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前她走了，走的時候甚至沒跟我說再見。 我和她因此有了五分鐘的羈絆，在我的人生裡有五分鐘是為她而荒廢。 這是她欠我的。 五分鐘後，我決定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等…… “老板我回來了！” 我決定結束這場毫無…… “老板你怎麼不說話呀？” 我決定…… “老板老板你發什麼呆呢？” 路程將拄著額頭的手拿開，從沉思者的狀態中抬起頭來看向彎著小蠻腰的聶小倩。 “你好煩啊小倩。” 聶小倩纖細的腰肢在風中一晃一晃，晃得人眼花繚亂。 “我怎麼了呀老板？我哪裡煩了？” “算了沒事，我的花被子呢？” “啊？老板不是送給我了嗎？” “我是讓你測試一下能不能帶走，我什麼時候說要送給你了？” “可是，可是我已經把被子給狐貍妹妹鋪窩了……她可喜歡了！鉆進去倒頭就睡！” “……” 現在，這個女人不僅欠了我五分鐘，她還欠了我兩條花棉被。我正在思考，到底是讓她先還我五分鐘還是先還我花棉被？ “怎麼你不信啊？喏，老板我給你康康！” “嗯？” 路程看著聶小倩遞過來的手機屏幕，當時就打起了精神！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背景好像是破舊的石頭，光線有些昏暗。角落下，放著一條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花棉被，一個小小的白色腦袋從被子縫隙裡伸出來。 她閉著眼睛，有著細細小牙的嘴巴咧著，粉粉嫩嫩的舌頭歪歪斜斜耷拉在外麵，雪白的絨毛裡沒有一絲雜色。 “這就是傳說中的狐貍精？” “嚴格來說，她現在還是一隻開了靈智會說話的狐貍。” “長得倒是好看，可這睡姿她也……也太不矜持太不優雅了吧？” “她還小嘛，小孩子都是這樣的。” 路程撇撇嘴。 “還沒有月光的睡相老實。” “那當然不能跟月光殿下比。” 開玩笑，月光殿下可是摸一下就能改變命運的存在，我狐貍妹妹一隻還沒化形的小妖怪拿什麼比啊？ “你得教好她，女孩子不可以這樣的，要優雅。她就是你的第一個學生，作為我幫你建設蘭若寺的條件，你必須得給我養出一個禍國殃民的狐貍精來才成。” 超時空穿越應急管理局必須有自己的狐貍精！ “老板你怎麼就對狐貍精這麼執著呢？” “開玩笑，哪個男人不喜歡狐貍精？” “渣男！色坯！哼！” 路程沒理她，轉身又去倉庫那邊拿了幾條全新的被子過來，順帶還拿了一些牙膏牙刷抽紙之類的日用品。 “繼續。” 聶小倩看著堆在地上的一堆東西，又開心又愁人。 打從她在這邊用過這些東西之後，每次回去沒得用了都特別不習慣。做鬼是不需要刷牙的，但自從刷過之後，現在一天不刷牙就感覺自己嘴巴臭臭的。 “我拿不了這麼多呀老板。” “這不就是測試的意義嗎？你先拿，能拿多少拿多少！” 聶小倩自己伸手抱了幾條棉被，又左右手各拎了一兜子日用品和抽紙。但路程覺得還不夠，又給她懷裡上上下下塞了一堆東西。 直到聶小倩渾身掛滿東西隻剩一個腦袋可憐兮兮露在外麵之後，路程才心滿意足拍拍手停了下來。 “去吧。” “好哎老板。” 三秒鐘前她走了，她跟我說好哎老板，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告別。 我和她因此又多了三秒…… “老板我又回來啦！” “？” 路程嘴裡叼著根煙，右手拿著打火機還沒來得及點燃。 “怎麼這麼快？” “上次是一回去就被狐貍妹妹逮住了，她說她睡覺好冷，那我就隻好先拿被子去給她鋪窩唄。” 噢，原來這裡麵還有這麼個事兒。 “那這次呢？” “這次我扔下東西就過來了，就扔地上一堆，還沒收拾呢。” 路程看了看地上還剩下那些沒拿走的東西，覺得似乎已經不需要再繼續測試了。 “好像你能拿得了多少就能帶回去多少？你看這袋薯片，剛才我就是放在最上麵被子上的，結果其他東西都跟你一起過去了，就它沒有。” 聶小倩一聽這話可不得了！ “啊？我漏了一包薯片？我剛才竟然漏了一包我最心愛的薯片？哪兒呢哪兒呢快給我！” 聶小倩伸手就搶，路程也沒躲，由她搶去。 “如果必須要你能自己拿得下的東西才能跟你一起過去的話，那這就稍微有點麻煩了呀。” 聶小倩搶過薯片正在猶豫拆不拆，她又想馬上拆了吃又想帶回去給小姐妹們吃，正猶豫著呢，一聽路程的話終於緩緩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為什麼呀老板？” 路程抬頭看著無憂無慮甚至有空為一包薯片要不要拆而糾結的聶小倩，忽然露出一個無比深邃無比幽怨的眼神。 “小倩，你搬過磚嗎？” “磚是什麼？” “那就是沒有了，那你聽好啊小倩，從這一刻開始，我馬上就要把整個人類最偉大的事業親手傳承給你了！你務必要學會它學精它！它是真正推動人類進步的基石！我們這裡之所以這麼繁榮就是因為有無數默默埋頭的搬磚人！” “哇！這麼厲害嗎老板？好呀好呀你快傳授給我快教我怎麼搬磚！” “請看視頻！” 路程掏出手機搜了個視頻遞給聶小倩，一邊讓她看一邊給她講解。 “這個東西就是磚。” “一塊一塊的這個嗎？用來乾嘛的？” “用來建房子的，它會比你們那裡的石頭泥巴之類的更能建造出牢不可破的房子！” “那我要這個！” 路程收了手機，答應得無比痛快。 “可以，沒問題，等李峰的錢到賬我馬上就去給你買幾噸磚頭，然後你把它們全搬回去就可以了！” “謝謝老板！老板真好！” 路程抿著嘴沒說話，隻露出一個無比和藹無比憐愛的笑容。 她將來一定會感謝我的！感謝我教會了她如何搬磚！ 她將來一定會感謝她自己的！感謝她為建設新世界默默奮鬥努力搬磚的澎湃歲月！ 啊！ 想想真美好啊！ 我路程又為和諧社會做出了一點小小貢獻！ “老板你的表情怎麼有點怪並且看著越來越怪？” “咳咳，有嗎？你看錯了。”路程趕緊轉移話題：“第一個測試差不多已經做完了，第二個測試要問問你了——你有感覺到刷新了在這裡可以停留的時間嗎？” 聶小倩歪著頭，也不知是想了一會兒還是感受了一會兒。 “不知道哎老板，沒什麼感受，可能要等我快回去的時候才能知道吧？” “那你晚上還能守夜班嗎？” “應該可以吧？反正現在還沒感覺想回去，一點都沒有，好想在老板這裡多待幾天，特別想！” “嘶……” 路程吸了一口氣，摸著下巴想了想。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在你那邊待的時間越久，你能留在我這邊的時間也越久？” “那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在我們那邊待了幾百年呢，不也隻在老板這裡待了一天嘛？” “噢也有道理吼。” 路程生火開始做晚飯，本來想喊聶小倩幫忙，但想想又改變了主意。 “我先做飯，不然你白姐姐餓了。你呢你就看一看想一想你那裡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你列個清單，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再問問你白姐姐的意見，然後我們就可以找個地方買東西了。” 聶小倩開心得原地轉了一圈，裙擺散開像一朵盛開的花。 “好耶好耶，我有好多想要……呃……” “怎麼了？” 路程一邊忙鍋裡，一邊瞟到聶小倩忽然停了下來，模樣還有些遺憾。 “老板不行哎，我沒有房子，蘭若寺還是一片廢墟，就算我買了東西拿過去也沒地方可以放的。” 聶小倩耷拉著腦袋，有點懨懨的。 “還是要先建房子才行呢老板，那個怪叔叔什麼時候才能把錢給老板呀？” 路程見她比自己還急，不由失笑。 “這我哪兒知道？不急，找書苑 www.ｚhａoshuyuan.ｃom 慢慢等就是了。至於房子嘛……要不我先給你買幾個帳篷？” “帳篷？” “你自己拿手機搜一下就知道帳篷是什麼了。” “可是我都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打呀老板！” “你用語音啊！用語音不就行了！” “噢噢噢，好哎，還是老板聰明！” 然後路程就聽見她在那裡嘀嘀咕咕按著手機呼喚語音助手給她搜帳篷，可能是缺乏了解有點生疏，說了好幾遍才讓語音助手成功給她搜出了帳篷。 路程忙著鍋裡炒菜，沒時間去關注她，就時不時聽見她抱著個手機自顧自大呼小叫的。 “哇！這個就是帳篷啊！” “這個帳篷這麼大呀？都像一個小房子了！” “哎！這個粉粉嫩嫩的好好看！” “我想要這個！啊！這個也可以！還有這個這個，這個也好看！” “怎麼辦我到底要買多少呀？我有那麼多錢嗎？” “啊沒事沒事，我沒錢老板有呀！” 聽到這話，路程百忙之中拎著鍋鏟回頭看去，恰好對上聶小倩那一雙鬼鬼祟祟瞧過來的眼睛。 那古靈精怪的樣子，讓路程簡直哭笑不得。 “別偷偷摸摸了，趕緊去換你白姐姐回來吃飯。” “啊？不都是老板先去換嗎？我還想再看會兒手機。” “敢頂嘴了是吧？敢頂撞老板安排的工作了是吧？我就問你，蘭若寺還想不想開發了？” 聶小倩癟癟嘴，嘀嘀咕咕走了。 “壞老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