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逝去的親人相見,不管是能填補愧疚,還是能彌補遺憾,對普通人而言都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愛和恨之間,什麼才能永存,沒有人能說清楚。 但對林秋而言,能和逝去的父母在另一個世界相見,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無比溫暖的事。 為此,他願意付出一切。 站在馬路邊看著火化廠的方向看了會兒,林秋向著月落籬消失的小樹林,走了過去。 郊區的樹林,不像市區那麼的好鉆。 雖說有女孩子陪伴,但第一次鉆樹林的林秋置身在陰暗的樹林裡,看著周圍奇形怪狀的樹乾,心裡還是有點打鼓。 先他一步進入樹林的月落籬此時不知道去了何處,隻留下林秋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林中,聽著頭上“啾啾”的鳥語瑟瑟發抖。 林秋口乾舌燥的嘗試著叫了兩句。 他不叫還好,他一叫連頭上的鳥都不叫了....... 周圍冬風淒冷,林秋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他在猶豫要不要出去。 雖然出去有點丟人,但總比在小樹林裡嚇尿了要好。 在出去之前,林秋又對著影綽,陰暗的樹林吼了一句:“落籬,你不說話,我就出去了哦!” 樹林裡還是沒人說話。 林秋轉身欲走。 頭上的林間突然響起月落籬奚落的聲音,“你是不是害怕了!” 林秋心裡確實有點慌張,可麵對顯然比自己小的月落籬,他不想在她麵前失了麵子。 嘴硬道:“鬼才害怕呢,我隻是怕你先出去了~” 說著他抬頭,看著倚靠在樹杈上的月落籬,驚呼道:“這麼高,你怎麼上去的?” 月落籬靠在樹乾上看著樹下驚異的林秋,理所當然地道:“這不是很簡單嗎!清垢司每個侍魂師都能做到~” 她痛苦的扭動了下身子,把身後的武士刀取下來抓在手裡。 “我還隻是個兩蓮侍魂師,要是比我境界再高些的侍魂師,舉手之間飛簷走壁也不是什麼難事。” 林秋聽她提到蓮花,視線穿過幽暗的視野,看向她的左胸。 “她說的境界,應該是某種修煉等級。” 林秋回想起在院子裡月攬風胸上的三瓣蓮花,好奇道:“你那攬風哥哥很厲害嗎?” 月落籬沉吟了一下。 猶豫著,“怎麼說呢~比起我來,攬風哥哥確實很厲害哦。” 她復而強調道:“不過也隻是和我相比哦,他要是和我姬野哥哥比起來,他根本不夠看的。” 林秋在鋪子中的胖子嘴裡也聽到過月姬野的名諱。 根據當時胖子臉上荒唐的表情,和此時月落籬言辭中的崇拜,他猜測此人應該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 “他是幾蓮?” “誰?” “那什麼月姬野!” “什麼什麼月姬野!”月落籬不滿道:“他可是我親哥,清垢司最為出色的侍魂隊,隊長。” 林秋見她答非所問,沒有接話。 月落籬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回答不是林秋想聽的。 誇贊了一番月姬野後,驕傲道:“我哥哥是最年輕的四蓮魂師,同時也是月家未來的家主。” “哦~” 林秋細細琢磨著月落籬嘴裡的“家主”二字。 “月家應該是一個很傳統的家族!” 傳統的家族中長幼尊卑向來都很森嚴。 “那麼你呢?” “我什麼?” 月落籬望著殘陽終影的林下,這個抬頭仰視著自己的少年。 望著他臉上認真的表情,瞧著他青稚的眉眼,看著他在暮色中明亮的眼睛,對上他有些大膽的視線,同樣青澀的胸中生出幾分羞怯來。 “你問的是什麼意思?” 她軟糯的問道,紅著臉笨拙地把幾根垂落在耳邊的發絲,輕撩到耳後。 林秋聽她的聲音有點異樣。 可他沒有經歷過魂力洗刷的眼睛,看不透幽暗的暮色,他隻能從清冷的風裡捕捉到某些,遲鈍的僵硬。 “我的意思是,你在月家是什麼地位。” “哦~”月落籬鬆了口氣,輕鬆道:“你說這個啊~” 她安靜了會兒。 “我在我們月家呢,就是個很普通的存在呀。” 她失落道:“我在修行上比不過哥哥,腦袋瓜也不太聰明,別人修行幾遍的秘技我修行幾十幾百遍都學不會,如今十八歲了,我也才堪堪掌握了家族的“月華斬”。”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說越沒自信,仿若風吟。 “從小我哥哥就說,我不適合修行,憑我的天賦我隻適合呆在家裡,或者是去到天官府的醫療隊裡,當一個給別人上藥,煎藥的醫娘。” 林秋默默地聽著沒有說話~ 在每個人的成長過程中似乎都會麵臨這樣的局麵。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別人總會主觀的認為你不行,卻從來不曾關心你為什麼不行。 或許在他們的眼中,每個人生來都應該生為強者。 “我有一個溫馨的家庭。” 林秋迷離的說。 “我的父母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但他們的德行良好,對孩子也足夠的尊重,在我成長的過程中,他們從來沒要求我成為什麼人,或者是去走一條什麼樣的路。 “我3歲那年,去了市裡最好的學校,成績出奇的好。 “可是到了6歲那年,我不知怎麼的,成績一落千丈,腦子好像在某個瞬間失去了點什麼東西。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大學畢業都不見好轉........” 林秋想到那段被人嘲笑的時光,仿若昨日。 “我沒有父母!”月落籬冷漠說道。 “我的父母都死在了暗夜族的魔將手裡,這也是我一直想成為侍魂師的原因。” 她狠狠地道:“這也是我為什麼非要成為侍魂師的原因。哪怕哥哥對我從來不曾看好,我也要成為厲害的侍魂師,然後手刃殺死我父母的魔將。” “我們有相同的目標!”林秋默默想到。 ........ 在清冷的風裡,二人的談話還在繼續。 遠處的殘陽終是在兩人一來的一回的問與答中,沉入了山後。 近處的火化廠,驅散黑暗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 大門口的空地上,幾片殘破的枯葉隨著夜晚的氣旋緩緩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