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黃河決口(1 / 1)

聊齋誌怪 馮村少保 2768 字 8個月前

時光如梭,光陰如電,轉眼就過了四個春夏秋冬,蟾九方常常到姥爺家裡做客,姥爺也不斷去村外樹林中和三兄弟喝酒。   但凡村中有了什麼紅白事情,不需姥爺交待,蟾九方就會帶著一眾兄弟前來打幫手。起初,大家都感覺奇怪,這十裡八村的,並沒有見過這些個陌生麵孔啊,問起來,他們也隻是推脫,打個哈哈。   直到有一日,一群盜匪跨過黃河,來到了滑縣地界,趁著半夜圍住了姥爺家所在的村子,那天晚上,是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眼看著這群盜匪進了村子,正打算挨家挨戶洗劫一番。   突然空中一聲炸雷,狂風大作,本是三伏酷夏,竟然飄起大雪來,瞬時之間,天寒地凍,比那十冬臘月還要冷上幾分,把這幫盜匪凍得縮頭縮腦,手中刀槍就如同是冰塊一般,凍得掌心疼痛,都被扔在了地上。   聽到門外人馬吵雜,有人從家裡跑了出來,明明是四更天,卻升起了大大的太陽,隻見蟾九方,伴同藏三郎、圖哥兒,帶著一群人,正拿了麻繩,將這些盜匪綁成了粽子。   匪首磕頭如搗蒜,大聲求饒,又向蟾九方發問,“這明明是三伏天,昨天夜裡,我們進村的時候,怎麼就下起了漫天大雪啊?凍得半死,這時間,咋又是烈日當空,熱得半死?”蟾九方麵無表情,不做回答。   從這天起,姥爺村裡的人都把蟾九方當作是本村大救星,設酒殺雞,宴請他和眾兄弟。酒席上,蟾九方托稱那天夜裡,是土地爺顯靈,自己和眾兄弟,不過是外出經商,恰好路過,才救了村中百姓。   一傳十,十傳百,自打這以後,方圓百裡,就經常有人到村中祭拜土地公,一時間,真是香高火旺。沒想到的是,姥爺家所在的河門村,人來人往的多了,竟然慢慢的變成了山貨交易市場,每逢陰歷20,十裡八鄉的村民,推車挑擔,自發趕到河門村趕會。   姥爺自然又擔起了維護“公平交易”的“會首”。每次開市前,姥爺都要來到土地廟前,給大家講解河門村集市的規矩。隻見他一襲青灰色長衫,頭戴禮服呢紳士帽,下穿一條綢緞麵兒的萬字燈籠褲,腳蹬一雙踢死牛薄底快靴,一條油光鋥亮的牛皮帶,斜挎在肩膀上,下麵栓著一把20響的盒子槍,長長的紅絲帶子,隨風飄來飄去,真是威風八麵。   姥爺特意在土地廟前擺了一張八仙桌,上麵放了一架天平秤,桌腿上蒙了一塊大紅布,上麵寫著:童叟不可欺。   “但凡在咱們這集市上交易的,就必須遵守咱們的規矩。缺斤少兩的人,可是走不出咱們村。這公平秤,準斤準兩,如果有人買了東西,擔心斤兩不夠的,一稱便知分曉。”姥爺把規矩講完,就和大家一起,五更天拜了土地爺,開市叫賣起來。   在農村長大的各位,應該都知道,在咱們農村,隻要是太陽出來,哪怕是天寒地凍,屋簷上掛滿了冰掛,蒼蠅還是嗡嗡的亂竄。但這說也奇怪,在河門村的集市上,逢集就是艷陽天,並且從來不見一隻蚊蟲。別管是鮮肉魚蝦,還是各種山貨,太陽下,賣相就顯得特別不同一般,不論是大買賣人,還是穿街走巷的貨郎,對河門村的大集,真是趨之若鶩。   誰家裡有了閑置的物件,也擦乾洗凈,擺在集市上,換些個當用的東西,也賺的一個樂嗬。“農閑時間哪裡去,滑縣河門村”,居然就成了姥爺村裡的標簽詞條。   這一日,又是開集的日子,姥爺正坐在院子裡樹蔭下乘涼,突然藏二郎闖進院來。“三爺,三爺,我大哥在黃河岸邊等你,說是有大事商量!”聽這口氣,姥爺不敢怠慢,扔下蒲扇就跟著藏二郎向黃河邊趕去。   “三爺,這次非同小可,大事不妙了!”蟾九方見到姥爺,不等發問,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日本賊人要強渡黃河,攻打西安,搗毀重慶;奈何我國民政府武器火力羸弱,難以抵擋賊兵,打算以河為兵,拒敵兵於黃河南岸。明白了說,就是準備要挖開鄭縣攔河大壩。”   “這,大哥的意思是,這是要過大水麼?”姥爺焦急地問道。   “我已請教了河伯,這般大水勢,就算是河伯和土地攜手,也是無可奈何。”蟾九方長長嘆了口氣,“我在這河堤上已觀察多時,目前來看,尚沒有好的辦法,當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三爺您盡快回村,安排大家往高處撤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西北方向的大伾山,地勢高且平緩,那裡就是最好的去處。”   “大哥,這水勢兇險,您作何打算啊?”姥爺焦急地看著蟾九方。   “兄弟,怕是你我日常呆久了,您已忘記我本是蟾蜍修煉吧?”蟾九方哈哈大笑起來。“鄭縣花園口村的水族,已差來書信,明晚子時,大堤必然崩塌,我須在此之前,帶領所有同修同族,前往救援。藏二郎和圖哥兒,雖不習水性,但善於刨土挖坑,他們留下來,幫助三爺一起登高避險。”   回到村裡,集市尚未散場,姥爺馬上通知所有買賣貨郎,即刻停止交易,在土地廟前集合。“我有親朋,傳來準確消息,鄭縣黃河已經決堤,現在正是雨季,雖然大力搶修,也是杯水車薪,恐怕用不了兩天時間,這水還是會沖到咱們這裡。鄉親們趕回家去,帶上老幼一起,咱們到大伾山暫時避一下。”   經過這件事,姥爺在當地的名望更是連升三級。但奇怪的是,卻再也沒有了蟾九方的消息,藏二郎和圖哥兒向姥爺道別,前去尋找,這一去也沒了蹤影。   姥爺心中焦急,於是就招募了精壯勞力,跑去了村外的樹林裡。那個大樹洞,經過大水以後,就被淤泥沙土給埋上了。幾十號人,挖了幾天幾夜,也沒能把樹洞挖通,也隻能作罷。   有村民提議,“這既然是恩公住處,就該披紅戴彩,以示尊崇啊。”   於是,十裡八鄉便常有人來,扯幾尺紅布,將大槐樹纏繞;家貧的,也會在樹梢上綁上半尺紅布條,求個吉利。這大槐樹旁,竟也有香火縈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