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期間，陳蕊眼中的“超能力”和“超能力的副作用”，也是賈甄認為的“精神疾病”的兩種病癥一共發作了9次，第一種6次，第二種3次——賈甄比較慶幸第二種病癥發作的頻率沒有加大。 　　----------------- 　　高考第二天中午。鳳城一所普通的學校——賈甄，同時也是陳蕊考試的考場考點內。 　　剛剛考完文綜，賈甄走出考場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他的陳蕊。 　　陳蕊身材高挑，加上她身穿一件淡黃色短袖上衣和一條亮白的七分褲，所以在樹蔭下的人群中分外顯眼。 　　“你提前交卷啦？”賈甄走近陳蕊，然後指了指一個方向，率先走去，“去食堂吧，趕緊去占個好位置，別像昨天一樣還得端到外麵吃。” 　　“提前了半小時，再不交卷，我怕我忍不住在卷麵上畫點兒什麼了，”陳蕊跟上賈甄，同時一把拿過賈甄的文具袋，舉到光潔，但是有一個淺淡疤痕的額頭前，遮擋住刺目的陽光，“野餐其實感覺也不錯，就是今天有點兒曬啊。” 　　“所以我們找個好位置可以一直坐到下午考試前，”賈甄扭頭看了一眼陳蕊，發現她拿走自己的文具袋前是兩手空空的，“你的筆袋呢？” 　　“扔考場了呀。”陳蕊翻了一個白眼，心想：你這問的不是廢話嘛。 　　“哦……”賈甄心想：你可真心大，“武器”也能隨手扔。 　　陳蕊坐著占座位，賈甄去打了兩份飯，一份紅燒肉蓋飯加鹵蛋是他自己的，一份魚香肉絲蓋飯加雞腿是陳蕊的，他很清楚陳蕊的口味。 　　“你這夠吃嗎？”陳蕊看了看蓋飯的分量，夾起雞腿，“這個給你吧。” 　　“不用，你吃吧，吃太多了容易犯困。”賈甄把已經放在自己餐盤裡的雞腿又夾還給陳蕊。 　　“困就趴會兒唄，快到點了我叫你起來。”陳蕊說著一口把雞腿咬下一半，把另一半再次夾給賈甄。 　　“肯定睡不著的……”賈甄的口氣突然顯得有些低落。 　　“咋啦，上午考的不好？”陳蕊這樣問著，但是她心裡一點兒也不覺得有這種可能性。 　　“不是，是……”賈甄欲言又止。 　　“快說快說，別吊人胃口！”陳蕊催促著。 　　自從一個多月前，兩個人關於賈甄的超能力（病情）進行過一番不太愉快的討論後，加上陳蕊照顧賈甄全力備考的心情，就很少再提及與之有關的話題，但是兩個人的關係並沒有因之出現絲毫疏遠，對彼此的心思也依然了如指掌——陳蕊大概已經知道賈甄要說關於什麼的事情了。 　　“上午，考試的時候，大概是我剛剛寫完地理歷史部分，準備寫思政的時候……”賈甄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全部告訴陳蕊，他壓低了聲音，說，“那個，發作，或者說發動了！” 　　“哇哦，”聽到賈甄的話，陳蕊頓時激動起來，要不是食堂裡坐滿了其他考生，陳蕊都能因為這個消息高興的跳起來，“快，快，具體說說怎麼回事。” 　　“一個女孩兒突然走到我身邊，她好像就是以前春遊和我一起數過年輪的那個人，不過，她的腿是好好的。” 　　“這個不重要，就說她給你展示什麼樣的未來了。” 　　“她從一個文件袋裡拿給我一張文綜考卷，上麵明顯是我的字跡，而且和我剛剛做完的，就放在我麵前的那一張一模一樣，隻不過是批改完的，我看到上麵批卷人的位置甚至還有簽名。” 　　“你得了多少分？” 　　“歷史滿分，地理差一分滿分，而思政部分簡答題扣了4分，分析題扣了6分。” 　　“這，這就是我們想象中的超能力發動的絕佳時刻啊！然後呢？你‘作弊’了嗎？” 　　“這怎麼能說是作弊呢？”賈甄不滿的糾正陳蕊錯誤的用詞，“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理論嗎？” 　　“記得是記得。”陳蕊興奮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那你解釋一下吧。” 　　“呃……”賈甄發覺了陳蕊的不滿，但是沒有過多理會，他說，“我的潛意識幫我發現了我做題的失誤，‘模擬’出了一幅批改後的考卷的圖像。” 　　“所以，你的文綜能考滿分了？”陳蕊也沒有糾結於賈甄的說法。 　　“不不，歷史還扣著一分呢，我沒有時間去管，而且分析題哪怕我完善了答案，也未必……” 　　“那些不是重點，”陳蕊打斷了賈甄，“重點是，你還是想向我證明你根本沒有超能力，但我覺得，你的這套‘精神病人’理論哪怕能解釋你遇到的每一個超能力事件，也無法證偽超能力的存在。而且，你的這種本領真的很厲害啊！” 　　陳蕊激動歸激動，但是一點兒沒有影響到她吃飯的速度。不過等她吃完蓋飯，舉起賈甄的水壺喝水的時候，才發現賈甄慢吞吞的才吃完一小半。 　　“咋啦，我就是沖你發發牢騷，沒和你生氣，你別當回事。”陳蕊拍了拍賈甄的肩膀。 　　“不是的。”賈甄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麼？” 　　“我想和你說，其實上午的事兒好像是可以證明超能力並不存在的。”賈甄放下手中的勺子，也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反問陳蕊，“如果按照存在超能力的說法，我為什麼能‘看’到批改後的試卷呢？” 　　“因為你的超能力發動了唄，‘先知’‘預見’到了未來的場景啊。”陳蕊不理解賈甄的疑問。 　　“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有超能力，我在未來也是不會看到自己的考卷的，”賈甄停頓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語，“我的意思是，過幾天，我們能查到自己的高考成績，但是，無論如何不應該能看到自己的考卷的，這隻能是我的潛意識‘模擬’出來的圖像吧，就像‘幽靈’們一樣，我如果真的能夠預知未來，乾嘛總有一個‘人’出來演一場‘戲’呢？” 　　“呃……”陳蕊明白了賈甄的意思，半天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 　　“你沒事兒吧？”賈甄有些擔心受到打擊的陳蕊，這也是他剛才沒有立刻就說出來的理由。 　　“算啦，先別研究這個問題啦，關於超能力的事兒，我們搞不明白的東西太多太多啦，”陳蕊今天沒有像上次那樣心情變壞，她拍了拍賈甄的肩膀，“下午還有一門英語呢，老賈你先安心考試。” 　　“嗯。”賈甄點頭表示同意。 　　賈甄繼續吃他的午飯，陳蕊則去把賈甄的水壺灌滿。等陳蕊回來的時候，賈甄也剛好吃完了。 　　“對了，把你家門鑰匙給我。”陳蕊向賈甄伸手。 　　賈甄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放到陳蕊手上，順嘴問了一句：“乾嘛？” 　　“一會兒我大概還會提前交卷，就不等你一起回家了，我要去學校參加‘狂歡一小時’活動。” 　　“什麼‘狂歡一小時’？” 　　“我們學校的一個傳統活動，高考完的學生從窗戶往下扔書和卷子。找書苑wwｗ．zｈａoshuyuａｎ.com ” 　　“什麼？”賈甄吃了一驚，“你們學校還有‘喊樓’這種傳統？” 　　“嘿嘿，我還挺期待的。去年還有前年，看著高年級的一波一波往下‘天女散花’，十分壯觀啊，現在終於輪到我了，必須好好放肆一下。” 　　“嗬嗬，”賈甄有些無語，理解卻不太認同這種狂歡，“你們學校老師允許你們這麼玩？” 　　“教導主任在樓下等著收廢紙呢，哈哈，不過每年也就隻允許這麼玩一個小時。” 　　“哦，”賈甄點點頭，拿過陳蕊的餐盤，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準備去還，“那你去我家要乾嘛？” 　　“拿你的那堆山一般的卷子唄。” 　　“啊？”賈甄停下來手上的動作，“別呀，你扔你自己的啊，扔我的乾嘛？” 　　“我自己才有多少卷子？”陳蕊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 　　“不行，我的卷子不能扔。”賈甄搖頭反對。 　　“老賈，你忍心讓你的青梅竹馬在別人狂歡一小時的時候，僅僅狂歡一分鐘都可能不到嗎？”陳蕊假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反正不行。”賈甄不為所動，態度堅決。 　　“咋啦嘛，又沒用了，給我玩唄。你難道還準備補習用嗎？” 　　“啊！”賈甄趕緊伸手去捂陳蕊的嘴，“別亂說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個‘烏鴉嘴’。” 　　“嗚嗚……”陳蕊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最終，賈甄艱難地搶回了家門鑰匙。 　　當天考試全部結束後，賈甄獨自回家，陳蕊則悶悶不樂地參加“狂歡一分鐘”的活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