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 壓軸(1 / 1)

如果要評選感動雪野十大弟子,齊玉音一定當仁不讓。她就是一灣最澄澈、最富有韌性的水,雪野派需要她變成什麼樣子,她就可以變成什麼樣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金烏觀裡,為招待八方小弟打扮一番的齊玉音,八麵玲瓏。為了雪野派,她如穿花蝴蝶,遊刃有餘,左右逢源。而關大倫仍舊是一塊不開竅的黑炭,板著個臉,幾乎能直接讀出他對同道的不屑。   排座次吃果果。眾人依照名望大小、道行高低尋找自己的仙林坐標。李一亮掃眼看去,發現獨獨將正中三個位置空了出來。   這種學術會議,最重要的總是最後現身。那該是歐陽巧石掌門、甘熊掌門和點蒼派妙一仙首的位置。   首先攜手並肩如風奔騰而來的是兩位掌門。普清散人仙風道骨,幾天奔波沾染一點疲勞神色。甘熊整個人呈倒三角形狀,人如其名,像是一隻兩條腿走路的黑熊。當他進來的時候,金烏觀的門都變小了。   兩人與在坐的諸位英雄劍仙寒暄問候。   甘瑩瑩樂顛顛跑上前去,如一隻歡快的小狗。她高聲說道:“爹爹,我介紹你認識在雪野派認識的最好朋友,一亮哥哥。”   李一亮麵上不由一陣發熱。關大倫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責備他色迷心竅,不務正業,心沒有放在正道上。齊玉音臉上則閃過一絲憂慮,擔心李一亮將來入贅萊山派溫柔富貴鄉,雪野派失去一塊好材料。   李一亮假裝什麼都沒看到,鎮定自若。   在甘瑩瑩生拉硬拽下,甘熊在落座前,首先來到李一亮身邊。李一亮恭恭敬敬、不卑不亢施禮:“雪野派弟子李一亮,見過前輩。”   甘熊粗獷彪悍的臉因為女兒笑成一朵花:“好後生,不錯,不錯。”甘瑩瑩湊到爸爸耳邊,低聲細語說了什麼。   不用說,少女情懷總是詩。   甘熊伸出大拇指,笑道:“我女兒好眼光。”   李一亮後背感到一陣寒風,強自鎮定。   在甘熊的堅持以及普清散人授意下,李一亮和甘瑩瑩分列在甘熊身後兩側,如金童玉女。這是李一亮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打量普清散人。散人藏在白發和長須中的瘦削臉上爬滿縱橫交錯的皺紋,一雙大的眼睛分外引人注目,裡麵似乎有小火苗在燃燒。因為眼睛太大的緣故,周圍的小細紋也格外細密。   等啊等,過了巳時,快到午時。天際顯露出一道細長的青色光芒。破空之聲傳來,這光芒箭矢一般迅疾,由遠及近。逐漸分辨出,是兩隻青銅馬拉一輛淡黃色南瓜馬車正疾馳,劃過天際朝金烏觀正門而去。   與此同時,天上無緣無故飄下許多細碎的小黃花,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懸停在金烏觀門口的南瓜馬車中走出一位身著素服,手執拂塵,年紀看起來六十歲上下的素雅道姑。她一派仙風道骨,舉手投足都是高人風範。   壓軸劍仙,閃亮登場。   道姑懸停半空一揮手,青銅馬和南瓜馬車俱都變成指甲蓋大小,落到廣袖之中。寶物收起。   眾人起身迎接。齊玉音身形迅疾,最先來到觀門口。她仰頭對著半空,啟一點朱唇,露兩排碎玉,熱情說道:“晚輩雪野派齊玉音,恭迎妙一真人,真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妙一真人微微一笑,緩緩降落:“大家都是修道之人,求真求實。不必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普清散人和甘熊亦從座位上站起。   妙一真人瞬間移位,分毫不差出現在給她準備的座位旁。她開口感嘆道:“敝派掌門閉關精研太乙分光劍,派中瑣事雜務甚多,我差一點脫不開身。”   甘熊說道:“師伯為仙林日理萬機,令人敬仰。”   普清散人說道:“這次圍獵,仙首還要費心指點。請上座。”   妙一真人麵帶微笑對普清散人道:“火石山靈山妙境,難怪貴派這些年風頭無二,朝氣蓬勃,氣象萬千。散人的福氣,在後麵啊。”   普清散人輕捋胡須,滿麵含春,大笑說道:“仙首過譽。雪野派創立時間短,根基淺。全派上下唯有朝乾夕惕。您能蒞臨,小小火石山蓬蓽生輝!”   談笑晏晏間,妙一真人C位入座,圍獵大會正式開始。   太陽當空照。不知什麼時候,齊玉音更換一身裝束。隻見她高貴典雅,恍若神妃仙子。鑲嵌在她額頭的一塊祖母綠貓眼,揭開今天慶典。   小門小派小劍仙,一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齊玉音站在李一亮修建的高臺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居高臨下說道:“各位道友好。今天,敝派邀請諸位集會,原因想必都已知悉。各位道友積極助拳,敝派深感榮幸。”   話音未落,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大地之下傳來,好像要掀翻整個金烏觀:“天魔心月狐禍害修真界一百五十多年,也不知道迷倒多少根基深厚的子弟。實在可惡。是該清算這一筆仙林血債的時候了。”   是朋友,不是敵人。   然而,妙一真人臉色“刷”一下就不好看了,一雙小眼睛有藏不住的怒火。不管是敵是友,竟然敢在妙一真人現身後才出現,搶走壓軸的風頭。實在不是一個聽話的朋友。   這個老頭,果然還是要搞點事情。李一亮看到,高臺上的齊玉音和身為主人的普清散人臉上俱有尷尬神色。   伴隨一聲尖銳的響聲,院子正中空地上突然顯出一個黑色的深淵。從深淵中躍遷出一道矮胖的、壁虎般的身影。胖壁虎環視一周,震天長嘯,說道:“歡迎各位道友來到火石山。”   歐陽石果然自視甚高,強行壓軸出場。普清散人早就站起身,皮笑肉不笑說道:“歐陽前輩請上坐。”   歐陽石和妙一真人目光交匯,兩人臉上是一模一樣的不屑神情。   歐陽石說道:“老道沒有什麼瑣事俗務纏身,閑雲野鶴慣了。排座一事,大可不必。”   妙一真人冷笑一聲,說道:“這次要對付的妖狐,縱橫半生,素以閑雲野鶴自居。我們仙林正道,可要多加小心。”   “啊這…你!”歐陽石怒眼圓睜。普清散人急忙在C位新增一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