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下邑城,依舊是繁華如故,大街上人流如織,車馬穿梭其中。 白臨初剛剛美美地吃了頓午餐,此刻正靠在椅子上,喝著堂倌送上來的茶水。吃膩了野味,此刻換了個口味,心情頗為愜意。 休息了一會兒,起身結賬。牽著馬到街上采買了些柴米油鹽,又到裁縫鋪量了尺寸,付了定錢,做了幾套短衫。此刻天氣已到初夏,天氣已是很熱,長衫已經穿不住了。衣服得明天才能縫製出來,看來今晚隻得留在城中了。白臨初又到坊市買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最後找到家客棧,把馬交給堂倌,東西扔在房內,跑到浴堂中,舒舒服服地服務地泡了個澡。 熱水一泡,白臨初隻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舒服,沒多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堂倌過來添水,他才醒了過來,於是一番搓洗,身上的油泥盡數去除。 洗完澡,說不出的輕鬆自在。吃了晚飯,回到客棧,倒頭便睡。 亥時,他翻身起來。將衣服收拾妥當,走出客棧,尋了個無人之地,飛身上房,不久便來到張府。正房沒有燈光,仔細一聽也沒有聲音,應該是早已睡下。他四下一看,管家的屋子還亮著燈,於是輕身來到管家屋頂。悄悄地揭開一片瓦,向裡麵望去。管家正在打著算盤,搖頭晃腦哼著小曲,不知有何美事兒。他觀察了下整個張府,除了管家這間,其餘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應該是都已睡下,心中悄悄打定了主意。 今日,管家趁著老爺心情大好之際,為自己的侄子謀了一份庫房記賬學徒的差事。這差事平日很是清閑,私下好處確實不少,因此被好多人一直盯著。這次被他得手,自然是高興至極,這不,晚上都沒睡著,還在撥弄著算盤。 突然,一個木凳朝著管家腦袋飛來,還在哼著小曲的管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片刻之後,房門輕輕打開,白臨初矮身而入,摸了摸管家的鼻下,心中一安。麻利地拿出繩子將管家手腳捆住,口中塞了塊破布,吹了燈,運氣扛起他,飛身上房。 尋了處廢宅,他把管家往地上一扔。在井中取了點水,潑在了管家臉上。 管家手捂著頭,漸漸清醒。待反應過來之時,剛欲張口呼救,隻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指著眉心,立馬嚇得渾身發抖,連連哀求。 白臨初一看,這管家膽小如鼠,哪裡還有平時欺上瞞下、趾高氣揚的模樣,心中自然是更看低了幾分。 白臨初壓了壓嗓子,低聲問道:“數月前,投奔張府的那兩個少年,如今在何處?” “這,這個事兒嘛,容我想想。” “噗”的一聲,管家耳朵被匕首穿了個孔洞。 “啊!”管家捂著耳朵嚎了起來。 “不想死就閉嘴。 你個老家夥,說還是不說,沒工夫陪你玩心眼。” 白臨初可不打算給他時間考慮清楚再說,玩心眼,他自覺地不是這管家的對手。 “饒命啊,壯士要命!我說。 數月前是有兩位少年投奔張府。一位是張府老爺的侄子,另一位是護送著侄子過來的朋友。護送的少年被老爺賞賜了十兩銀子,就自行走了,不知去了何處。老爺的侄子呢,則被安排到了車隊,跟著車隊管事學些本事。” “那張玉成為何幾個月時間才見到張府老爺?” “這個,這個是老爺的意思。聽說…聽說當年張府老爺被從古陽縣排擠出來,便發了毒誓,斷絕和家族的聯係。因此打算避而不見,讓他們自行離去的。” “是張敬才的主意?我怎麼聽張敬才正房說是你的好主意呢?”白臨初說罷,指訣一動,管家另一隻耳朵也多了個孔洞。 “啊! 是我!是我一時糊塗,給老爺、夫人出的餿主意兒。是我的不是,壯士饒命吶,我家裡還有老母,求求放過我吧!”管家雙手捂著耳朵,不斷口頭求饒。 “最後一次機會。把其中緣由說清楚,再有一句虛言就要了你的狗命。”說罷,白臨初指訣一變,抵在管家眉心的匕首一閃,插在旁邊的柱子上。 “不敢虛言,不敢虛言。”管家抖著身子,坐到了地上,講述了經過。 原來,當日二人到達張府之日,恰巧張敬才沒在府中,管家直接稟報給了夫人。那夫人也是嫌貧愛富之人,就問了管家如何處置是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管家在張府多年,自然知曉張敬才早就對古陽縣張氏一族情斷義絕,便給夫人出了避而不見,冷落他二人一段時間,讓二人知難而退,自行離開的主意。那張敬才為貪圖享樂,特意在府外置辦了房產,養了兩個小妾。適逢那天他正在小妾處,聽聞二人前來投靠,更是在外享樂,有家不歸了。 張玉成等了兩個月不走,管家也是沒料到。張敬才如今腰纏萬貫,已是下邑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思來想去,就把張玉成安排到了車隊,頗為奔波。如他吃不了苦,自行離開最好,不走也好辦,一年半載找了理由打發了就是,那時也不會有人再說些閑話。至於白臨初,張敬才直接給了三十兩銀子打發了,到了管家時,又變成了十兩。 白臨初聽得火大,最後直接摘下麵罩。走到管家麵前,大聲說道:“你可曾還記得我是誰?” 這管家哪裡會不認得,連忙扭頭如小雞啄米一般。 還不解氣,他指訣一動,直接卸了管家一隻耳朵。在管家的哀嚎中,他警告管家如再對張玉成使壞,下次定切了他的命根。又問清了張玉成的去向,直接飛身向張家車隊的所在奔去。 張家車隊,在城外二十餘裡的地方。白臨初運起小虛空步,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車隊駐地。他潛在房頂,逐一打探,始終也不見張玉成的蹤跡。 沒有辦法,隻得故技重施,敲暈了一個車夫,仔細詢問了一番。才知張玉成半個月前,已跟著車隊去了商丘。 他隻得放了車夫,再次回到了客棧,盤膝坐好,補上今日的修煉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