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秦尚聞言一皺眉,抬起頭來盯著他,楚月也是驀然回過首來。 “嗯。”蕭寧點點頭,“事到如今,這裡也是呆不得了,再住下去,秦大夫你恐有性命之憂。” “這……”秦大夫聞言也是一愣,看看二人道,“如此嚴重?” “不錯。”蕭寧肯定的點了點頭,側首看了楚月一眼,又搖搖頭道,“不要小看了人性的貪婪,既然你我行蹤已露,尋圖的人定然是接踵而至。” “可你的傷……”楚月還是蹙著眉頭道。 “無妨,此時他們大都盯上了血魁,你我正好借此機會急趕一程,就算有些許肖小你的武藝也足以應對。我如今也算內傷已愈大半,隻是斷骨還需些許時日,一般江湖中人還傷我不得。”蕭寧自信的道,“若是咱們再在此等下去,隻能是來人越來越多,終究會應付不過來,到時候秦大夫也得是池魚之殃,這會兒咱們是往前走一步就安全一步。” 楚月沉思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那我去收拾。”言罷向內室走去。 “唉。”秦尚也是嘆了口氣,雙手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苦笑一聲道,“既如此,我也不多留二位了,待我去取些傷藥你們路上使用。”說著也是搖了搖頭出去了。 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等到天要近晌,兩人收拾妥了,連飯都沒顧的上吃,就匆匆告別秦尚而去,這一程下去三四十裡,才又算找到一個不小的鎮甸,楚月擔心蕭寧的傷勢,到了這兒說什麼也不走了,在鎮中找了處客棧宿了下來。房中蕭寧輕輕嘆了口氣,楚月從旁邊倒過一杯水來,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就見他眉頭緊鎖,不由的問道:“怎麼了,寧哥哥?” “沒什麼。”蕭寧接過杯子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還在為那圖的事不痛快?” “不是啊,”長長的出了口氣,把身子往後一倚,他還是搖了搖頭,“那圖本無所謂,這其中的關竅你我也都知道,隻是此來這麻煩是擺脫了,可真沒想到這一路來血魁竟是一直跟著。說實話此人武藝我心中一直沒底,前番幾次交手,要麼是他輕敵大意,要麼是我占得兵刃上的便宜,如今我傷勢未愈,要是路上再有追殺……”說著,又是嘆了口氣,一時間室內無言。 “沒事,還有我呢。”許久之後,姑娘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道。 “嗯,”蕭寧也隻得苦笑一聲,點了點頭,“那血魁武藝絕對不弱,就恐你也……唉,再見著了萬勿硬拚……” “知道了。”不等他說完,姑娘也是嬌笑一聲,“你都說了多少遍了,我記著呢。”說著拍了拍他的手,站了起來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我去前邊叫些飯菜,讓他們早些送房裡來,吃了早點歇息。” “也好。”蕭寧聽聞也站了起來,“我去後院看看馬,明天還得趕路。”說話間兩人相攜而出。 先不說這客棧中兩人各分前後去了,再說就在這個鎮上,眼瞧這日光西下,一人身著黑衣,頭罩黑帽走入一間店中,細看這店門口,幌子上書得一個“當”字。就見他進得門中緊了緊風帽,此時越發使人看不清臉麵,這才左右看看無有他人,邁步來到櫃前,口中低喝了一個字:“當!”話說著一抬手,一個不足一巴掌大小的布包被扔上臺去。 櫃上的夥計本已是迷迷糊糊的了,這會兒讓嚇了一個激靈,揉揉眼趕緊綽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麵卻隻是一塊銅牌,翻來覆去幾個來回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得抬頭問道:“客爺,您……” “看不懂去叫你們掌櫃的來!”黑衣人也沒讓他多廢話,揮揮手道。 那夥計微一猶豫,隻得拿著銅牌向後走去。少時一個圓臉胖子急匆匆的搶了出來,剛進屋就嚷上了:“不知是哪位爺來當的當!” “我。”黑衣人在櫃臺外麵低沉的應了一聲。 掌櫃的這會兒是滿臉堆歡,迎出來道:“爺,您裡麵奉茶。” “不必了。”黑衣人低著頭揮了揮手,“你們大掌櫃的到哪了。” “大掌櫃的?”這人一愣,趕忙道,“隻聽說大掌櫃的要去太原,這具體到哪了小人也不甚知道,不過計算時日應該也到了吧。” “嗯,好。”黑衣人微微點頭,掏出一卷竹筒來交過去道,“把這個飛鴿太原,盡快傳給五爺。” “這……是。”掌櫃的微一猶豫,雙手接下,“您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盡快把事辦妥就好。”那人伸手抓回銅牌,揮了揮手又轉身出去了,自始至終竟無一人看清他的真麵目。等人走了,掌櫃的和夥計去還是麵麵相覷,一時摸不著頭腦。 當鋪中再無他事,客棧裡蕭寧也凈罷了手推門進來,就見房中酒菜早已擺就,楚月正在桌前朝外張望,眼見他進來不由得嘟著嘴道:“怎麼去的這麼久,菜都要涼了。” 蕭寧微微一笑:“沒事,隻是感覺有些氣悶,出去轉了一圈。”說著又按著胸口輕咳了幾聲。 “傷還沒好要你少些活動,你怎麼就是不聽呢。”楚月心疼的埋怨了一句,過來扶他坐了下來,“這也離開秦大夫那了,要不就在這休養幾日。” “不行。”蕭寧拾起筷子夾了口菜,說道,“咱們此時是無圖一身輕,正是借著江湖中的目光都被血魁吸引過去了,也好緊趕幾步。要不他們抓血魁不著,定然還得回來找咱們。” “為什麼?”楚月持著筷子看著他,不解的道。 “因為咱們見過啊。”蕭寧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血魁不好找,隻要他把那身行頭一脫誰也不知道他是誰,到了那時江湖中人再反應過來你我看過那圖,定是回來逼迫。” “嗯。”楚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再看了他一眼道,“那咱們是得急走幾步了。” “對啊。”蕭寧放下筷子看著她,“如今你我盡皆帶傷,這事若是被宣揚武林,則定然危矣。雖說因為投鼠忌器,可這也就是為什麼在醫館中我一忍再忍的原因。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摸不清虛實,再加之圖已不在我們身上,方可暫保一時平安。” “那也就隻能盡早趕到太原了,可你這身子……” “沒事,”蕭寧擺擺手,卻又按著胸口輕咳了一聲,“如今要想安穩下來,咱們也隻能盡早去托庇金槍門了。” “唉……”楚月看著他直皺眉頭,卻又隻得輕嘆一聲,給他夾上一筷子菜道,“那你快吃點,盡早歇息。” “嗯。”蕭寧對著她一笑,舉起筷子又吃了起來。 一宿無話,第二天兩人早早登了程,楚月為照顧蕭寧傷勢,雖知事情緊急,卻怎麼也不願急趕。還好到了這八月的天氣,一時間也涼了下來,路上總算也舒服了些。一連幾日兩人小心行藏,總算過的安穩了些,再加之近日來江湖中忽然傳言四起,說是曾被蕭寧得去的那份寶圖已然落入了血影門叛徒血魁之手,更有人說三張圖的另兩張一在“中州四寇”之處,一在獨行大盜“萬裡浮萍”焦隱處,使得眾人目光愈發轉向他方,這一來到是更無人攪擾了。 如此也是七八日下來,眼看離太原也真是不遠了,蕭寧在馬上稍稍鬆了口氣,鞭指前邊笑道:“快了,月妹妹,再有百十裡就能到太原城了。聽王伯伯說過,出了太原也就七八十裡便是金槍門所在,這離中秋還有五六日,咱們怎麼也趕上了。” “是啊。”楚月也是撩開麵紗看看前方,長長的出了口氣,“終於快到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抬頭看看天道,“天色還早,咱們再趕一程,也就兩天的路了。” “好!”蕭寧朗笑一聲,一抖韁繩兩人又是飛馳而去。 再下去個七八裡,道旁林中忽然一陣聲響,一條人影踉踉蹌蹌的搶了出來,到了路上腳下不穩還連滑了兩步。蕭寧見了微微一皺眉頭,伸手帶住韁繩仔細打量,就見這人滿身的鮮血,隱約可以分辨的出身上百納的鶉衣,手中緊握一根竹杖,腰上掛了三個巴掌大的布袋。 “丐幫?”楚月在旁邊也是勒住了馬,眉頭微蹙打量了一眼,側首看看蕭寧道,“怎麼辦?” “先把人救了再說。”搖搖頭,蕭少俠偏身下馬走了過去。 眼見有人過來了,那人在路中間停住了腳步,手橫竹杖當胸戒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小可蕭寧,”蕭寧在兩三丈外停住了腳步,抱拳道,“兄弟可是丐幫門下,在下與貴幫石幫主也算相識,今日可有需要小可代勞之處。” 那個聞言看看蕭寧,再打量打量王楚月,最終盯上了馬上掛的紫金龍頭槊,這才咧嘴一笑道:“果然是蕭少俠,我……”話沒說完口中鮮血湧出,人也一歪倒了下去。 蕭寧見狀大吃一驚,急步搶上將人扶了起來,連拍帶按才讓他順過一口氣來,就見他雙目微張,張開口連喘幾口氣,剛要開口說話,卻聽林中又是一聲呼哨,一連六條黑衣蒙麵的人影,手持刀劍搶了出來,將三個團團圍在中間,其中有一人跨前一步,手中刀指著蕭寧喝道:“住手!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