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寶玉懨懨 可卿中暍(1 / 1)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嚴奇禎與時運來相繼醒了。   秦鐘問道:“時兄感覺如何?”   時運來略略體會了一陣子,喜道:“再有個三兩日,許是就成了,哈,我爹要是知道,該沒話說我了罷,到時秦哥兒再來我家,我爹見了你肯定歡喜。”   “這……倒是不急,時兄先讀出來再說。”   秦鐘一點都不想見那位時侍郎,含糊其辭。   “咦,這位……”   時運來理解秦鐘,目光移向黛玉。   大殿裡,隻餘黛玉還在捧著書讀,朗朗書聲,悅耳動聽。   黛玉年紀小,扮作男相又極為俊俏,那清柔女音,被時運來誤認作了稚嫩童聲,倒是沒發現什麼蹊蹺。   嚴奇禎目中卻綻出奇光。   昨天他就來讀書了,大體猜測讀的時間越久,收獲就越大,雖黛玉隻是個書僮,卻也不便隨意斷人機緣。   紀昀則是時而看看秦鐘,時而看看黛玉,越看越像一對壁人,一個個陰損的主意也不由閃現出來!   隨即去與寶玉說話,不談道學文章,隻談風花雪月。   紀昀是如假包換的風流才子,才情見識遠不是廝混於內帷的寶玉能比,天南海北,胡扯一通,把寶玉說的一愣一愣。   日頭漸漸西斜,縣教諭來探視過,問了些情況,紀昀擔心永明帝把文華殿給封了,未說自己讀出了文氣,隻推說還需數日。   好容易挨到了下晚,黛玉醒了,秀氣的眸中有欣喜,也有回味。   秦鐘怕她說話露了餡,搶先道:“出來了大半天,我們早點回去罷。”   黛玉蘭心蕙質,立刻明白了秦鐘的用意,帶著絲謝意笑了笑,乖巧地站在了寶玉身後。   寶玉正要詢問黛玉情況如何,秦鐘又清咳兩聲,向紀昀略一拱手,提步就往外走。   紀昀微笑著點頭。   幾人結伴而出,於縣學外告辭分開,嚴奇禎與時運來騎上馬,遠遠去了。   “林妹妹可曾讀出文氣?”   寶玉迫不急待的問道。   黛玉笑道:“暫時還沒有,不過腦海中靈光點點,舉一反三,許是多讀幾回就有了。”   寶玉立時懨懨,頗有種自棄的感覺。   紫娟也迎了過來,關心的抱怨:“姑娘一進去就是大半日,真真是急死了我,若非姑娘進的是縣學,我都想回去告老太太了呢。”   黛玉嗔道:“有寶玉和鐘二哥在,我還能怎麼了,不過是讀書誤了時辰罷了。”   紫鵑攙起黛玉,叨咕道:“下晚了天還這麼熱,姑娘先上車吧。”   黛玉略略點頭,上了車。   秦鐘、寶玉和李貴依然騎馬,護著車駕往回趕。   回程時,許是因被黛玉壓了一籌,寶玉明顯沒了興頭。   其實秦鐘也納悶,本來他對寶玉寄予厚望,卻是什麼都沒讀出來,可當時也入了狀態,究竟是什麼原因?   ……   回到府中,太陽還沒落山,秦鐘先去了堂屋,正見可卿無精打采的臥在軟榻上,麵有倦色,瑞珠坐一旁扇著團扇,屋角還置著幾個盆,擱了冰塊。   “姐姐身子不大好?”   秦鐘上前問道。   “天氣熱,不太利索。”   可卿有氣無力道。   瑞珠從旁道:“姑娘中午隻喝了一小碗粥,吃了兩塊小點心就沒胃口了,下午我和寶珠服侍姑娘洗了把澡,賴二家的又送來了冰塊,也沒好點。”   “姐,不會中暍了吧?”   秦鐘順勢坐上床頭。   可卿精神萎靡,聳拉著眼皮,卻是突兀地,俏麵紅了紅,抬手捂住了胸口。   秦鐘眸光一掃,要不是姐姐心虛還真沒留意,那披著的單薄紗衣敞了開來,又是側臥著……   暗贊了聲,不敢去看第二眼,笑道:“姐,我給你搭搭脈。”   說著,抄起可卿那柔若無骨的手腕,握於手心,以五指的穴道相互對應,輸入一小縷真氣。   “這是搭脈麼?”   都說十指連心,可卿心裡起了異樣的感覺,麵色更紅了,剛剛不滿的哼了哼,就是嗯的一聲拖長鼻音。   真氣於經脈中遊走,麻麻酥酥,暑熱立消,渾身說不出的舒服,比喝了冰鎮酸梅湯還要舒爽百倍。   因凡人經脈閉塞,秦鐘非常小心。   當遊走一圈,來到丹田位置的時候,可卿突渾身顫抖,忙一把推開秦鐘,眼圈居然紅了,帶著幾分哭腔道:“哥兒趁我不利索了就使著勁來欺負我!”   “瞧我,見姐姐身子不好,竟六神無主了,該打!”   秦鐘是現代人,臉皮厚的很,嘻嘻笑著,抓起可卿的皓腕,啪啪,照著自己的手掌心輕打了兩下。   “這……”   可卿腦中嗡的一下,懵了!   ‘沒看到,沒看到!’   瑞珠猛的扭過頭,俏麵緋紅,心肝砰砰狂跳,仿佛公子輕薄的是她,而不是姑娘。   其實她和寶珠早看出倆姐弟不太正常,弟弟粘姐姐過緊了些,又極端敵視小蓉大爺,當姐姐的,也擺不出長姊如母的架子。   可是作為貼身丫鬟,既便看出來,又能怎樣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她們依附於可卿,命運早與可卿緊緊聯結在了一起。   這也是秦鐘不避諱瑞珠的因由。   懵了一會子,可卿坐了起來,拿了件帔子披在肩頭,背轉過身,繃著臉,可那長長的睫毛,卻是劇烈顫抖。   秦鐘笑道:“姐,我今晚過來幫你把經脈打通了,將來修煉起來容易些。”   可卿語氣生硬道:“待你收了房裡倆丫鬟的心再說罷,你該回去了,一會子傳膳再叫你。”   “嗯!”   秦鐘懂了,向可卿的背影深深一揖,心情愉快的離去。   “姑娘?”   瑞珠踟躕上前,輕喚了聲,就見可卿的俏麵,遍布星星點點的暈紅,眸中泛著淚光,那梨花帶雨的美態,連她身為女子,都不舍得移開眼。   可卿澹澹道:“哥兒頑性重,這會子乾這沒要緊的事,雖然是頑意兒,你見了也莫要多心。”   “是!”   瑞珠嚅嚅應下。   可卿又道:“我如今心裡想著,待天氣正常了些,就挑個好日子,讓哥兒給你梳了頭罷。”   刷的一下,瑞珠羞喜交加!   不料,可卿又潑了盆涼水下來。   “可是老爺的喪期未出,哥兒為你梳頭若是傳了出去,許是不太好,倘或將你打了出去,再由哥兒收你入房,你看如何?”   “不要,我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   瑞珠心裡一慌,忙跪了下來。   “罷,罷,我隻是問一問伱,你既不願,我也不強求,還是等等罷。”   可卿幽幽嘆了口氣,心裡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