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劍宗丹鼎內,有一處專門給宗內弟子提供療傷治愈之所的地方,名喚懸壺堂。 那些身受重傷並非一個靈丹妙藥就能解決問題的弟子,往往會被送至此處接受悉心照料,因此便是在講究清修的宗門內部,此處也是最為清凈的一處存在。 便是由一些前來看望病患的親友,往往都是踮著腳尖、斂著氣息,生怕驚擾了別人的休養。 課今日裡,懸壺堂內一向清凈平和的氛圍卻遭到了無情的破壞。隻見一位麵上蒙著輕紗的少女提著一柄明晃晃的仙劍,大咧咧地往那兒一站,就直接吧懸壺堂的門給堵住了。 如此姿態,赫然是一副上門提場的架勢。 不過懸壺堂內修養著的各位病患卻並沒有驚慌失措,更無人有要從門口闖出去的意思。 相反這個個披著素白病號服的家夥們,頂著一個比一個蒼白的臉色都要從病床上爬起來擠到著大堂之中。那各個臉上,帶著的都是看好戲的興奮神色。 唯有懸壺堂內執事的築基期弟子硬著頭皮,走近門口勸阻道: “蕭師姐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你往這兒一堵算什麼呢?這萬一要是影響到了急需救援的同門,可不件小事啊!” 敢做出執劍堵人門口這很是驕縱行為的人,自然是地位頗為超然的蕭月流。 聽著那弟子的勸阻,蕭月流卻是隻是冷哼了一聲絲毫不為所動。她抬手輕輕拂過明亮的劍身,清脆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惱怒之意: “翻來覆去就隻有這套說辭,你糊弄三歲小孩呢! 我也不為難你,快點把孫師叔叫出來,我隻問他幾個問題。隻要問題得到了解答,你就是請我,我還沒時間來你這兒當門神呢!” 聽了對方的話,執事弟子卻隻能苦笑。 自己也想把眼前這棘手的事情丟給領導煩惱啊,可問題是自家孫主事之前就明確表示過,若是蕭月流來一定不要透露自己呆在懸壺堂中。 縱然自己願意出賣孫主事,可以他的能耐,又怎麼可能把有意躲藏的紫府期大能救出來呢? 無奈,執事弟子也隻能急需硬著頭皮勸說蕭月流。可對方顯然壓根沒有聽他話的意思,甚至都沒再往他這兒撇上一眼,就隻見蕭月流眼眸之中粼粼波光流轉,不時便有神光閃爍。 便見蕭月流突然邁步向前,手中所持的利劍往身旁一伸出,厲聲高喝道: “孫師叔你這躡手躡腳,是跟誰玩躲貓貓呢?還是說你躲著晚輩,想要跑到哪兒躲起來不成?” 如此喝著,蕭月流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劍尖吞吐的一抹鋒芒便已在空中畫了個圈。圈中霜雪般的劍氣湧動,恍若一輪圓月綻放光華般,照映出了一佝僂著腰行動鬼祟的老者。 正準備偷偷往外溜去的孫主事,也沒想到這這一次會被蕭月流當麵撞破,頓時也十分尷尬: “蕭師妹這是說得何話?我怎麼會躲著你呢!這不是一感覺到你來了此處,立刻就遁深來此。隻是沒想到師妹修為又有精進,竟直接識破了我的遁術。” 孫主事打著哈哈胡扯著,很有幾分心虛地抓住了自己雪白的胡須。 這孫主事不知活了多少年月,已是須發皆白的老者模樣,但眼瞳之中依舊是神光爍爍。他身著繡著波濤浪紋的月白色道袍,撫著長須的動作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如果拿雪白的長須不是狗啃般參差不齊的話,可能就更完美了。 周圍原本看好戲的圍觀群眾,見紫府期的孫主事現了身,不用多說各個都悄悄退了下去,不敢再隨意再湊接下來的熱鬧。 但蕭月流卻是不管,見自己想見的孫主事被揪出來後,立刻端著長劍就往前一步逼問:“閑話少說,我隻問你,林師弟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轉過來!” 一見蕭月流向前,孫主事下意識地就捂住了自己的長須,生怕對方再拿自己的胡子撒氣。 隻是對蕭月流的問題,孫主事卻也是很無奈,他嘆氣著揮了揮衣袖兩人的身形立時便從大堂之中消失,轉而來到了一間極為僻靜的病房之中。 冷清的病房之內唯有檀香燃燒的青煙飄蕩,床上的病人卻對二人的出現沒有半分反應。 病床之上躺著的男子麵容算不上俊朗驚艷,五官輪廓甚至都透露著一股平平無奇之感,讓人見了一眼後轉身就會遺忘,隻是若多打量幾眼的話,就會發現似乎每次所見的麵容都有幾分差異。 恍若這青年的麵容始終在悄然變化,呈現出種種不同姿態來。 “我之前已經也已經說了,這林天逸身上所受之傷雖然嚴重,但早已徹底治愈。關鍵還是當初受到的那記針對神魂的攻擊,那可不是輕易能夠觸及的傷勢。” 孫主事看著眼前自己醫治了三個月的病患,也是頗感頭疼。 他在煉丹一道上天賦平平,但於懸壺濟世的醫道之上頗有造詣,在這懸壺堂主事百多年間不知救治了多少弟子,但如眼前這這位的還是第一次見。 在孫主事的觀察中,林天逸的生命體征可謂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甚至體內真氣都無比充盈,畢竟當初在醫治這小子外傷的過程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蕭月流那是掏出了各種靈丹來。若非是孫主事攔著,一個勁往對方嘴裡塞東西的蕭月流,搞不好能把林天逸撐出什麼毛病來。 按理來說,林天逸早該醒了,可偏偏對方就是睡了三個月。 怎麼檢查都找不出更多毛病來的孫主事,也隻能往自己不擅長的神魂之道猜測,懷疑是對方在之前遭遇的生死危機當中神魂受損。 “你這話說了好幾遍了,我不是說讓你用上對神魂有效的靈藥嗎?” 瞧著病床上看似一切如常的林天逸,蕭月流眼中流露出幾分自責之意。縱然知道這不是孫主事的過錯,可她依舊執拗地瞪著對方,質問著對方的治療手段。 “怎麼沒用?這凝神蘊魂香可是照著一天十二個時辰點著的!” 說到這,孫主事也忍不住很是肉疼。雖說凝神蘊魂香算不上太高級的資源,但跟神魂相關的資源本就稀少,往往是突破關頭才會點上一根,如此使用怎麼讓人不心疼! 焦急地蕭月流正向跳起來抓向對方胡須,卻聽一聲有些乾澀的聲音響起: “原來如此,倒真是讓孫師伯您費心了。救命之恩,晚輩必然銘記於心。” 愣了一下,蕭月流才驚喜地朝病床上望去,正和剛剛睜開眼的林天逸那雙深邃雙眼相對。那漆黑眼眸中閃過的神光,讓蕭月流一時間都不由得有些恍惚。 旁邊的孫主事卻是不小心掐斷了一根胡須,他驚訝地盯著林天逸許久,卻又欣慰地點了點頭: 竟能讓神魂先行突破到築基期,那些凝神蘊魂香倒不算是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