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張氏攜帶的院中土被歐陽石悄悄掉包,灑在心月山莊院裡。危機關頭,歐陽石借此倒轉陣法,找到陣眼,指明一線生機。總算是有驚無險。 南瓜馬車中的甘瑩瑩心中一百個不願意,喃喃吶吶。可是,一時之間,她找不到拒絕齊玉音的合適理由。 齊玉音好奇地問道:“小妹妹,這帕子究竟有什麼獨特的地方?” 甘瑩瑩扭扭捏捏偷眼望向馬車外的李一亮,如實說道:“這是一亮哥哥送給我的,是我們之間的…”她沒能說出“信物”兩個字,便羞紅了臉。 齊玉音明了這少女情懷,心中更加不悅。她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一亮的,那更不可能有什麼特別之處了。這小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過去未來、生生世世都是雪野派的,本首席蓋章印證。絲帕取之於雪野,用之於雪野。改天我補給你十幾塊好的。” 李一亮這麼一塊好材料,怎麼能輕易被萊山派招贅去? 甘瑩瑩心道,你補的,和一亮哥哥送的,怎麼能一樣呢?她肯定嫉妒我。這個女人,絕非善類。她伸手想要奪回絲帕。齊玉音側身躲閃。受傷的歐陽石躺在身側,兩個女人,動作都很克製。 甘瑩瑩搶不回來,又急又氣。 齊玉音好整以暇,將絲帕湊到眼前,仔細查看。當她看到絲帕上的圖畫和詩句後,臉上神色變了幾變,好像夏天的天氣,忽陰忽陽,像霧像風又像雨。她瞄了一眼馬車外的李一亮,神情更加復雜。 齊玉音將絲帕收入袖中,臉上帶著嘲弄的神情:“真是想不到。” 此刻,歐陽石靈臺清明,凝集道行,逐漸恢復神誌。 甘瑩瑩顧不得其他,隻好告狀說道:“歐陽前輩,玉音姐姐搶了我的絲帕,想要給前輩你包紮傷口…”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歐陽石皺眉搖頭,打腫臉充胖子強撐說道:“區區皮外傷,根本不需要包紮。我要讓這血提醒我,今日修真路上的奇恥大辱。妖狐血債,必須血償!” 甘瑩瑩理直氣壯說道:“玉音阿姨,聽到沒有?現在可以把絲帕還給我了罷?”她朝齊玉音伸出手,掌心朝上張開手掌。 齊玉音臉上神情復雜,讓人捉摸不透。她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說道:“這條絲帕,另有妙用。以後你會懂。瑩瑩妹子,你可以惦記一點別的了。” 甘瑩瑩心中不服。她暗想,乾嘛要聽你的,我偏偏惦記李一亮,日日夜夜都要惦記。她氣呼呼的說道:“你不講道理。” 甘瑩瑩掀簾來到趕車的李一亮身旁。 李一亮一行人帶傷回火石山不到半個時辰,這場戰鬥便傳得沸沸揚揚。眾人議論紛紛。李一亮被翹首以待的玄門正派弟子纏住,問三問四。 令人沮喪的消息傳開了:這場探秘,一無所獲不說,而且耗費巨資,折損歐陽石臂膀一根。基於新鮮出爐的挫敗,對寶意夫人高深道行的恐懼也隨之迅速傳播。 風言風語。 不知個中底細的人感嘆,妖狐縱使遭受天劫,都能出神入化,重傷歐陽石。歐陽首席師出名門,在雪野派幾大首席之中道行最深厚。加上天賦最高的齊玉音,饒是如此都沒討到便宜。 深謀遠慮的人擔憂,如今一擊不成,妖狐必定已經有了戒備。等到她歷劫完成恢復元氣,上門尋仇。這些小門小派,不過圖個溫快活舒適,誰能抵擋妖人劍芒?還不是任狐宰割? 這些小微修仙各派早就把那擒拿天狐,建功立業的雄心去了幾分,紛紛萌生退意。有幾個怕事的,未曾辭別,連夜離開了火石山,撇清自己的關係。 第二天一早,妙一真人、甘熊和普清散人召集雪野派首席,齊聚金烏觀內室。甘瑩瑩和李一亮也去了。眾人細細詢問事情經過。 窗外陽光明媚,屋裡卻氣氛沉重。李一亮一五一十,和盤托出。開始是人間煙火,富貴潑天;繼而勢如破竹,銳不可當;孰料形勢陡轉直下,險象迭出;最後死裡逃生,有驚有險。 關大倫冷笑一聲,說道:“山重水復迷小徑。原來,有驚無險是指的妖狐和她的姘頭。靈嶠宮真是浪得虛名。” 譚言西早已離開火石山。 普清散人搖頭嘆息,不無責備地說道:“妖狐狡猾異常,單憑心月山莊要雇傭奶娘就斷定天劫在即,太過草率。你們吶,畢竟太年輕!導致受此大禍。” 探秘四人麵麵相覷,上了年紀的歐陽石咬牙不語。 妙一真人雙眼微閉,手執拂塵,麵色凝重:“掌門所言甚是有理。天劫日子時辰,是成功獵狐的基礎,也是關鍵。如未遭受天劫,妖狐即便落敗可隨時催動彌塵幡遁逃,到頭來隻會無功而返。” 妙一真人搖頭嘆息不止。她是成名劍仙,點蒼門五大仙首有其一。連她都如此說,若非天劫,絕無取勝可能。 李一亮此行不但無功,反而打草驚蛇。事情變得更加棘手。可蒼天大地誰能知道,天劫到底是哪一天? 齊玉音站起身朝妙一真人施禮,說道:“失敗乃是成功之母。這次行動本是為了探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知道神沙小徑陣和五行雷火梭。” 眾人目光看向為五行雷火梭付出代價的那個男人。 歐陽石傷口已經處理好。他強忍疼痛,昂然開口說道:“而且我們已經探明,妖狐浪蕩,失卻元陰,練就第二金丹,已經留下餘孽。” 斬草除根,難上加難。 妙一真人點頭微微一笑,說道:“這樣也好。妖狐失去元陰,天劫後最起碼六個時辰之內靈力全失,飛劍法寶統統不能駕馭。” 失去元陰,有利有弊。窗口時間延長一倍。 高大的甘熊站在甘瑩瑩和李一亮身側,眨巴眨巴眼睛問道:“敢問妙一師尊,有沒有這種可能,妖狐實際上已經遭受天劫?” 妙一真人不置可否。這是有可能的。 甘瑩瑩聽聞父親此言,大驚失色說道:“既然如此,後續行動豈不是要取消?難怪很多道友已經離開了。”如果強攻占不到便宜,那意味著繞道走會占到便宜。眾人像泄了氣的皮球。 竹籃打水一場空。 齊玉音開口,一字一頓說道:“那萬一沒有歷劫呢?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便要付出萬倍的努力。” 普清散人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般說道:“這次已經打草驚蛇。如果妖狐未曾遭受天劫,那後續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很有可能棄心月山莊而去,另覓他處以待天劫。” 天大地大。獵狐行動,進退失據。 齊玉音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一直未曾說話的李一亮。眼神中有很多看不分明的東西,讓李一亮感到一股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