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修廳之內。 門外一群人神色緊張,不時小聲的議論著,除了學院的各位先生之外,分布在九州各儒院的先生也都回到了杏林。 人頭攢動,競有五六十人,大家坐在大廳之內,嘰嘰喳喳的議論紛紛。 一陣腳步聲傳來,進來的卻是一個微胖的身軀,正是達斯先生。 “先生”眾人止住聲音,起身行禮。 “嗯” 達斯先生點了點頭,轉身坐在了中間的椅子之上。 整個大廳之中異常安靜,好似針掉下來都覺得喧鬧。 “雲州的事,孔賢回來之後已經和大家講過了,可還有人不知?” 達斯先生拿起身邊的茶碗,吹了吹氣。 這時廳中又開始議論紛紛...... “這事多半是兇多吉少” “這鬼神據說已經活了上萬年之久” “你的故鄉情況怎麼樣了” “你說也奇怪,好幾天了,卻沒見鬼神有所動作,看來也未見得那麼可怕” “唉,你沒見到雲州的慘狀” 啪的一聲,達斯先生將手中的茶碗重重落下。 整個大廳之內瞬間又鴉雀無聲。 達斯先生站起身來,雙手背後。 “你們這一個個的,還沒怎麼樣呢,自己先炸了鍋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害怕也是死,不害怕也是死” “呸” “什麼死不死的,你們真是把我氣糊塗了。” 大廳之內一位先生站起來,拱手一禮。 “我等為人先生,受人敬仰,縱使怕死也不能退縮,隻是還有家眷,老母孩童,實在不想他們......” 達斯先生沉思了一下。 “你說的也是人之常情,這樣,咱們把儒院的先生和學子的家眷統計一下,若是覺得想來到杏林的,都可接過來。” 聽完達斯先生說的話,眾位先生站了起來,深深施了一禮。 “謝先生” “唉” 達斯先生嘆了一口氣。 “諸位,杏林雖說比其他的地方安全一些,但是也說不好是最危險的地方,這杏林大陣雖然能夠庇佑杏林眾人,但是能不能庇佑也未可知。” “況且,這杏林並不能庇佑天下之人,我等修道之人,受人敬仰,還需走在前頭” 眾人一時羞愧,沉默不語。 “楊峰師兄,徐行真的是因為受傷沒能及時趕回來是嗎” 門外,白悅焦急的問著。 “白悅師妹,你已經問了好幾遍了,確實如此,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用我的人格擔保,確實沒有騙你” “我剛才也問過孔賢了,確實如此” 顏華雪抓著白悅的肩膀,憐惜的說道。 “放心吧,徐行謹慎著呢” 門內,達斯先生和眾位先生走了出來。 “要是謹慎的話,怎麼會傷的如此之重”白悅低著頭,嘴上喃喃地說道。 “額” 達斯先生看了看天,不由得有些尷尬,旋即轉過身來。 “諸位,時間緊迫,三日時間,無論如何必須趕回” “謝先生” 說完眾位先生便消失在天際。 北州,玉龍郡、城山鎮、北荒村。 楊柳吐嫩新芽,一股樹木刺鼻的味道在風中回蕩,遠處的地麵上白白的飄絮堆滿一地。 溫暖的空氣之中夾雜著一些泥沙,這時候的天氣,正是風沙彌漫的季節。 羊群咩咩的叫著,空氣中有著一些腥膻之氣。 經哲拿了個火筒,將飄絮燃燒殆盡,嘻嘻哈哈如孩童一般。 利民瞥了一眼“別說我認識你啊”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別麻煩了”屋內端坐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徐明。 “是,這羊呀離不開人”徐行母親說道。 利民不禁一笑“姨母,這都啥時候了,還在乎羊不羊的” 光寒坐在旁邊磕著瓜子,外麵經哲抱著羊羔一通嘻嘻哈哈。 徐明雙腿盤坐,便講起了道理。 “孩子,我知道這個劫難非常嚴重,但是如果儒院都解決不了,去哪裡不都一樣,如果儒院能夠解決,那你說,我們去那乾嘛” 利民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對,叔,其實我也這樣想的,我就尋思了一下,也沒讓我家人去,這在杏林打起來,你說這不是首當其沖嗎” “還得是叔分析的透徹”光寒的身邊此時瓜子皮已經堆滿。 “姨啊,你看好久不來一趟,能不能殺隻羊吃呀”經哲嬉皮笑臉,嘴上好似口水都留下來。 “殺倒不用,肉呢多的是,你們今天別走了” “好嘞” 遠處,利民和光寒二人看著羊群“哥,我就佩服經哲這個不要臉的勁” 光寒聽完哈哈一笑,“樂觀點挺好” 不知什麼時候經哲來到了二人身後,拍起了一下二人的肩膀,也不知道是聽見還是沒有聽見。 “我也沒啥辦法,能活一天算一天,我這剛到義境,這點微末修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呢,比不得師兄你倆,一個已經義境三層,一個義境五層了” 利民轉身笑道“師弟,你說的很對,你呀目前確實是一點用沒有,光寒師兄我倆呢,頂多是塞一個稍微大點的牙縫罷了” 徐明從屋內走了出來,聽到三人的談話,也是不由得哈哈大笑。 “飯好了,進來吧” 經哲聽完興奮極了,一溜煙跑到了屋內,大快朵頤起來。 “徐行和白悅最近怎麼樣” “我那師弟那是......” 利民放下筷子,便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這一段時間發生的經歷便都說了出來。 “還是那般莽撞” 徐明看似批評之中還洋溢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自豪之感。 然而聽到徐行桃都山受傷未歸,徐行的母親不由得一驚,手中的筷子都掉了下來。 光寒看了利民一眼,“你別說的那麼嚇人” “叔,姨母,他已經沒有大礙,隻是事發緊急當時無法帶他回來,是想讓他傷好之後自己回來,前麵這些人回來著急把消息帶回來,商量對策” 聽到光寒的話語,徐明夫婦二人長舒了一口氣。 “當真” “那能有假” 利民神色誠懇的說道。 杏林後山,達斯先生一個人吃力地維護著“氣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這徐行也不快點回來,我這把身子骨是夠嗆了” 白悅遠遠的看著達斯先生,“先生,您這麼大歲數還要磕頭嗎” 達斯先生聽了頓時停頓了一下,思緒反轉,突然明白了過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額,對、對,哎呀一會還要去祠堂燒香呢” “要不我幫您” “不用,孩子,徐行往常是怎麼做的呀”達斯先生一臉疑惑得問道。 “他是領著我先燒香,後我在遠處等他,他過來磕頭” “哦” 達斯先生摸了摸胡子,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看著一臉天真的白悅,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隻是心中煩悶,便跟著先生來後山走走,徐行說正常是不能來這裡的,但是先生卻沒說” 達斯先生聽了笑了一下。 “那還不是因為徐行和你的關係,也沒必要避諱你” 達斯先生看了看遠處密密麻麻的土堆,突然覺得心有不忍,隨即一臉嚴肅。 “孩子,其實我們都是在騙你,這並不是墳塋,我們也沒有磕頭......” 當白悅了解完之後,還未等到驚訝的那聲啊出口。 遠處的樹林之中,一陣勁風刮過...... 杏林的後山之中,一道白色的浩然氣柱沖天而起,無形的勁氣將整個杏林籠罩了起來,一陣陣浩然氣的漣漪如沖擊波一般蕩漾開來。 後山之中,一陣龍吟之聲呼嘯,湖水激蕩沖天而起。 過了一會,氣柱隨即消失不見,顏花雪看了一眼後山深處,身形隨即消失不見。 山巔之上,孟祥雙手背後長袍隨風擺動,而遠處忽然飄來一個人影,正是顏花雪。 “突破了” “嗯” 二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遠處的華州大地,杏林美景,便都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