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的餘暉在天邊緩緩消散,白天的喧囂與熱烈逐漸退去。天空的顏色從明亮逐漸過渡到深邃,宛如一位藝術家的畫布,隨著光線的消失,色彩變得更加豐富和深邃。 月亮慢慢從地平線上升起,銀色的光芒灑向大地,為這個世界帶來一份寧靜與安詳。 小船在河邊蕩漾,宛如一條靜謐的巨龍,在月光下靜靜流淌。河水在夜色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宛如一條流動的銀帶,橫貫於大地之上。 小鎮的燈光在遠處若隱若現,與河麵上的波光交相輝映。乍一看,如世外桃源一般令人向往。 “鐵麵雲間似人仙,摘星攬月揮手現。” “俯瞰蒼生潮起落,尊名遠揚萬古間。” 陸老伯搖了搖頭,繼續呢喃道:“有生之年,不得伏身見那人,人生憾事。” 天空仿佛出現一道模糊的人影,他的身姿高大而威嚴,散發出一種尊貴而神秘的氣息。對方就站在那裡,天上的星辰仿佛也因他而顫栗。 “那人是誰啊?” “一位偉大的守護者。” 相聚終有分手之時,即使再不舍與遺憾,也終將要做出選擇。在時間的消磨下,成為點點螢火存於心田。 “陸老伯,我們明天還能再見嗎?” 帶著數不盡的落寞,與期待。可是心中早有答案,所問,僅是讓那點期待死心而已。 “有緣自會相見。” 世界萬物皆有緣,遠不能因為一場緣而駐足不前,否者緣分將止。修心,要修天下心。 “這是離別的禮物。” 一條手串放在程淵手心,一共二十四顆。每顆種子上麵都雕刻著繁瑣的花紋,這是大自然賦予種子的禮物。 “這是我遊歷四方所得的種子,因緣相聚,因緣相贈。” “我稱它為眾生緣。” 船身漸漸遠去,最終融入暮色之中。隻留下那淡淡的波紋,仿佛在訴說著小船離去的痕跡。 路上嗚風陣陣,眼前的村子好像被一層陰霾籠罩。剛進入村口,絲絲冷氣就讓程淵一陣哆嗦。 “怎麼回事?”走至家門發現燈火透明,熙熙攘攘的人群站滿了院子。 “外公你怎麼來了?” “程淵,你怎麼才回來,快來看看你媽!” 外公名叫趙守田,由於常年給別人看場子,正常時候都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都給我讓開!” 趙守田把程淵拉進房間,眼前一幕讓程淵嚇到了。 隻見床上的趙慧珍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即使身上蓋著四五條棉被。明明額頭全是汗水,可嘴巴裡卻呢喃著冷… “誰說對青黴素不過敏的?” 說話的是村口唯一的醫生,名叫程乃林。程淵還得喊他一句大爺。 “之前好像做過皮試,沒有過敏啊?” 程乃健說話模糊不清,想要推卸責任。 程乃林也不說話,注射了幾針不知名的藥物便開口道:“青黴素過敏,看她自己能不能扛住了。” 說罷便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此時程淵的內心如同被狂風暴雨席卷,無盡的恐懼和擔憂如同黑暗的雲層般緊緊籠罩。 他雖然有心說什麼,但是長輩不開口,作為小輩是沒辦法說話的。周圍鄰居見此,也都結伴而歸去,估計是找一個地方嘮嗑去了。 “他家以後完了…” 臨走之前還要說上一句讓人聽著不爽的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間留下的。 他們人大多都是看笑話的,即使是親戚關係,也喜歡湊這種熱鬧。別人越慘,他們越高興。好像看著別人慘就能提高他們的身份一般。 程淵看著這滑稽的一麵,很無可奈何。其實從眾人七嘴八舌中,他基本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經過。 大概的原委就是,原本隻是普通高燒,可是退燒針沒用,便打了青黴素。 在這個年代,沒人敢得罪這村口唯一的醫生。即使有可能是他的責任。 “爸,我這是怎麼了…” 趙慧珍小聲呢喃。她是家裡最小的,上麵還有三個姐姐,三個哥哥。所以從小最受寵。這時她感覺無盡的虛弱跟寒冷,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慧珍沒事,明天咱們就好了。” 趙守田知道趙慧珍精神上麵有點問題,不能受刺激,不然會發瘋,所以盡量安撫。 “爸,我害怕。” 此時程乃健早已不再房內,不知跑去哪裡了。 “啊!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趙慧珍突然像看見什麼東西,大喊大叫著。 程淵此時腦中已經一片空白,感覺天旋地轉,內心瞬間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籠罩。他雙手緊握,指尖因用力而發白,仿佛在試圖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陣陣痛感襲來,提醒著他眼前一幕是真實存在的。 他站在房間,無數的情緒湧來,淚水緩緩從眼眶滴落。再也不敢看眼前的畫麵。 由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發現佩戴在胸前的苦情石,因他的淚而發出柔和的光。 一絲絲黑氣從趙慧珍身上剝離,隨後消散,使趙慧珍安靜了下來。苦情石也由此沉寂。 “小淵,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 趙守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眼裡滿是心疼。 程淵走出房門,天上的星星不知為何都消失了,世界好像跌入進無盡的漩渦當中。 怪異感湧入心頭,程淵總覺得一些重點他沒抓住。 剎那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 “末伏怎麼可能發高燒呢?” 程淵從悲傷中回過神來,他想著即使天冷也不可能發高燒。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姐,媽為什麼會發高燒?” 程鳳娟躺在草堆裡,頭發淩亂並且沾滿了稻草。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淚水無聲的滾落,在草堆上留下一片片痕跡。陰影將其籠罩,如果不是程淵視力好也不好尋見。 “你問這個乾嘛?媽好些了嗎?” 程鳳娟揉了揉通紅的眼睛,聲音像一隻受傷的小鳥,無助而脆弱 “好些了,你快跟我說媽為什麼會發燒?” 為了讓程鳳娟盡快收斂情緒,便撒了個小慌。他也不知道那種情況到底算不算好。 “我也不知道,媽今天出了一趟西山頭,回來就發燒了。” 西山頭?程淵想起了一件事。 西山頭其實是一座墳,不知是誰的墳。上麵種著一顆垂楊柳。據說很邪性,據傳老一輩經常有人去那上吊。 一開始大家都不信,因為改革開放以後就沒有發生過。 程淵的大娘離西山頭很近,她有次經過那座墳,第二天便拿著繩子離家。 不過還好,當她準備在那裡上吊的時候,被鄰居發現救了下來。 這時所有村名都害怕了,還請了道士做法。不知是不是真管用,反正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過類似的事。 “媽去那裡乾嘛?” 此刻的程淵雖內心充滿懼怕,也不知道源頭到底在不在這裡。可是為了母親,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須要去一探究竟。 西山頭並不遠,走路二十多分鐘便到了。周圍看見很多鄰居對他指指點點,他也沒當一回事。 他知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思想,所有人都是利己的。隻要相處,都是利益交換。他為什麼被生下來,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要傳宗接代。 包括他這次為什麼去冒險,僅是因為,如果沒有母親他的家庭將一落千丈。 僅僅是靠近西山頭,便感覺更到冷的陰風刮開。像刀子一般使臉被刮的滾燙,仿佛這裡就是風的源頭。 一陣陣陰風在地麵上互相糾纏,形成幾道小龍卷,將落葉與垃圾袋卷至半空。 眼前的西山,陰深而幽暗,仿佛被厚重的陰霾所籠罩。程淵感到無比的壓抑,仿佛有什麼不可見的存在在暗中窺視著他,令人心生恐懼。 說是西山,其實就是一座略大一點的墳而已。由於自古以來的傳說,使其周圍都無人居住,即使周圍擁有諾大的空地,也無人敢來開荒。 這漆黑的環境中,程淵老遠也能看見幾條破舊的白綾掛在枝條,陰氣深深,隨風擺動。 “咦!”程淵略微吃驚,因為他看見深處有火光閃耀。 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手中拿著拂塵,在迷霧中若影若現。 他身穿一件青色雲肩道袍,頭戴一頂黃色的烏紗,一手握桃木劍,一手拿拂塵。身前燒著不知名的符紙。 道士仿佛看見了程淵,向他招手。 看見有人,並且還是道士的那一刻,程淵心裡便有了底氣。畢竟人都是群居動物,除非有隻手遮天的能力,不然還是人多能壯膽。 越往裡走,霧氣越發凝重。眾生緣在手腕滾滾發燙。 離近才發現,眼前的道士跟電視裡好像有些不一樣。 對方現在墳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充滿力量與堅韌。寬大的道袍都遮不住高高隆起的肌肉。如同一隻人熊一般,站在那裡就能感覺到強大的壓迫感撲麵的而來。 他的眉毛濃密而茂盛,臉龐剛毅而深邃。略長出的胡茬使其添加了一份野性。不過眼睛卻略為有些空洞。真的……怎麼看都不像一個道士。 對方指了指眼前燃火的符紙,不知道在表達著什麼。 符紙很奇怪,上麵用朱砂繪製的符號錯綜復雜,每一個筆畫好像都蘊含著一種道理。就像是一個通往神秘世界的橋梁,讓人既感到好奇又充滿敬畏。 火一直燃燒著,並沒有燃成灰燼的樣子。一道道濃稠的霧氣懸在其周圍旋轉,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眼前的柳樹散發著一種陰鬱的氣息。它的枝條低垂,枝葉在這種環境中仿佛也被染上了黑色,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嘩啦啦~”樹上的白綾無風自動,仿佛在述說著無盡的悲哀。 道士不停重復手指符紙的動作,眼神略顯著急。 “你是讓我熄滅它嗎?” 程淵想了一會才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叔叔,你是啞巴嗎?” 程淵邊說話,邊拿起枝條,準備打向那張符紙。 “吸…” 手上的枝條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就在枝條剛準備接觸符紙的時候,手上的眾生緣發出強烈的灼傷感。 “啊!” 就在這時,眼前的道士七孔流血,麵目猙獰,眼漏兇光。張開雙手就向程淵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