子,吃這個對身體好,小淵他身體弱,而且缺鈣,別人都說有用。” 對於他們來說,隻要聽到對身體好的東西就是好東西,好東西就要給他們最疼愛的孩子食用。 程淵知道他跑不掉,索性閉上眼,一口吞了下去,惡心的腥臭味道從胃裡翻滾到嘴巴,下意識想要把異物排出體外。 “嘔……” 下巴瞬間被手鉗住,被父親用力的往上抬起,胃內雖翻江倒海,但也頂不住時間的推移逐漸平靜,隻留下口腔惡心的味道揮之不去。 不一會,下巴上的力道逐漸平息,程淵知道,他今天的磨難終於結束了。 沒有更多的言語,小小年紀悲傷的情緒保留不了太久,更注意不到別人的情緒,隻知道一會吃過飯就能跑去跳皮筋,打鋼珠去了。 “我又死了……程淵靠你幫我救活了。” “場”上八個小孩聚在一塊,四個為一組,其中兩人排成“一”字型腋下撐著兩條皮筋,另一組人按照固定動作開始跳,如果一個人玩不成就“死”了,另一個人多跳一組就能“救”活那個“死”人。 這塊“場”是收莊稼晾曬用的,因為周圍都是平原,通過人造水溝接通淮河引水排水,光景一直不錯,所以“場”的麵積很大,“場”上光滑平整,就算是下過雨後也不會坑坑窪窪。 “周陽,你咋又死了……” 名叫周陽的男孩體態修長,在場的人就數他最高,可由於身高的限製靈活度卻大大下降了,而跳皮筋是最考驗靈活度的一項遊戲了。 “劉雯雯,你可別說我,咱倆半斤八兩,怎麼讓我跟你分到了一組。” 周陽瞪了一眼旁邊的小女孩,五六歲的年紀自尊心已經開始顯現,在自卑的時刻受到別人言語上的刺激,便下意識開始用更嚴厲的語言進行反擊。 “哈哈哈,要輪到你們撐皮筋了,你們要輸了,周啟偉也死了。” 正在激烈爭吵的周陽和劉雯雯下意識看過去,對上正在撓頭的周啟偉,圓圓的臉蛋透漏出懊惱之色,可再怎麼懊悔兩隻腳已經把皮筋纏亂了。 “劉宏揚,程淵會把我們救活的,你今天就準備站在那裡站一天吧!” 聽到程淵兩字,正在撐皮筋的劉宏揚停止笑意,轉頭看了一眼準備上場的那個人。 “你們三個菜雞聚在一起,就算和程淵分在了一組那又怎樣?我就不信程淵能救三個。” “高鴻,上周程淵還把你救了呢,一共六個人,你忘了啊?” 另一頭撐皮筋高鴻當然知道,心裡煩惱程淵為什麼不是和他一組,又恨這個程淵跳皮筋怎麼這麼厲害,他不會又要等程淵沒力氣才能玩吧…… “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隨著程淵的跳動,整個場上的聲音瞬間寂靜了。陽光從天際撒下,使原本缺鈣而泛黃的頭發仿佛在發光,身上也披上了一套橘黃色的光紗,好似精靈一樣在皮筋上翩翩起舞,透出一股和自然融為一體的協調感,讓夏天特有的煩躁感都減輕了不少。 其實陽光從不會吝嗇,隻不過他們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人吸引了而已。 “嘔~” 隨著時間的推移,程淵在跳第四組的時候忍不住嘔了幾下。 原本中午就沒吃多少飯,加上劇烈的運動讓胃裡的味道反了出來,瞬間一股惡心的腥臭味加上陽光的發酵擴散開來。 “不玩了,真臭,程淵你今天吃屎了啊?” 高鴻一隻手捏住鼻子另一隻手在空氣中扇了扇,炎熱的夏天加上惡心的味道,使原本壓抑住的煩躁更狂暴的爆發了出來,隨即甩掉皮筋走了。 “太臭了,我也不玩了不玩了。” 有了帶頭人,站了好久的劉宏揚仿佛找到了借口,說完也一下子就跑掉了。 “他們都走了,我也不玩了……” “我也不玩了……” 人聚得也快,散得也快,室外的空氣流通性很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實味道沒多久就已經消散了。程淵有些發愣,胃裡的反胃感仿佛消失了,背對著陽光的臉被陰影籠罩,傷心委屈感撲麵而來,盯著地麵看了好一會兒。 “程淵你沒事吧?” 兩個長著一摸一樣的小男孩站在程淵背後,紅撲撲的臉蛋上都有些許嬰兒肥,此刻正盯著一雙雙大眼睛看向程淵。 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麵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他以為大家都走了,隨即驚喜的轉過身麵朝太陽的方向看向兩人。 “陳湛銘,陳瀾銘,你們怎麼回來了……” 陳湛銘是哥哥,陳瀾銘是弟弟,辨認他們的方式便是,他們的鼻翼上都有一顆芝麻粒大小的黑痣,哥哥在左邊鼻翼,弟弟在右邊,他們是和高鴻一組的另兩人,剛才不是都走了嗎? “我們來拿皮筋,我跟你說,剛才我和他們走在一起,他們都說壞話,說你天天吃臭雞蛋。” 聽著陳湛銘的話,剛拿起皮筋,準備幫他們一起收拾皮筋的程淵愣了一下。 “皮筋給你……我先回家了……” “哦,好。” 還在收拾皮筋的陳湛銘疑惑的抬起頭,感覺溫度好像下降不少。視線掃過程淵離開的背影,對方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大號的襯衫把身軀顯得更瘦了,破舊的牛仔短褲……淡金色的頭發好像也黯淡了下來開始變成灰色…… “陳瀾銘,搞快點,要下雨了。” 陳湛銘手指著皮筋不遠處的幾滴水漬催促著陳瀾銘,不過太陽這麼大怎麼會下雨呢?頭頂也沒有雨滴落下啊…陳湛銘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