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恩惦念劇毒未清的顏溪月,怒目瞪視了薑牧塵一眼,徑直走進了內室,把裝有夢靈仙花瓣的荷包袋交給了楊玉芙。 “伯母,解藥沒找到,或許是被大火燒了個乾乾凈凈,這是夢靈仙,能解素藤之毒,我想七日喉與這花都生在在臥雲穀,應該有用。” 楊玉芙對這幾片花瓣能解毒的法子將信將疑,但顏溪月吃下後不久,喉嚨裡那種疼痛難忍的刺痛一下子消失。 花瓣帶著苦澀的味道,卻讓五臟六腑逐漸變得舒暢。顏溪月凝運內息,竟能收放自如,約莫一炷香後,已覺全身通泰。楊玉芙看到她的臉色由白轉紅,呼吸沉穩均勻,懸在心裡的重石終於放下。 夏書恩心底感傷不已,“以恒少年時做錯了事,可他能悔過自新,亦屬難得。他救了別人的性命,卻救不了自己的命。” 薑牧塵看到那些花瓣,想起夏書恩方才進門時對自己又是那般難看的臉色,心下立刻一驚,“你、你不是去找裴大夫,你是去了臥雲穀?” 夏書恩轉頭凝視他,神色間滿是怒氣,從前薑牧塵對自己態度不好,尚情有可原,可他在臥雲穀的行徑,卻完完全全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薑牧塵見他橫眉冷對自己,始終不發一言,心頭自然不悅,“要是有話就直說,你打算這樣乾瞪眼到什麼時候?” 楊玉芙不知夏書恩為何突然之間會變得這麼生氣,“是不是塵兒又做了什麼不對的事,讓你不好說?” 夏書恩望了一眼尚在調息的顏溪月,不忍再讓她煩憂,於是對楊玉芙道:“確實出了一些事情,不過,這個坦白的機會還是留給他,希望等我再回來時,他能像以恒那樣改過自新。” 赤青鬆看到夏書恩神色不善的沖進來,上前攔住他,“我們幫主不在,夏公子請回!” “我今日定要見他不可。”夏書恩不顧赤青鬆的阻攔,徑往院內走去。 赤青鬆也不會任由他說進就進,兩人當場動起手來,劍南幫的七八個幫眾也一齊圍攻過來,屋內的陳設器皿都碎了一地。 “都給我住手!這是我們劍南幫的待客之道嗎!”楚天闊聲色俱厲的怒喝聲在廳上響起。 其餘幫眾便立刻住手,赤青鬆向他稟道:“幫主,是夏書恩執意要闖進來!” 楚天闊冷冷瞪視他一眼,“這是在外人的地盤,你還以為在我們劍南幫,任由你隨意亂來嗎?” 他見赤青鬆並未受傷,心知夏書恩也不是真心要來打架,“我一向對你禮敬有加,不知楚某人何處得罪了你?” 楚天闊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夏書恩也不再彎彎繞繞,“實不相瞞,夏某適才去了一趟臥雲穀,那裡是何種情形,想必楚幫主比我早知。” 楚天闊當即承認,“哦,原來是為此事。不錯,前一天,我的確是同牧塵兄弟一起去了臥雲穀,但不知夏老弟今日為何又再去一次?” 夏書恩見他說話時,神色間沒有半分隱瞞,語氣中倒是不解自己的來意,“薑牧塵是去解救村民,楚幫主又是為了什麼?” 楚天闊臉色一沉,“當然是去報仇了!朱夷石死得那般淒慘,孟見之那老賊我是沒法手刃了,可顧遠山還好好活著,他若是給我好好認個錯,磕幾個響頭,我好歹會留他個全屍。 沒成想,這狗東西就剩下一幫殘兵部將,還敢對我口出狂言,牧塵兄弟找他要解藥,他一口咬定不知,不愧就是孟見之教出的一條好狗。我打斷他的雙腿之後,連同剩下的幾十個弟子都關了起來,放把火燒了他的臥雲山莊。痛快!實在是痛快啊!”說著,仰頭大笑,似乎沉浸在縱火焚屋的樂趣之中。 夏書恩對他與顧遠山之間的恩怨毫無興趣,初時以為是薑牧塵放了那把火,令解藥蹤跡難尋,到頭來竟是楚天闊所為,“竟然是你……” 楚天闊見他欲言又止,大為不解,“夏老弟,你不是也討厭那幫家夥嗎?我燒了他們的老巢,你怎麼還心疼起來了?難道就為這事來找我興師問罪?” 夏書恩心頭怒氣未消,臉色鄭重的問他,“你燒了山莊也就罷了,為何連以恒的房子也不放過,那是他生前留下唯一的念想!” 楚天闊聽他語氣中滿是怒意,頓時不明就裡,“這話從何說起?我這次去就是為發泄心頭之恨,以恒住的屋子離山莊很是有段距離,我對他兇是兇了些,可那小子畢竟死得冤枉,我沒事去燒他的房子乾什麼?” “不是你和薑牧塵一起燒的房子?” 麵對夏書恩的疑問,楚天闊嗤笑一聲:“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楚天闊是喜歡到處燒人家的房子,旁人說我殘暴也認了,可唯獨一點,我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把我丟到油鍋火海裡去煎熬,我也不會承認半個字! 我雖然是個大老粗,好歹也是個七尺男兒漢,敢做就敢認!因為他那一間小小的茅草屋,用得著毀我楚天闊和劍南幫的名聲嗎?” 赤青鬆也在旁說道:“我們幫主是獨自一個人進去的,誰也沒跟著,但幫主向來果敢,他說沒有的事就是沒有,我們劍南幫上上下下敢拿性命擔保!你既然能來質問我們幫主,怎麼不去問問那個人?”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楚天闊舉起右手,讓他不要多言,“夏老弟是個聰明人,也是個重感情之人,你沒有去問牧塵兄弟而直接來質問我,自然是不願傷了你們自家人的和氣,可丁是丁,卯是卯,你不至於為了你們自家人的和氣去冤枉別人。” 初時看到被火焚毀的臥雲山莊,夏書恩以為是薑牧塵一人做下,現在得知是薑牧塵與楚天闊兩人一同縱火,無論是臥雲山莊還是以恒的木屋,是誰一把火焚燒已經不重要了。 夏書恩輕嘆一聲,但另一件事卻務必要盤問清楚,“是夏某唐突了,請楚幫主勿見怪。” 楚天闊倒是極為豪爽,“好說,好說,既是誤會,說開了也沒有什麼。誰叫我惡名遠播,你懷疑也是理所應當。” 夏書恩又從袖中拿出一顆沾了棕色液體的青草,“敢問楚幫主可知道這件事?” 楚天闊一眼望去,大感疑惑,“這怎麼了?不就是一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