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相,接下來我們應該乾什麼?”林墨見到左應明暴怒的樣子,一時間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你們都去陪著申總督,從斷霞漠出來,你們的力量也應該幾乎耗盡了,這裡的事,我們做長輩的來就行了。”聽到林墨的話,左應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調整了一下,又恢復到之前的平靜如水,火紅的雙目也慢慢恢復了正常。 “回去吧,備戰。”左應明對那對護送申玄師的騎兵說道,隨後一揮袖,向著演武場走去。 “林少爺,他們,都不會有事的,對吧。”在回相府的路上,白悅突然問道。 林墨自然知道她所說的“他們”是誰,四家的家主,無一例外,都是他們四人的父親。 “嗯,會沒事的。”麵對白悅略帶淚光的眼神,林墨笑道。 但,林墨說到頂,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像這樣的陣仗,他又怎麼見過。這些話,隻能是安慰。 “切莫害怕,越是這種時候,你們越要鼓起勇氣,不要露怯,不要讓敵人看到你們的恐懼。”申玄師虛弱的聲音從馬上傳來。 “總督!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林墨問道。現在王城所缺的,就是情報,和入手,而唯一能帶來些許情報的,隻有死裡逃生的申玄師。 “我所知道的,都已經報給了左相,我當時疲於奔命,實在是沒能注意到太多。”申玄師搖了搖頭,他自始至終也都隻是和先鋒軍在交手,敵軍的主力在哪,他也無從得知。 申玄師正說著話,幾隊騎兵從幾人身邊飛馳而過,領隊的正是林晨。 見到是申玄師幾人,林晨停了下來。 “總督,怎麼樣,傷要不要緊?”林晨看了一眼林墨,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問向申玄師。 “無礙,隻是無法繼續領兵了,接下來的事,就靠你們了。”申玄師笑了笑。 “能守四境,我們就能守王城。你們四個照顧好申總督,等著我們的捷報!”林晨說完一揚馬鞭,向著西門飛馳而去。 “父親,一定要平安回來。”林墨默默在心裡祈禱。雖然剛才林晨沒有對自己說什麼,但他還是在林晨眼裡看出來一絲訣別之意。 因為騎兵去西門主戰場,絕對不是去防守的,而是去沖鋒進攻。 “咚,咚,咚。”三聲悠揚的鐘聲從王宮的高處傳來,聲音不大,但是傳到了王城內的每一個角落。 “總督,那裡是哪?”林墨順著聲音找去,發現鐘聲來自王宮內的一座高臺。 “撫月樓。平時是祭祀時才會啟用,現在看來王是打算把那裡作為指揮臺,你們看,那個應該就是張尚書。”申玄師抬頭看去,伸手指向樓中的一個人影。 “確實是張尚書,不對,那王在哪?”林墨定睛望去,卻隻見張晏一人,剛才在大殿內王說是要和張尚書一起指揮的。 “可能還在準備戰備吧,沒事的,王,張尚書,左相,都不會隨意上前線的,真正危險的,是你們的長輩家主。”申玄師微微嘆了一聲,這一句話讓四人瞬間陷入沉默。 申玄師又何嘗不知這四人心裡所憂,但這種時候,無謂的安慰和鼓舞隻會適得其反。 “你們之中,除了林墨,都是一家長子長女,所以你們必須清楚,如若你們的長輩陣亡了,或者失去行動力了,家族事務的責任,就會落到你們肩上。”申玄師接著說道,不管怎麼樣,現在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就現在的情況而言,王城守住,四家家主陣亡,甚至是還不錯的結局。 但大戰在即,這些話,隻能心裡明白,不能說出來,申玄師也隻能用話術稍微點一點他們四人。 突然從王城西門城墻之上傳來一陣騷動,幾人忙回頭看去,隻見有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在西門上說著什麼。 “總督,那個,不會是王吧?”林墨盯著看了一會,覺得那背影有點眼熟。 “不會吧,西門城墻就是前線了,她若真的登城指揮,那現在就得把她勸下來!”申玄師也努力地望過去,奈何身上傷太重,他的氣已經不穩,定不了神,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白影。 “林少爺,我們三個接著護送申總督,你要不去看一眼。”張清平來回看了幾眼後說道。 “總督,那我?” 見到申玄師點頭,林墨便跑向西門。 還沒跑出百米,林墨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林墨回頭看去,看到是左應明帶著一隊衛正朝著自己這裡飛馳而來。 “林墨!跟我去把王拉下來!”左應明焦急的聲音傳過來,隨後林墨感到一股大力從背後傳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左應明馬背上了。 “王真的上西門了?”林墨連忙問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錯,她就留著張晏在撫月樓指揮,自己帶著王衛跑到西門,說要登城指揮,簡直是胡鬧!”左應明的聲音裡明顯帶著一股怒氣。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左應明正在演武場調兵,差點把他魂嚇掉,西門是什麼地方?直麵敵軍的第一道防線,若是讓敵軍知道他們的王就在西門之上,怕是第一時間就會集火剿殺王。 左應明帶著林墨一路疾馳,到了西門下,發現城墻上指揮著城防布置的,果然是王本人。 “陛下!敵軍即將到達,門上危險,還請速速回樓!”左應明急得把自己發號施令的話術都用了出來。 “左相,放心,朕布置完這裡的防禦就下來。”風清芷的聲音從上方悠悠傳來。 “該死,隨我上去,就是強拉也給王拉下來!”左應明一咬牙,帶著林墨就沖上甬道。 “陛下,沒時間了,快隨臣...”左應明剛沖上城樓,話剛出口,西方天際的一道赤紅色耀光打斷了他。 殘陽如血。 血色般的暉光灑在龍仰軍每個人火紅色的鎧甲上,這支部隊,緩緩從夕陽的血光下走出,那赤紅色的反光,甚至隱隱壓過了夕陽落暉。 “陛下,敵軍已至,還請回避。”左應明此時已經無力去責備風清芷了,隻求她趕緊離開城樓。 “來不及了,左相,他們已經看到朕了。”風清芷微微笑道。今天她之所以這麼沖動幼稚,絕非是意氣用事,在撫月樓上她占卜了一番,結果隻有一句批語: “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