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狡兔3窟(1 / 1)

遊俠外史 驚羽白客 3858 字 8個月前

梁記錢莊接連三日都被一大群人圍得水泄不通,憤怒的人群時不時的高呼喧嘩“梁潤昌滾出來”等語,這已經成為楓陽縣街頭巷尾,乃至茶餘飯後的談資。   夏書恩在人群中稍一打聽,內情和小安子說的大差不差,梁潤昌自打出事後,從前在他的錢莊存過錢的百姓要來取回現銀。   然而,這梁潤昌雖然被徐知縣從大牢中釋放,但他始終躲著不肯出來示人。   現銀隻兌換了幾十人,還都隻是跟他關係要好的豪闊士紳,這下其餘人更加心存不滿,幾個夥計重復的說著“錢莊沒現銀了”。   夏書恩正沉思該如何去尋梁潤昌,這時,人群中有人認出他就是那日在公堂上狀告梁潤昌的義士,紛紛圍攏過來,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找到梁潤昌。   夏書恩也好奇,“這幾日,你們難道就沒去過他家裡找他?”   有人回應道:“每日都有人去,他還是一樣躲著不見。他有徐大人給撐腰,我們也不敢沖進去找他。”   夏書恩心中暗自冷笑:“這徐知縣要包庇梁潤昌的心思,果然是連掩飾都不肯了。”   當即決定要去他家中問個究竟,在眾人的領路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梁潤昌的府上。   在門前打掃的小廝遠遠望見眾人朝這邊氣勢洶洶趕來,早嚇得轉身關門。   夏書恩一個縱躍來到門前,伸腳一阻,半開半關的大門復又大敞。   小廝見他身形閃的極快,身後又帶了大群人來,以為他也是來討要現銀的,也知道自家主人在他手底下吃過虧,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夏書恩站在門口,朝院落裡掃了幾眼,見府中除了幾個灑掃的下人外,其他屋宇都門戶大開,裡麵空空蕩蕩,轉頭問小廝:“梁潤昌去哪了?”   其他人也都齊聲大喝:“快說!梁潤昌到底去哪了?否則今天就拆了你這府邸!”   小廝嚇得雙腿發軟,夏書恩拍了拍他的肩頭,“隻要你叫他出來,我保證,這裡沒人會為難你。”   “他、他已經走了。”小廝說著,將手往西首一指。   眾人神色大驚,夏書恩忙問他:“他走了多久?”   “沒、沒走一會兒。”   夏書恩心頭大震,自己和顏溪月果然料得不錯,他麵朝臉色焦急的眾人朗聲道:“在下有心要去追梁潤昌回來,諸位有誰的腳力可借在下一用?”   人群對麵傳來粗獷的回應:“我的馬可借你一用!”   夏書恩循聲望去,人群對麵的街上立著一匹膘肥體壯的黑馬,於是平地躍起,在半空中淩空一躍就到了馬背上,朝那牽馬的漢子拱手道謝:“多謝義士贈馬相助!”   揚鞭一擊,朝西方疾馳而去。他在空中翻轉上馬,瀟灑而去,引得圍觀眾人喝彩陣陣。   奔馳了二三裡地,夏書恩縱馬來到一座山腳下,望見一輪車轍印跡直直朝向西麵,中間還混合著一些馬蹄印,便順著車輪印跡催馬疾馳。   又奔了三裡遠,前方一輛馬車映入眼簾。   夏書恩心想:“梁潤昌定在馬車裡,這回可不能叫他再逃了。”   兩腿一夾,拍馬追上,漸漸與馬車平行,他朝馬車內喊了一聲:“梁潤昌,下車!你逃不掉了!”   策馬的馬夫驚恐望了他一眼,卻馬鞭連揮,催馬快速疾馳。   夏書恩見對方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圖,起身離鞍,雙足一點,躍到了馬車上,從馬夫手中搶過馬鞭,勒令帶著馬車疾馳的兩匹馬停下。   馬夫看他身手了得,驚得麵如土色。   夏書恩瞧見他這副神情,知道也問不出什麼,轉身一掀簾子,“梁潤昌……”   話沒說完,卻大吃一驚,隻見車內坐了一個麵色蠟黃的年輕小夥,猛然見到夏書恩一臉怒氣的上得馬車,又驚又怕。   不等夏書恩主動詢問,他就自己招了:“別殺我!是老爺讓我上的這輛馬車!”   夏書恩眉心一蹙,“你知道他走哪條路了?”   那人顫顫巍巍的伸手指向西北方。   夏書恩滿腔怒氣無處發泄,西北方向正是他來時經過的路,本來梁潤昌就走了好一會兒,現在自己浪費了大半日的時光,又要折返回去轉換方向,還不知能不能追得上他。   當下也無暇細想,再次上馬而行。   日已過午,夏書恩縱馬已奔出了十餘裡,途中為了讓馬歇息,不得已走走停停。   一路上順著馬蹄印跡和過路人的探問,轉過兩座山坳後,山路忽地轉平,行了幾裡路,眼前出現了兩條岔路。   一條是通往外地的山路,平整的路段上赫然出現一條車轍滾過的痕跡,另一條則是通往深山的羊腸小徑。   夏書恩勒馬駐足,凝目朝小徑上多看了一眼,地上草叢間隱隱有些馬蹄印,頓時起了疑心:“不對!這條小路多半都是進山采挖野菜藥材的山民才走,絕無可能會騎馬進山。”   聯想到剛才追到的馬車是個幌子,現在又看到兩條通往不同方向的岔路,料想梁潤昌倘若真老實去走平穩的大道,何必要在通往深山的小徑上留下馬蹄印跡?   念及此處,夏書恩立刻調轉馬頭,沖上了大樹成林的羊腸小徑。   上得半山腰後,一人一馬進入山穀,空山寂寂,耳畔唯有冷風刮過的嗚咽聲。   晴空碧日,暖陽照耀的大地一片光明,山穀間到處碎石滿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似在在山下的泥土中,能順著馬蹄的印跡尋人。   夏書恩勒馬停步,遊目四顧,四下裡都望不見半個人影,不禁恍然自己是否選錯了路,微嘆一口氣,坐在馬背上閉目凝神。   過不多時,一陣似有似無的說話聲被颯颯風聲隱隱帶入耳中。   他猛地睜開眼,側耳傾聽,聲音是從左前方傳來,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也虧得這是個山穀,冬日裡寂靜無比,若是換成春夏之季,過了驚蟄,滿山不是鳥語啾啾,便是蛙叫蟬鳴,如何能聽得見這極細微的說話聲?   夏書恩欣喜不已,拍馬前沖了數丈,一條小溪橫亙在前,展目一望,溪水邊上有四個人在駐足說話。   三個人圍著一人在山間指指點點,其中一人身形略矮,頭戴綸巾,大袖飄飄,竟是包師爺。   另外兩人麵生,但血氣方剛,想是跟隨在左右的隨從。   中間一人雖側身對著夏書恩,但他也認了出來,心頭大震之餘,不免驚詫不已。   中間那人一身深黑色長衫,麵上戴著銀白色麵具,不是明月堂舵主還能是誰?   原來,舵主解散了明月堂後,決定帶上梁潤昌和包師爺外逃,先前走的那輛馬車便隻是障眼法,中途與梁潤昌分道揚鑣,自己則同包師爺走上了崎嶇的山路。   四人趕了大半天的路,到得這條小溪附近停下,商議接下來的路徑。   正說話間,忽聽得背後的樹林裡蹄聲得得,一道白影在樹叢中若隱若現地朝四人奔來。   包師爺臉色大變,“不好!是夏書恩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