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跑出來理發?沒有人擔心你嗎?”理發師好心地問。 “這麼晚還在剪頭?你是剪刀手愛德華嗎?”我沒好氣地說。 “行了行了,說不過你,不過你說說,你到底咋回事兒,頭發都焦了。” “沒事兒,火堆裡打了一個滾而已。”我笑著說。 “可以啊,以後你再寫論文的時候,寫致謝時比慘沒人比得過你,大冷天遊江,火堆裡翻滾,當過老師賣過票,裝過空調試過藥,你也是夠傳奇的。”他是我的老朋友了,為人特別老實,大家都叫他丙哥。 “喲,看不出來啊,沒上過大學的你,還能知道論文的格式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天就是說話特別沖!但是我知道他上過大學。 對話到這裡,我見到了他的手顫抖了一下,“哈?你小子腦子摔壞了?” “可能吧,即使染成金色頭發的我,也有黑頭發長出來的時候。” “你這後腦勺燒的也太狠了吧,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剪,要不你養會吧。” “剪好了嗎?”我依然還是沒好氣的問,活脫脫像一個把怨氣撒給自己孩子的怨婦。 突然背部一陣劇痛好似點燃了我,我感覺整個人就要融化在了無形的火焰裡,眼前的一切變得通紅。 “你怎麼了?”丙哥,輕輕觸碰了一下我的後背,下意識說了句,“好燙!”隨後,周圍的一切仿佛是失去顏色一般,變灰,然後我在我的世界中墜落,仿佛是奧特曼看著夕陽倒在了人造景盆裡。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了。重度燒傷,需要植皮。我問醫生,“這玩意兒,能長回來嗎?非得需要植皮?”我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如果你在被燒傷的第一時間來醫院,而不是去理發店,興許就不用了。” “可能我當時腎上腺激素止住了疼痛吧。”我回答。 “別再醫生麵前顯擺你那岌岌可危的醫學知識了!”醫生一臉嚴肅,“有沒有點為人父母的樣子!” “羽爪、雪仙他們來了?”我疑惑道。 她輕輕地轉過頭,目光看向門邊,棕黃色的齊肩發在我頭頂上劃過了一圈小小的弧度,慢步往前走出了優雅的幾步,白大卦的兩擺也在這病床到門處短短的距離上,像還未擁抱別人的大手,輕輕張開。 羽爪進來了,靈動且活躍。 “爸,你怎麼了?”羽爪關心地問。 “沒長眼睛嗎?”他身後的雪仙叫住了他。羽爪又是慫慫地退了下來。 “爸,沒事休養一小段時間就好了。”雪仙補充道。 醫生補充道,“沒錯,也就四個月的時間。” 我一臉不滿地看著麵前的醫生,發現了她的胸牌,當我懷著好奇的心情讀她的名字時,發現居然是橋本環奈。 “你掛這樣的胸牌,醫院讓你這麼做嗎?”我問。 “不讓啊,但是醫院也肯定不會讓給重度燒傷患者塗抹外用抗血凝膠,但是…” “這個胸牌我並沒有啥意見。” “這是消毒室哦,想你們老爸快點好起來的話,就站著走廊上哦。” 倆人聽話地走到了門外。 “醫生你姓什麼?” “我什麼都信,就是不信邪。” “我特喵的問你姓啥!”我急了。 “想知道啊?求我啊!”醫生輕輕地撥了一下頭發。 “求你?你自求多福吧!”我憤怒地說完,做了一個翻身的動作,然而伴隨的是劇烈的疼痛。 “看來這四個月,你得趴著過了。”她說完並離去。對,還帶著風。 後麵發生的事,我已然記不清了,幾個人無情地把我抬上移動擔架,插上呼吸機的我,心跳越來越慢。 “自身排異物中毒,這就是你的新病房!”我已經分不清是哪個醫生的聲音,我隻感覺我在繞著逆時針方向,不斷接近目的地。 當我意識平穩下來的時候,我發現自身在一個無比黑暗的環境,這裡四下沒有窗子,隻有一幅還是要靠手撕得日歷,但是儼然停在了去年的春節。 此時講話的是一位男醫生,“現在你的傷口惡化的很嚴重,新陳代謝的產物會讓你中毒,一切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現在你處的病房不能有一絲光照,任何紫外線都能破壞你剛生長出來的組織!” “這些我懂,白天的醫生呢?” “白天?現在剛剛早上8點,但我想你是說郭醫生吧,她是院長的女兒,也就是來玩玩,她的話你可別當真。”醫生認真的說。 “姓郭是吧。” “你先靜養吧,有需要就叫我。”我從他戴上口罩遮擋住的支支吾吾的話語中,辨認出了我能聽懂的語言。 “無論遇到什麼,盡量不要劇烈運動,以免傷口裂開。”說完這位男性醫生就走了。 四下靜的可怕,不知道過了多久吧,一直靠安慰自己硬撐,沒有哪個傻逼會像自己一樣。 感覺肚子裡已經沒有什麼了,實在是太餓了,我想到可以呼叫醫生,可是這是件老式病房吧,但是直覺卻告訴我,這裡壓根就不是tmd病房,老式木質書桌,老式拉栓式臺燈。 “不行,再待下去我可能要死在這了。”我抱怨道。我輕輕下了床,床頭確實是郭醫生給我開的藥。我不由分說的,拿上了這支像牙膏的東西,下了床。 腳踩在地上,一種寒冷從我脊背上掠過,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我把腳收了回去。我翻箱倒櫃找了一卷繃帶,還有幾封信。我拿著信對著“安全出口”發出的詭異的光讀了起來。 “you should not go outside without a hat on a cold day like this!” “You will freeze your ears off!” “And I am quite fond of the person those years belong to.” “It’s not like that…I like you very much.” “But you and I come from different worlds.” “He’s waiting for my answer. I said I’d give it to him .” “And this is the last day of this year.” “I want year walking .” “Year walking! I hope you are joking.Promise me you won’t do anything foolish.” 惡心的羅密歐式愛情故事,我拿上繃帶換了藥,在衣櫃裡找了一件冬天的病號服。臨江城的冬天應該不會這麼冷吧,我下意識把衣服帶著,穿著靴子走出了病房。 合上房門發現了門上寫下的熒光字 “If you walk out of the room, prove that you are ready.” 準備好了!準備好去把那個醫生老頭打一頓的準備了。 每走一步,發現外麵的月光越來亮,我忍不住狂奔了起來。背上突然猶如裂開般的痛。 “無論發生什麼,請不要劇烈運動!”我想起了那個老頭的話並腦補了一下他陰笑著的樣子。 我放慢了腳步,打開了大門。 雪地,樹林,殘破的院子,和我僵住的雙手。愈發疼痛的背,告訴我這不是夢,絕對不是! 在慘白的月光下,世界的罪惡的紅與黑都顯的無比的明顯。 “start!now!find the church!”一段聲音的耳語,然而我並不知道是誰,周圍也沒有人。 我回望著,身後的建築是座瑞典的風車,殘破的轉輪迎合著風聲,吱吱呀呀,好似剛剛的低語是它。 現在隻能往林子中走了,這難道就是year walk嗎?北歐神話?茫然不知所措的我,不得不在寒風中行走。 突然聽見了一陣歌聲,調子很高但是現在也分不清是男聲還是女聲,循聲望去,林子裡有巨大古樹,聲音便是從古樹樹洞裡傳來,樹上有cater to me,這是是個實景解密類遊戲嗎?我閉上眼睛,聽了一下調子,音階毫無疑問是多利亞音階,可能我隻要唱個還原6我就能呼喚她出來或是給我個提示啥的。 我吹著口哨,吹了一下多利亞音階,果然有人從樹洞裡出來了。林中女妖,果然二話沒說就要過來吸我的血。算了吧,反抗啥,遲早是要死的,這樣或許還體麵些。 血液從我身上走,她的記憶也緩緩進入我的身體。 她是一位歌手,家境一般,家裡供她去國外學的唱歌跳舞,終於等到了機會,她被人所熟知了。可是她並不屬於自己,她屬於身後的資本團隊。可是,資本的當道,早就給她部下了甜蜜陷阱,去套牢一個富二代歌手,用她的姿色,用她的孩子,可是人命並不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有公關團隊,有媒體掩飾,有資金買通,生命太小了。當她自以為,能在資本見周遊而忘乎生命時,神靈終究會懲罰那些原罪。她被困在樹中,終日而歌。 “你要在碧藍的夜空裡,放聲高歌,晨至而終!”神靈的話,讓她崩潰,她擦了眼淚,收回長牙,笑了,拿給了我一把羊頭鑰匙。 這是一隻白色白羊鑰匙。 連路也不指一下嗎?我內心抱怨道,先向左向右看了一下,雖然這些都是是些殘骸,但是有一件東西引起了我的興趣,一個盒子,上麵有著各種圖案。我用力把它摔在地上,盒子碎裂,掉出了一把匕首,我端詳著這把匕首,感覺似乎還有一絲暖意殘留在上麵。 我繼續向前走著,針葉林漸漸沒了蹤影,到了闊葉林地帶,可是冬天的闊葉林是幾條光禿禿的枝乾,我猜我是在往南走,沒過多久,便出現一條在寒冬天依然有著較高自由能的小溪,不知深淺。有隻白馬,躺在小溪旁,奄奄一息的樣子。 “我有鑰匙,你得幫我個忙!”白馬說。 “什麼忙?”我問。 “收集小孩的靈魂。” “你看我像巫師嗎?我拿袋子給你裝來? 我兩手一攤,駿馬見狀說:“把他們的信物給我就行。” “行吧,孩子在哪?”我問他。 “我先載你過河!” 溪中駿馬直起身子,我騎了上去,其實我知道,北歐神話裡,溪中駿馬會把孩子溺死在水裡,我倒不是很怕,第一,我不是孩子;第二,我會遊泳。 前進的路上,有血,灑在單調的白色中,這些都是孩子的血吧,伴隨嬰兒的哭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漸漸尋去。“不能養,生這麼多乾什麼!”這種執念出現在我的腦海,這些都是鬼嬰! 此時,駿馬像馬男一樣穿著西服,出現在我身後。 “其實,我是一名中介。”他緩緩地說。 “我猜是代孕中介吧。”我轉過身對他說。 “是的,這些死去的嬰兒都是殘次品。”他毫無感情地說,但是畢竟他不是人類。 “哦,殘次品嗎?其實當你放棄做人的時候,也就做不成人了。”我其實無法想象代孕的現世報,感覺是人類都避免去研究的領域,但是仍然可以做生意。 “神靈罰我在此,超度他們的靈魂。” 我聽騙子說過,鬼嬰會被鮮血吸引,我用匕首劃傷了自己的手臂,鮮血的味道會把他們引來,無論國內還是國外都有這東西。 三個小家夥,緩緩向這裡移動,小爪子在白凈的雪上留下小小的五個指印。白馬抬手將這三個鬼嬰葬入水中,溪水被染成紅色。 空中又似乎傳來神靈的聲音,“證而發言,爽約而亡!” 誒,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平衡的,白馬緩緩潛入水中,然後吐出一支黑色的山羊鑰匙,我靠著強迫癥,讓黑白鑰匙合二為一。 世界安靜了,沒有風聲,雪聲,嬰兒的哭聲,以及溪水流淌的聲音。一切歸於最純粹的無聲,聲音是傷痛,是幻想的源頭,彷佛回到了母親的子宮裡,讓自己的母親阻擋著嚴寒、痛楚,離悲。 有一種力量夾住了我的肩膀,帶我飛遠,我隻感覺雪已經大到迷了我的眼,這是神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