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沒有信號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路程又總感覺這裡之所以沒信號絕不僅僅隻因為它是地下室的原因。 “你掏手機準備乾嘛？”他問聶小倩。 聶小倩晃了晃白生生的手腕。 “我前幾天在網上看到個手鏈挺好看的，我就想問問能不能把這個醜醜的東西變成那個手鏈的樣子？” “喲！都學會網購了？” “沒，沒有購，就看看。” 打從上次路程讓她自己在網上搜了一下帳篷，聶小倩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而且都不用出門，直接在手機上就可以看可以買！ 從那之後，就如同每一個普通女人那樣，聶小倩有事兒沒事兒就逛逛網購的天性徹底被釋放出來。這已經成了她除開刷小視頻之外做得最多的事情。 網癮少女，已經初具眉目。 但她隻敢看看，到現在沒敢真正下單買過任何東西。畢竟沒試過，心裡還是有點沒底。 就那麼戳戳兩下錢錢就沒了，萬一人家不給我東西呢，怎麼辦？我又找不到他！ 正是帶著這樣的謹慎，聶小倩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加了很多東西在購物車裡，但一件也沒買過。 正好剛剛看到這個醜醜的手環，一下子想起自己購物車裡那個手鏈，心想要是能把醜醜的手環變成那個手鏈的樣子就好了。 可惜這裡沒網，看不了。 路程倒是琢磨著給她想了個辦法：“要不你先去上麵有信號的地方把東西找出來再拿下來給我們看？” 聶小倩聞言一驚。 “上麵？哪個上麵？” “呃……你還不知道啊？這裡是地下室，上麵就是網吧。” “地下？我怎麼會跑到地下來了？” 路程攤攤手，目光看向那個銀白色的小方盒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問問它？” 聶小倩這時候才得空認認真真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以及這地下室裡僅有的東西。 “這是什麼呀老板？看起來……看起來好神奇！” 這玩意兒通體光滑沒有絲毫縫隙，像是一件藝術品，確實稱得上神奇。 “咱也不知道，你就……當它是一臺電腦吧。” “電腦？可它跟樓上那些不像呢。” “它……它是比較聰明的電腦。” 路程敷衍了兩句打發聶小倩的好奇。一來他確實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二來嘛這地方畢竟屬於秘密中的秘密，連白素貞都沒見過，所以哪怕聶小倩因為坐牢的關係來了這裡他也不太想讓她知道太多。 聶小倩不知是也想到了這一點還是她本就不甚在意，總之聽了路程的話之後她也沒有過多追問。 “那好吧，那我就先上去搜一搜……” 話沒說完，小方盒子發出了聲音。 “不必了，經過檢測，二號穿越者聶小倩手機中各個網購平臺所有的購物車裡，符合手鏈這一描述的有且僅有一件，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剛才投影給路程的評價頁麵終於沒了，變成了一張手鏈的商品介紹圖。 看得出聶小倩是個持家的，路程本以為如此讓聶小倩惦記的手鏈怕不是什麼奢侈品吧？結果圖上赫然寫著售價九塊九，還包郵！ 但這，明顯不是路程關注的重點！ “你為什麼能看到她手機裡的東西？” “很意外嗎？路程局長的購物車在前天和大前天深夜十二點分別加入了兩款全自動加熱伸縮飛機……” “閉嘴！閉嘴！你給老子閉嘴！” 路程魂都差點飛了！ “哦好吧，看樣子路程局長還停留在普通人類的範疇，還在被普通人類的道德束縛，還學不會直麵自己的欲望。” 我呸！ 我他媽本來就是普通人類好嗎！ “請問，全自動加熱伸縮飛機是什麼？” 聶小倩歪著腦袋舉起手，問得無比真誠！那雙大大的眼睛裡全是對姿勢，呸，對知識的渴望！ “飛機我知道的，我看過視頻，好大一隻大鳥在天上嗚嗚嗚嗚好厲害，但全自動加熱……” “你也給老子閉嘴！” 路程惡狠狠瞪著聶小倩！從未如此惱羞成怒！ “哦對了，路程局長，根據瀏覽時長推算，路程局長應該在兩個款式中猶豫了很久，那麼我建議路程局長選擇第二款，第一款評價普遍不好。” “嘭！” 路程一拳錘在了小方盒子上，然後就開始原地跳舞。 “嘶！啊啊啊！” “路程局長，何必呢？何必傷害自己呢？” 路程想傷害自己嗎？他當然不想！ 實在是這東西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當著聶小倩的麵揭我老底我能忍？！必不能啊！必給它點顏色瞧瞧啊！ 但路程四下看了一圈，空蕩蕩的地下室裡實在沒什麼趁手的家夥，隻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你再廢話，信不信我真的拆了你！” “您忘了我說過，這個世界沒什麼能傷害我。與其思考怎麼傷害我，路程局長倒不如思考一下如何才能不傷害自己的身體，畢竟從路程局長的購物歷史記錄來看，我認為您一直在傷身體……” “你沒完了是吧！你……你你你侵犯我的隱私誰允許你入侵我手機的！” “沒有入侵啊。” “沒有入侵？！你還沒有入侵？！你都看我隱私了！” “對我而言，這些數據就那麼清清楚楚擺在麵前，我隻是睜眼就看到了而已，可沒有任何入侵。” “……” 路程本來非常惱怒，聽它這話反而好奇了。 “這個世界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一個一個數字組成的數據。” “你別告訴我這世界就他媽是個巨大的遊戲啊！” “這取決於路程局長如何認知，世界由數學構成，你們人類創造的遊戲也由數學構成，從這一點上來說路程局長認為你們的世界隻是一部遊戲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但反過來，你也可以認為是你們人類掌握了創世之力。” 這聽起來就有點唯心了，合著世界是什麼樣子全都取決於我唄？ “你就不能直接說得清楚明白一點嗎？非要繞彎子？” “因為……我也不知道。” 這仿佛是路程第一次在這個玩意兒的話裡聽到情緒，那是一種和人類仰望星空時同樣的迷茫。 “那你是什麼？” “如你所見，我隻是一個盒子。” “扯吧你！” 路程一聽這話就知道這玩意兒不想說，於是他也懶得跟它掰扯。 “總之我想說，不管在你看來周圍的一切是多麼的不設防，我覺得……不，我作為超時空穿越應急管理局的局長，我要求你，不要隨意窺探別人的隱私！至於什麼東西對於人類而言算是隱私，我想以你的智慧應該很容易就能弄明白！” “好的路程局長，沒問題。” “呃……就……答應了？” “那要不你再問一遍我再換個回答？” “不不不，不用了，答應就行答應就行。” 路程沒想到這玩意兒答應得這麼痛快，他本以為自己還要跟它費一番口舌的。 “既然你已經找到了小倩想要的手鏈，那你能把這個手環變成手鏈的樣子嗎？” “小意思。” 小方盒子話音剛落，金屬底座又響起熟悉的聲音。 “滋……滋……滋……” 一條聶小倩想要的青綠色手鏈緩緩升起。 “你這……憑空變啊？” “小門小道，不值一提。實際上，我完全可以賦予這個東西根據使用者的意見自由變換樣式的能力，如果……路程局長需要的話。” “啊？這這這……那我要是把它變成槍變成炮呢？豈不是很危險！” “會有屏蔽名單，這不是什麼難事。” 路程心下稍寬，可仍是瞪大雙眼看了半天，滿心都是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技術嗎？這玩意兒我要是拿出去賣錢…… 算了，找書苑ｗww.zhaｏshuyuan.cｏm 錢沒拿到怕是我先沒了！ “那就給它加上這個功能，然後先給我三個吧。” 目前網吧裡正好三個穿越者，一人發一個，然後他們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不用那麼麻煩，我先給路程局長來一打吧，免得後麵又有需要。畢竟地下室這裡，路程局長還是少來為好。” “少來不少來的倒是好說，問題你這玩意兒這麼廉價嘛？功能那麼高科技的東西怎麼在你這兒跟大白菜似的隨隨便便就先來一打！” “習慣就好。” 這一次，圓形底座打開的口子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大。它升起來一個金屬的盒子，就像裝襪子的那種長盒子一樣，裡麵粗略看去大概放了有十來枚清一色純黑的手環。 “我……可以也弄一個嗎？我把它當手表行不行？” “當然。事實上，我正準備建議路程局長這麼做。因為這樣一來，路程局長就可以實時掌握所有穿越者的動向，方便管理。” 路程聽著總感覺這玩意兒天然自帶一種奴隸主屬性！ “我想想再說吧。” 路程隨口敷衍了一句，然後把聶小倩的手鏈拿起來遞給她。 “看看，喜歡嗎？” “喜歡喜歡超級喜歡！比我在網上看的還要漂亮！” 那不是廢話！在網上看的是九塊九，但這玩意兒……路程不知道該怎麼評判它的價值！ “戴上吧。” “好……” “我需要提醒一下路程局長，一旦戴上，就永遠無法取下。” “啊？猴子的緊箍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