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怕你找不到我,也不知道你何時才能氣消,隻好在此靜候。”薛天辰見她終於開了門,欣喜之餘,連自己都不明為何會這樣緊張。 “進來吧。”女子已經重新換了衣服,但還是一身黑色。 薛天辰沒想到她這麼快氣就消了大半,心中抑製不住的狂喜。 桌上的燭火微微閃動,薛天辰看不清她的容貌,隻朦朦朧朧看到她嬌小玲瓏的身形,秀發垂肩,斯文端莊,與方才揮劍打鬥的情形大相徑庭。 “我叫司徒瑤光,說吧,你找我乾什麼?”不等薛天辰開口,她直接開門見山的自報姓名。 一張簡易的方桌上,昏黃的燭光勾勒出司徒瑤光的清秀的容色,一雙妙目微微打量著薛天辰。 薛天辰將手中的刀放在了桌上,意示自己不會再傷害她,“司徒姑娘,在下薛天辰,一來是想為剛才的事向姑娘道歉,其實,我、我真的把你……一開始把你當成男人,無心冒犯,還請姑娘你贖恕罪。”說著,對她深深一揖。 司徒瑤光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不看他一眼,“二來呢?” “二來?” 薛天辰已經做好了被她責罵的心理準備,來時的路上他便一直在想,以她爭奪地圖的行為,必定是個脾氣倔強的姑娘,卻萬萬沒想到自己這番道歉之詞說出後,她竟然一點表示也沒有,仿佛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 “哦,二來……司徒姑娘也想要得到那張地圖,不知姑娘是怎麼知道的明月堂?若是與明月堂有恩怨,薛某願意同你一起聯手對付明月堂。”薛天辰一口氣說完,表麵上雲淡風輕,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那顆心跳動的有若擂鼓。 “明月堂……”司徒瑤光提起這個名稱,手中握緊了茶杯,清雅秀麗的麵龐如罩上一層嚴霜,“我跟明月堂的仇怨,不共戴天!” 薛天辰好奇心起,立刻坐在了她的對麵,“司徒姑娘,明月堂毒辣無比,你一個姑娘家千萬要小心謹慎行事,似你這般孤身行動,很容易陷入他們的圈套。我和幾位朋友也是為了追尋明月堂才到了清州城,不知姑娘與明月堂有何恩怨,我們一起行動,也好過你一人犯險。” 司徒瑤光抬起頭,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你搶了我的地圖,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薛天辰微微一怔,“這真的是個誤會,我丟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如果不從明月堂的手裡奪回來,將來會死很多人,所以這張地圖的重要性……我想,大概是跟姑娘一樣的。” 丟失的玉琥是絕對不能對皇上和曹丞相之外的人提及,可他想讓對方信任自己,隻能吐露一些皮毛。 司徒瑤光伸出一隻手,“地圖呢?” “已經給我的朋友了。” “你居然耍我?”司徒瑤光忽然站起身來,嗤的一聲響,從袖中露出一柄白刃如霜的短刀,抵在薛天辰的脖子上。 薛天辰微微一驚,很快便定了定心,似乎覺得這樣的交涉方式才符合她的性格。心想她方才恍若無事般讓自己進來,就是為了得到地圖,現在知道地圖不在,索性就翻了臉。 “姑娘,你殺了我也沒用,何況,你根本就殺不了我。” 司徒瑤光冷笑道:“我若想殺你,你也不可能坐在這,隻要你把地圖交出來,大家都好說。” 無論是在破廟激鬥,還是現下的談論,薛天辰已經最大限度的向她擺出了誠意,可她還是如此執著,換作是別人,薛天辰早就還了手。但不知為何,司徒瑤光這股執拗勁令他覺得有趣。 他不慌不忙的笑了兩聲,“你既然知道明月堂,不知是否聽說過楓陽縣的育嬰堂?” “育嬰堂?”司徒瑤光麵色一凝,喃喃回憶道:“育嬰堂的梁大善人和縣令狼狽為奸,害死了不少無辜幼童,傳聞是一個叫‘白羽清風’的江湖俠士破獲的疑案,他還曾阻止兵部尚書叛逃敵國……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沒錯,白羽清風夏書恩就是我的朋友,我就是把地圖交給了他,你還不放心嗎?不過,這兩件事可不是他一個人辦的,你就沒聽過其他人?”薛天辰十分想從她的口中得到令自己欣喜的答案。 “其他人?”司徒瑤光凝神思索了片刻,“是好像有兩個人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可我聽的不多,隻記住了‘白羽清風’,難道,他也來了清州城?” 薛天辰的心裡不住的失落,但一想自己折沖都尉的身份,還是讓江湖中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以免泄露玉琥失竊的秘聞。 “唉,你不知道原也正常,我本就極少踏足江湖。我們三個數次從明月堂手中脫離危險,可以說,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明月堂,姑娘若有難處,我們一定竭盡全力助你。” 興許是薛天辰的誠意打動了司徒瑤光,她手中的短刀漸漸垂了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眉目間如聚霜雪,“還能救得了嗎?” “姑娘要救誰?” “我的姐姐……她被明月堂抓走已經有兩個月了。那天,我和姐姐在郊外放風箏,突然就出現六個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姐姐抓去了。這幾個月來,我一直暗中跟蹤他們,得知姐姐是落在了明月堂的手裡,可他們行蹤不定,我始終找不到姐姐的下落。”司徒瑤光的臉上一片傷心之色,淚眼盈盈。 “你……還有別的親人嗎?” 薛天辰隻是隨口一問,司徒瑤光驀地抬頭望了他一眼,似是驚詫,片刻後低下了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卻始終沒有流下一滴淚,“我跟姐姐相依為命,她失蹤後,我就四處找她,身上的銀子也快花完了。” 薛天辰也不忍再問下去了,淒然一嘆,“世道艱難,你們姐妹倆相依為命就已經夠苦的了,現在還要你獨自麵對這群毫無人性的惡魔,這其中的艱難,不是外人能想象得到。” 起初,他以為司徒瑤光是個極其要強的姑娘,短短的一番敘談下來,他方才明白司徒瑤光為何總是對人有著極強的戒備心理。 如果不是為了親人,誰又願意把自己的傷疤主動揭開給外人看? “司徒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確定,你怎麼知道你姐姐還活著?而且還在清州城內?” 司徒瑤光穩定了心緒,說道:“我跟她從小就有一個約定,如果分開兩地,隻要其中一人在天上放風箏,另一人順著風箏的方向就一定能找到。可我每次到達風箏的所在,都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