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司空良這一聲喝叱,引得孫明玉冷哼一聲,低叱道:“今日爾等就受死吧!” 話說著腳下走行門,過邁步,借這陣勢閃展騰挪,倏忽間卻如鬼魅般身形連變,讓人一時間難以琢磨方位。司空良那邊見了大吃一驚,口中連連呼喝眾人聚集,卻因為腳下磕磕絆絆竟一時難以靠近。當此時,玉虛子不知怎麼閃到了一個護衛身邊,手中長劍如閃電般直刺他右胸,那人見了也顧不得再去和他們統領匯合,手中刀一撩架了過去。不想刀剛出手,腳下又踩上了一截木塊,身形稍稍一歪。他這一歪恰巧沒磕著對麵的寶劍 高手過招就是這分毫之差生死立現,他這讓劍身從刀下鉆了過去,卻又是將自己左胸迎上了劍尖,當時就聽“噗”的一聲,緊接著慘叫聲起,人跟著往後倒去。趁著死屍將倒未倒,孫明玉提起一腳將他踹出兩丈多遠,這才揮劍向著其他人攻去。 站在旁邊的蕭寧這時也是笑了,側頭低聲對著楚月說道:“我終於看出他這陣法的破綻所在了。” “在哪?”楚月抬頭瞥了他一眼,奇怪的道。 “在布陣之物上。”蕭少俠自信的道,“這陣法以碎石木塊布成,其物小,皆在其可控之內,物件過大卻是不行了,你以為他為什麼要把剛才的死屍踢出陣外啊,隻因為若這人倒在陣中必會影響了陣法運轉。” “嗯。”楚月盯著場中微微點頭,輕聲聲問道,“那如此寧哥哥你破的了這陣嗎?” “難!”聽到這蕭寧又是皺起了眉頭,緊盯著場中嘆道,“就算發現破綻,其實在這陣中一切已盡歸他掌握,你也難從外麵攜進巨物來阻撓陣勢,除非……”說到這兒蕭寧搖了搖頭,沒有接下去。 “除非什麼?”楚月等了半天沒有聽到下文,抬起頭來奇怪的看著他。 “除非……除非用人命來填!”蕭寧艱難無比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用人命填,你是說……”楚月皺著眉頭看著他。 “對,隻要有一兩具屍體倒在他這陣中,這陣就算破了。” 兩人話正說著,孫明玉已是繞到了司空良身邊,手中劍法早從善守的“兩儀問心劍”轉成攻勢淩厲的“無極落魂劍”了。此時劍光左右一閃,將剛要匯齊的兩個護衛逼退下去,再趁著司空良立足未穩,起手一劍劃傷了他持刀的手腕。耳聽得鋼刀“當啷啷”落地,不待旁邊三名護衛再搶上來,腳下連追數步,手中劍再出,已將他雙膝雙肘的關節盡皆挑斷。 等這司空統領癱倒在地,剩餘的三名護衛一個個駭的是麵色如土,手中刀顫顫巍巍誰也不敢再次上前。蕭寧這會兒在旁邊鬆開抱著膀的手臂,在姑娘耳邊輕喝一聲:“小心,他們要跑!把門口那兩人留住了,我已認出他們是誰了,還有用!” “好。”楚月點點應下。 這邊話音未落,那裡不知誰喊了一句:“跑啊!” 餘下的三名護衛飛身直往窗欞上撞去,門口兩人也是往外直闖。此時蕭寧說了聲:“月妹妹,截住了!”跟著喝了聲,“哪裡走!”飛身躍起擋住一名護衛,旁邊孫明玉也揮劍堵住一人。 等到二人三五招上打發掉這兩個護衛,就聽身後“喀嚓”一聲,再看時後邊窗欞已被最後一人撞碎,一條人影閃入了雨中,蕭寧這時掏出一鏢,抬手疾甩順著窗口打了出去,耳中隻聞聽外麵半聲慘叫,再聽時腳步聲卻已漸漸遠去。回頭再看門口,王姑娘正自踢倒一人,長劍指住一人,撇著嘴看著他。 眼見屋中之人都已解決,孫道長垂下劍尖對著蕭寧一抱拳,說了聲:“多謝蕭少俠,這司空良在下還有事情要問。” “道長請便。”蕭寧收了龍雀刀也是抱拳一笑,看著他將人拎向墻角,自己也向門旁的二人走去。 看看門口兩人,一個捂著肚子滿地打滾,一個在姑娘劍尖下瑟瑟發抖,蕭寧過來向著姑娘一笑,挑了挑大指,楚月卻不領情,收了斷離劍一腳將人向踢了過去,翻了翻白眼瞧了他一眼,口中嘟囔了一句:“笨蛋!” 蕭寧知她嫌自己放跑了一人,無奈的朝她苦笑一聲,瞥了眼旁還在打滾的那人,伸手將腳邊的人拎起來道:“我認得你們,魏斷帶人截我們的時候就有你倆,後來陶老前輩來了反而沒你二人了,不想今天在這兒又見著了。”說著又一把將他扔了下去。 “蕭少俠,蕭少俠饒命,饒命!”那人一落地翻身就跪倒下去,伏在地上連連磕頭道,“當日見得少俠神威,我二人本已不敢冒犯,這才從京西綠林道上退了出來,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又見到少俠金麵,我倆實在無心與少俠為敵啊,求少俠饒了我等性命。” “噢?從京西綠林道上退出來了?那怎麼又和鐵聖司的人混在了一起?”蕭寧冷笑著問道。 “這……這……”那人抬眼看了看蕭寧,又側頭看看躺在地上裝死的同伴,一時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了。 “問你話呢,想什麼呢!”旁邊楚月看他這賊眉鼠眼的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是,是。”那人趕緊又爬了起來,跪在那再磕了個頭道,“那次小的二人也是嚇破了膽,本想遠離京西兩道,不再去聽魏大當家的調遣與少俠為敵,又順便去華山看個熱鬧,這才一路向北。沒想到半道上遇上了鐵聖司的高手,隻因他們路途不熟,才又逼著我們一路往回走。” “噢?”蕭寧聽了眉頭一挑,還是帶著笑容問道,“鐵聖司的人趕來中原不是奔著武林大會去的嗎,他們怎麼可能一路南下,這又是要去乾什麼?” “這……這……”這下又是將他問的啞口無言了。 就在這時,墻角處忽然一聲慘叫,幾人回頭看時,就見孫明玉一手握著一塊染血的白絹,一手持著寶劍剛從司空良的胸前抽了出來,回手將劍上的血在屍體的衣服上擦了擦,這才收劍入鞘,跛著腿走了過來,沙啞的道:“這是還是我來說吧。剛才司空良都招了,說這兩個人正是鐵聖司在宋境收買的細作。此次他們南下本也是聽聞‘飛魚’沐豐身死中原,才在‘千眼堂’的分堂中買得消息前來尋仇。進得中原恰巧遇上了這二人,又從中得知了蕭少俠手中有‘四聖秘藏圖’的副本,才被他們一路引到此處。” “多謝道長。”蕭寧聽完對著玉虛子一抱拳,口中稱謝。說著目泛寒光回頭盯向兩人。 地上跪著的人聞言已是體似篩糠,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了。楚月見了冷哼一聲還沒有說話,旁邊卻是異變忽起。就見剛在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人,此時還知從哪抓了一把碎石塵土,忽然對著眾人揚了過去,緊跟著這一躺一跪的兩個人俱是一躍而起向外逃去。 這邊楚月以袖遮麵瞇起了雙眼,耳中聽得兩人動向心裡冷冷一笑,忽然一抬手低叱了一聲:“著!”話說著兩口飛刀從手中飛出,隻聽兩聲慘叫響起難分先後,等塵埃落定時再去細看,就見一中背心,一口後頸俱已氣絕。 孫明玉在旁邊抖了抖衣?,看了看地上的兩人嘴角牽起一絲笑容道:“姑娘好手法。” “道長過獎了。”楚月微微一笑回禮道。 蕭寧這會兒也撲打著身上的塵土,一側首正好看見孫明玉手上抖開的白絹,這白絹很明顯是一幅撕下的衣襟,上邊用血漬寫了下少字跡,此時恰恰有三字映入他的眼簾——“百聖門”。見著這三個字蕭寧眉梢一皺,抬頭看了看孫明玉抱拳問道:“敢問道長這手中之物乃是……” 孫明玉聞言一愣,低頭看了看手中白絹,再看了看蕭寧,這才苦笑一聲道:“這是剛才從司空良口中問出來的,當年曾參與我孫家滅門的幫派。” “噢?”蕭寧微微一頓,接著問道,“那道長可了解這‘百聖門’?” “哼。”孫明玉哼了一聲,彎腰把地上的屍首從破碎的窗口扔了出去,這才在火堆中又添了幾根柴,坐下來將白絹攤在腿上說道:“我又如何不知,當日裡就數他們出力最多。” “嗯。”蕭寧略一沉吟,抬頭道,“可是為那‘鮫人淚’?” “閣下也知道‘鮫人淚’?”孫明玉一驚,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霍然抬頭道。 “‘滄海月明珠有淚’。”蕭寧輕輕點頭笑道,“古籍中有載,據傳南海有一異物,人首魚身,名曰‘鮫人’,渾身皆為至寶,以油製燈,萬載不熄;其織就‘鮫綃’入水不濕;更是落淚為珠,可解百毒,這些小可在晉梁之人的《博物誌》與《述異記》中皆見過。此物正是天下役毒者最大的忌諱,那‘百聖門’一但聽聞,又如何不出死力撈到自己手中。” “少俠好博聞!”孫道長聽聞頷首贊道,“不錯,正是此物。當日孫家偶得此物,不知怎麼被鐵聖司的探子得知了。起初是他們一位副都統親自上門討要,被家中打發了。再到後來則是這幫畜牲在暗中聯絡了西北武林道數個幫派和一群江湖敗類,將我孫家上下連仆役婢女一百七十一口盡皆滅門,隻有家中護院武師孫豹拚著重傷,冒死帶我沖了出來。”說著雙目隱隱發紅,低頭伸手輕撫腿上的白絹,接著道,“豹叔死前將我帶上了純陽宮,後來等藝業有成,師父才將他的遺書拿給我看。這幾年我在江湖中行走,除了鐵聖司,一直未探聽全到底是哪些人參與了當年之事,直到今日,我才在這司空良手中得到了這份名單。”說罷,深深的出了口氣。 聽了這段話,屋中氣氛一時有些沉悶,過了一會兒,蕭寧輕咳一聲抱拳問道:“小可也與這鐵聖司結了不小的梁子,道長這些年在江湖中多有探聽,可否知道此門中有哪些厲害人物,能不能賜教一二讓我等也好留意。” 玉虛子聞言微微一愣,抬頭看了看他,最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