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士麵色鐵青,打了個揖首道:“慚愧,慚愧吶,老國公爺竟不認得貧道了,請恕貧道無能為力。” “這……” 賈母那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連老國公的替身都不管用,這該如何是好啊? 偏生還不能請張道士降妖伏魔,一時之間,心裡把賈代善罵的狗血淋頭! 鳳姐取出早已備好的一百兩銀子,端了過去,嘆了口氣道:“說起來,道長也是自家人,冰天雪地的,總不能讓道長白跑一趟。” 張道士眼神微縮,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自家人! 既然是自家人,顯然家醜不能外揚。 於是接過銀子,向老太太施禮道:“老太太放心便是,貧道愧受了,告辭!” 說著,領著小道士們轉身而去。 廳裡諸人,麵麵相覷。 老國公爺夠折騰人,老太太心裡也瘮的慌,可是沒人敢提出讓她搬走,因為鬧鬼的是她的男人! “散了罷!” 老太太無奈揮了揮手。 眾人這才陸續離去,不過賈赫與賈政不敢走,一個是他們的娘,與鬼為鄰,一個是他們的爹,正在裡麵鬧騰。 連帶邢夫人與王夫人也被迫留了下來。 …… 秦鐘隨可卿回了天香樓,沒一會兒,粗使丫鬟送來晚飯,吃過之後,早早回了屋,取出觀想圖。 這是一副人體經脈圖,有箭頭引導著行氣方向,要點是將圖通過觀想印入腦海中,與人體諸竅共振相鳴,汲取天地靈氣修煉。 其實地球上也有少量修煉者,沒法汲取天地靈氣,隻能走兩條路。 其一,開發氣血之力,走內家拳的路數,修為隨氣血衰敗而衰敗。 其二,通過宗教秘法透支人體潛力,本質上是以性命換神通,每使用一次,對身體的傷害就會加大一分。 秦鐘收攝心神,讓意識保持在有意無意之間,這是一種很玄妙的狀態,難以用言語道明,正如觀想圖一樣,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 刻意去詮釋有意無意之間,反著了痕跡,落了下乘。 得虧他前世也曾試著修煉過四門十二重樓,對於呼吸吐納入定還是很熟悉的,隻是沒練出臆想中的名堂罷了。 當然,要說什麼都沒修煉出來,那也不對,大體是精神得了升華。 可是不得長生,精神升華有屁用啊! 沒多久,又走上了洽飯騙錢的老路。 不過此際重走前世路,漸漸地,入了一種很神奇的狀態,觀想圖的線條仿佛鮮活過來,一點一滴的鐫刻在了腦海當中。 又不知於何時起,腦海中的觀想圖悄無聲息的解體,化作點點瑩光,融進了身體各個角落,與之相對應的穴道及行功路線亮了起來,頭頂也出現了一道靈氣小旋渦。 絲絲縷縷的靈氣打著旋,沒入頭頂百會穴,沿著經脈流淌入全身。 …… 可卿在寶珠瑞珠的服侍下,卸去妝容,洗漱了番,滿頭青絲紮了個馬尾墜在肩頭,雖是鉛華盡去,卻也宜喜宜嗔,嬌俏可人。 她隱約能感覺到,秦鐘極為反對自己與賈蓉的婚事,想來是不願漂亮的姐姐嫁了人吧,不禁又重拾起了給秦鐘尋個暖床丫鬟的念頭。 許是品過了閨閣中的樂趣,就不會癡纏著自己了吧? “二爺怎沒了動靜?” 可卿看著鏡中的寶珠瑞珠,隨口問道。 寶珠道:“許是奔波了一整日,累了吧,姑娘也早點休息吧,明兒還不知又攤上什麼事兒呢。” “嗯!” 可卿點點頭道:“明兒你們早點起,分個人去哥兒房裡看看,哥兒總是少年人,冬日又貪睡,可別真讓他賴了床。” “知道啦!” 二女攙起可卿,送上床,將被角掖好,放下帳簾之後,就各自去忙碌起來。 …… 榮慶堂! 與可卿兩姐弟一個沉醉於修行,另一個上床入睡不同,堂裡雖燃著熊熊火盆,卻有一股莫名的寒意滲透進來,就好象是那種死屍的冰冷,還帶著一股腐敗陳舊的味道。 老年人對這種味道最為敏感,自打晚飯過後,老太太就心神不寧,她想搬出去住,這是活脫脫的鬼屋啊,卻開不了口。 賈赫夫妻、王夫人與賈漣夫妻陪坐在下首,還有幾個家生子都在守著,也是惴惴不安,天色已經黑了,誰都不知夜晚又會鬧出什麼妖蛾子。 “大老爺,二老爺,快聽聽裡麵是什麼聲音!” 突然鴛鴦掩嘴驚呼。 每個人均是心頭格登一下,側耳傾聽。 “嘻嘻嘻~~” “嘎嘎嘎~~” “阿烏裡答,烏索梅裡……” 裡麵,傳出陣陣怪笑聲與聽不懂的話語,讓人脊背發寒。 丫鬟們嚇的瑟瑟發抖,幾個膽小的,都抱在了一起,淚眼漣漣,因著恐懼,瞳孔都渙散了。 王夫人也唇齒打著哆嗦道:“老國公……爺昨晚隻露了張臉,今晚就開口說話了,那明晚……會不會掙脫出來?” 頓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每個人的麵色都不自然了。 是的,如果老國公爺從靈牌中走出來,又該如何是好? 眼下還隻是嚇唬人,真出來了,沒準兒能要命啊! “娘,不如先搬孩兒房裡住吧?” 賈赫咬牙道。 王夫人心中一驚,哪怕屋裡鬧鬼,也不由盤算起來。 顯然,老太太搬去了大房,屋裡的家什也會跟著搬去,日後再想搬出來就難了,倒是打的好算盤呢! 當即暗哼了聲,便道:“老爺房裡寬敞,老祖宗不如帶著寶玉和林姑娘先住老爺房裡,待老國公爺回去了,再搬回來便是了。” “也好,先去老二那住著!” 老太太討厭賈赫,點頭應下。 邢夫人還待勸說,被賈赫打眼神製止,卻是陰沉著臉。 當夜說搬就搬,喚了些丫鬟奴仆,把老太太房裡的被褥打包,還有寶玉和林姑娘的,一古腦兒的搬去了賈政院裡。 先湊和著住,家什白天再搬。 忙活了好一陣子,總算安定了,老太太折騰了大半宿,身子骨早已吃不消,升上火盆之後,就在鴛鴦的服侍下睡了。 榮慶堂那裡,留了幾個小廝觀察。 從榮慶堂新蓋的大花廳橫著過去,便是鳳姐院,賈漣、鳳姐和平兒心神不寧的回了屋,恍惚還能聽到榮慶堂裡發出的怪笑聲。 鳳姐坐在榻上,一會兒咬著銀牙,一會兒掐著手指,不知在打著什麼算盤。 平兒小心翼翼道:“奶奶折騰了一整日,不如和二爺先睡了罷,有什麼事待得明日再說。”
第9章 觀想煉氣 午夜怪笑(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