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辰將自己與司徒瑤光從破廟處的識破身份,再到客棧的相識,接著發生齟齬,甚至剛才買包子時的種種細節,無一不是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夏書恩越聽越覺不對勁,悄悄撇頭朝他望去,果見薛天辰的神情語調與平素大不相同,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心下暗思:“怪了,他怎麼忽然對司徒瑤光如此關注?……嗯,是了,以他大大咧咧的性子,突然間對一個人說了什麼話,做過什麼事,事無巨細的記得清清楚楚,那多半是喜歡上這個女子了。” 對於薛天辰有了心上人這件事,夏書恩倒是頗為感興趣,將滔滔不絕說個不停的薛天辰從頭看到尾,又從腳看到臉。 正想著要怎麼套他的話,這時的薛天辰突然停了下來,“喂,我說了這麼半天,你倒是說句話,表示表示。” 夏書恩感到一頭霧水,“表示什麼?” “當然是說說,她的為人怎麼樣了?” 夏書恩有心想試探他對司徒瑤光的想法,,故意板起臉來,“從你的描述來看,你都對她誠心誠意說了那麼多,她還是要對你下毒,幾次三番的跟你作對,要我說,這姑娘也太沒家教了。 而且,她要你帶她來找我,自己卻又莫名其妙的走了,這種言而無信的人,你以後少跟她來往,她姐姐找得找不到,跟你我有什麼關係?咱們還是做自己的事要緊。” “讓你評價她的為人,你怎麼凈說她這不好那不好?”薛天辰不細思他為何一改往日仁俠為懷的性格,說出這番冷冰冰的話來,隻不滿他對司徒瑤光的“惡語相加”。 夏書恩故作驚訝,“我是說她又沒說你,你乾嘛這麼大的反應?再說了,不是你叫我評價她的嗎?” “我是這麼說,可也沒讓你凈挑不好的說。”薛天辰更加不悅。 “那這麼說來,你是讓我凈挑好的說了?”夏書恩微微一嘆。 薛天辰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低頭傻笑半天,也不說話。 望見他如此反應,夏書恩的心裡已經明白了八分,“既是如此,也不必我多說了,你這麼在意她,那她肯定做什麼都入你的眼了。” 薛天辰張了張嘴,想辯駁幾句,卻又不知該說什麼,隻能訕訕一笑,“真是什麼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夏書恩笑著指他笑道:“你啊,你啊,喜歡人家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何必拐彎抹角。” 話音剛落,隻聽一個清脆婉轉的聲音傳來,“他喜歡誰了?讓我也聽一聽。” 一一個玉雪可愛的少女從花樹後鉆出,正是司徒瑤光,此刻她又換上淡紫色的衣衫,一雙圓眼明凈清澈,微笑起來,梨渦淺淺。 盡管薛天辰跟她相處了幾個時辰,此時再次見到她時,如同換了一個人,雙目難以從她身上移開。 “你是……”夏書恩這時還不認識她。 司徒瑤光傲慢的瞥了他一眼,“我還沒問你是誰呢,你倒問起我來了。” 夏書恩一怔,心想你無故打斷我們的談話,怎麼還有理了? 薛天辰早已習慣她這副喜怒無常的性子,忙向司徒瑤光介紹了夏書恩。 “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司徒姑娘。” 他一說司徒瑤光的名字,夏書恩故意長長“哦”了一聲,微一打量,“原來,這位就是讓你追了大半夜的司徒姑娘啊,幸會,幸會。” 薛天辰聽見他這股陰陽怪氣的語調,恨不能當場挖個洞鉆進去。 司徒瑤光盯著薛天辰,目光如炬,“難怪街上找不著你人,原來是跟你朋友躲到這來說悄悄話了,想必你們一定是在談論我了?”又問夏書恩,“他剛才是怎樣說我的?是不是說了我很多壞話? “當然沒有,我可沒說你半句……” 薛天辰還沒說完,司徒瑤光便毫不留情的潑了他一盆冷水,“我是問他,又沒問你。” 薛天辰努力給夏書恩遞眼神,意思是讓他不要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給司徒瑤光。 夏書恩卻視而不見,對司徒瑤光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麼,無非就是說你……” “到底說我什麼?”司徒瑤光看到薛天辰一臉緊張的神情,料定他是沒說好話。 “說你功夫不錯,做事爽快,說到這,你就來了。” “不可能!我分明聽見你有說他……”司徒瑤光不信夏書恩的說辭。 “哎,先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司徒姑娘,你不是要找你的姐姐嗎?正好你要見的‘白羽清風’也見到了,你就把你姐姐的一些訊息都告訴他吧。”薛天辰生怕她要問出自己喜歡誰的問題,趕緊岔開了話頭。 別人提及“白羽清風”,那是出於敬佩的心理,若是親近之人提及,多半就是帶著幾分貶損的意味了。 夏書恩不禁低聲埋怨他,“你也來取笑我。” 司徒瑤光沒理會兩人的小心思,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姐姐隻比我大一歲,跟我差不多的個頭,她長得比我好看,聲音比我好聽,書也讀的比我多……總之,她什麼都比我好。” 夏書恩和薛天辰相對一怔,這些話說與不說根本沒兩樣。 夏書恩隻好對她說:“司徒姑娘,你說的這些特點都太籠統了,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你姐姐姓甚名誰,何年何月何時,在何處失蹤的?” 不等司徒瑤光開口,薛天辰急著回答了這個問題,“她姐姐是半年前在郊外,被六個明月堂的殺手抓走的。” 他這句話的訊息不比司徒瑤光所說的有用到哪裡去,夏書恩斜睨他一眼,“你去現場看過了?” 薛天辰怔了一下,“沒有。” “你們畢竟沒有見過我姐姐,就是她站在你們麵前,也不認識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幫我找到一點線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至於人,還是我自己來救。地圖不是在你手裡嗎?我要看看地圖,除了倚霞樓之外,明月堂還有什麼地方當做巢穴。”司徒瑤光仍是心心念念那張地圖。 薛天辰忙問夏書恩,“對了,昨天我交給你地圖時,隻是粗略看了一眼,你現在拿出來,咱們好好研究一下。” 夏書恩眉目間忽然變得愁苦,“這可真是不巧了,地圖我本來是帶在身上的,可是……又被一個叫慕容懷英的大俠給搶了去。” “什麼慕容懷英?他乾嘛搶你的東西?你打不過他嗎?”薛天辰極少涉足江湖,因此不聞俠名,一聽地圖又丟了,簡直比司徒瑤光還要氣惱。 “那可是名震江湖的逍遙劍俠慕容懷英,天下用劍的高手,你跟我加在一塊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打不過也要把東西搶回來啊!你不知道那張地圖有多重要嗎?他在哪?現在就去找他!”薛天辰氣血上湧,恨不得現在就跟慕容懷英一較高下。 夏書恩接著說道:“你先別急,我們跟慕容前輩可不是敵人,他跟溪月的父親是八拜之交,溪月和地圖就留在了前輩的萬壑山莊,後來得知,前輩的弟子就曾死於明月堂,他正是因為一場誤會才搶走了我的地圖。” 司徒瑤光臉色一變,“什麼?還要去一趟萬壑山莊才能拿到地圖?” “雖說我出來的匆忙,臨行前,慕容前輩還是把地圖還給了我。”夏書恩不疾不徐的從懷裡拿出絹布地圖。 “你這個人,說話什麼時候變得大喘氣了!”薛天辰一把從他手裡搶來地圖,攤在石桌上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