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生病(1 / 1)

留置針 程佩文森 6292 字 2024-03-17

當夕陽的餘暉在天邊緩緩消散,白天的喧囂與熱烈逐漸退去。天空的顏色從明亮逐漸過渡到深邃,宛如一位藝術家的畫布,隨著光線的消失,色彩變得更加豐富和深邃。   月亮慢慢從地平線上升起,銀色的光芒灑向大地,為這個世界帶來一份寧靜與安詳。   小船在河邊蕩漾,宛如一條靜謐的巨龍,在月光下靜靜流淌。河水在夜色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宛如一條流動的銀帶,橫貫於大地之上。   小鎮的燈光在遠處若隱若現,與河麵上的波光交相輝映。乍一看,如世外桃源一般令人向往。   “鐵麵雲間似人仙,摘星攬月揮手現。”   “俯瞰蒼生潮起落,尊名遠揚萬古間。”   陸老伯搖了搖頭,繼續呢喃道:“有生之年,不得伏身見那人,人生憾事。”   天空仿佛出現一道模糊的人影,他的身姿高大而威嚴,散發出一種尊貴而神秘的氣息。對方就站在那裡,天上的星辰仿佛也因他而顫栗。   “那人是誰啊?”   “一位偉大的守護者。”   相聚終有分手之時,即使再不舍與遺憾,也終將要做出選擇。在時間的消磨下,成為點點螢火存於心田。   “陸老伯,我們明天還能再見嗎?”   帶著數不盡的落寞,與期待。可是心中早有答案,所問,僅是讓那點期待死心而已。   “有緣自會相見。”   世界萬物皆有緣,遠不能因為一場緣而駐足不前,否者緣分將止。修心,要修天下心。   “這是離別的禮物。”   一條手串放在程淵手心,一共二十四顆。每顆種子上麵都雕刻著繁瑣的花紋,這是大自然賦予種子的禮物。   “這是我遊歷四方所得的種子,因緣相聚,因緣相贈。”   “我稱它為眾生緣。”   船身漸漸遠去,最終融入暮色之中。隻留下那淡淡的波紋,仿佛在訴說著小船離去的痕跡。   路上嗚風陣陣,眼前的村子好像被一層陰霾籠罩。剛進入村口,絲絲冷氣就讓程淵一陣哆嗦。   “怎麼回事?”走至家門發現燈火透明,熙熙攘攘的人群站滿了院子。   “外公你怎麼來了?”   “程淵,你怎麼才回來,快來看看你媽!”   外公名叫趙守田,由於常年給別人看場子,正常時候都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都給我讓開!”   趙守田把程淵拉進房間,眼前一幕讓程淵嚇到了。   隻見床上的趙慧珍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即使身上蓋著四五條棉被。明明額頭全是汗水,可嘴巴裡卻呢喃著冷…   “誰說對青黴素不過敏的?”   說話的是村口唯一的醫生,名叫程乃林。程淵還得喊他一句大爺。   “之前好像做過皮試,沒有過敏啊?”   程乃健說話模糊不清,想要推卸責任。   程乃林也不說話,注射了幾針不知名的藥物便開口道:“青黴素過敏,看她自己能不能扛住了。”   說罷便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此時程淵的內心如同被狂風暴雨席卷,無盡的恐懼和擔憂如同黑暗的雲層般緊緊籠罩。   他雖然有心說什麼,但是長輩不開口,作為小輩是沒辦法說話的。周圍鄰居見此,也都結伴而歸去,估計是找一個地方嘮嗑去了。   “他家以後完了…”   臨走之前還要說上一句讓人聽著不爽的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間留下的。   他們人大多都是看笑話的,即使是親戚關係,也喜歡湊這種熱鬧。別人越慘,他們越高興。好像看著別人慘就能提高他們的身份一般。   程淵看著這滑稽的一麵,很無可奈何。其實從眾人七嘴八舌中,他基本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經過。   大概的原委就是,原本隻是普通高燒,可是退燒針沒用,便打了青黴素。   在這個年代,沒人敢得罪這村口唯一的醫生。即使有可能是他的責任。   “爸,我這是怎麼了…”   趙慧珍小聲呢喃。她是家裡最小的,上麵還有三個姐姐,三個哥哥。所以從小最受寵。這時她感覺無盡的虛弱跟寒冷,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慧珍沒事,明天咱們就好了。”   趙守田知道趙慧珍精神上麵有點問題,不能受刺激,不然會發瘋,所以盡量安撫。   “爸,我害怕。”   此時程乃健早已不再房內,不知跑去哪裡了。   “啊!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趙慧珍突然像看見什麼東西,大喊大叫著。   程淵此時腦中已經一片空白,感覺天旋地轉,內心瞬間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籠罩。他雙手緊握,指尖因用力而發白,仿佛在試圖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陣陣痛感襲來,提醒著他眼前一幕是真實存在的。   他站在房間,無數的情緒湧來,淚水緩緩從眼眶滴落。再也不敢看眼前的畫麵。   由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發現佩戴在胸前的苦情石,因他的淚而發出柔和的光。   一絲絲黑氣從趙慧珍身上剝離,隨後消散,使趙慧珍安靜了下來。苦情石也由此沉寂。   “小淵,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   趙守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眼裡滿是心疼。   程淵走出房門,天上的星星不知為何都消失了,世界好像跌入進無盡的漩渦當中。   怪異感湧入心頭,程淵總覺得一些重點他沒抓住。   剎那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   “末伏怎麼可能發高燒呢?”   程淵從悲傷中回過神來,他想著即使天冷也不可能發高燒。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姐,媽為什麼會發高燒?”   程鳳娟躺在草堆裡,頭發淩亂並且沾滿了稻草。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淚水無聲的滾落,在草堆上留下一片片痕跡。陰影將其籠罩,如果不是程淵視力好也不好尋見。   “你問這個乾嘛?媽好些了嗎?”   程鳳娟揉了揉通紅的眼睛,聲音像一隻受傷的小鳥,無助而脆弱   “好些了,你快跟我說媽為什麼會發燒?”   為了讓程鳳娟盡快收斂情緒,便撒了個小慌。他也不知道那種情況到底算不算好。   “我也不知道,媽今天出了一趟西山頭,回來就發燒了。”   西山頭?程淵想起了一件事。   西山頭其實是一座墳,不知是誰的墳。上麵種著一顆垂楊柳。據說很邪性,據傳老一輩經常有人去那上吊。   一開始大家都不信,因為改革開放以後就沒有發生過。   程淵的大娘離西山頭很近,她有次經過那座墳,第二天便拿著繩子離家。   不過還好,當她準備在那裡上吊的時候,被鄰居發現救了下來。   這時所有村名都害怕了,還請了道士做法。不知是不是真管用,反正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過類似的事。   “媽去那裡乾嘛?”   此刻的程淵雖內心充滿懼怕,也不知道源頭到底在不在這裡。可是為了母親,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須要去一探究竟。   西山頭並不遠,走路二十多分鐘便到了。周圍看見很多鄰居對他指指點點,他也沒當一回事。   他知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思想,所有人都是利己的。隻要相處,都是利益交換。他為什麼被生下來,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要傳宗接代。   包括他這次為什麼去冒險,僅是因為,如果沒有母親他的家庭將一落千丈。   僅僅是靠近西山頭,便感覺更到冷的陰風刮開。像刀子一般使臉被刮的滾燙,仿佛這裡就是風的源頭。   一陣陣陰風在地麵上互相糾纏,形成幾道小龍卷,將落葉與垃圾袋卷至半空。   眼前的西山,陰深而幽暗,仿佛被厚重的陰霾所籠罩。程淵感到無比的壓抑,仿佛有什麼不可見的存在在暗中窺視著他,令人心生恐懼。   說是西山,其實就是一座略大一點的墳而已。由於自古以來的傳說,使其周圍都無人居住,即使周圍擁有諾大的空地,也無人敢來開荒。   這漆黑的環境中,程淵老遠也能看見幾條破舊的白綾掛在枝條,陰氣深深,隨風擺動。   “咦!”程淵略微吃驚,因為他看見深處有火光閃耀。   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手中拿著拂塵,在迷霧中若影若現。   他身穿一件青色雲肩道袍,頭戴一頂黃色的烏紗,一手握桃木劍,一手拿拂塵。身前燒著不知名的符紙。   道士仿佛看見了程淵,向他招手。   看見有人,並且還是道士的那一刻,程淵心裡便有了底氣。畢竟人都是群居動物,除非有隻手遮天的能力,不然還是人多能壯膽。   越往裡走,霧氣越發凝重。眾生緣在手腕滾滾發燙。   離近才發現,眼前的道士跟電視裡好像有些不一樣。   對方現在墳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充滿力量與堅韌。寬大的道袍都遮不住高高隆起的肌肉。如同一隻人熊一般,站在那裡就能感覺到強大的壓迫感撲麵的而來。   他的眉毛濃密而茂盛,臉龐剛毅而深邃。略長出的胡茬使其添加了一份野性。不過眼睛卻略為有些空洞。真的……怎麼看都不像一個道士。   對方指了指眼前燃火的符紙,不知道在表達著什麼。   符紙很奇怪,上麵用朱砂繪製的符號錯綜復雜,每一個筆畫好像都蘊含著一種道理。就像是一個通往神秘世界的橋梁,讓人既感到好奇又充滿敬畏。   火一直燃燒著,並沒有燃成灰燼的樣子。一道道濃稠的霧氣懸在其周圍旋轉,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眼前的柳樹散發著一種陰鬱的氣息。它的枝條低垂,枝葉在這種環境中仿佛也被染上了黑色,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嘩啦啦~”樹上的白綾無風自動,仿佛在述說著無盡的悲哀。   道士不停重復手指符紙的動作,眼神略顯著急。   “你是讓我熄滅它嗎?”   程淵想了一會才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叔叔,你是啞巴嗎?”   程淵邊說話,邊拿起枝條,準備打向那張符紙。   “吸…”   手上的枝條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就在枝條剛準備接觸符紙的時候,手上的眾生緣發出強烈的灼傷感。   “啊!”   就在這時,眼前的道士七孔流血,麵目猙獰,眼漏兇光。張開雙手就向程淵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