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重新拿過聶小倩的手機，點開視頻指著最開始的畫麵問：“這是山對吧？” 　　“昂，是啊，怎麼了？” 　　“山裡沒吃的？還是說你們一個個擁有法力的妖啊鬼啊的竟然連隻兔子都打不到？” 　　“那不至於，狐貍妹妹抓兔子可厲害。” 　　“那怎麼會沒吃的呢？” 　　誰知這話讓聶小倩竟然憋著嘴，露出幾分不堪回首的痛苦之色！ 　　“老板，兔子是能抓，可是沒人會做啊。那天鬼姐姐自告奮勇說要給我們烤兔子，然後就……我給你看看她的成果吧。” 　　聶小倩退出視頻界麵，相冊裡找出一張圖片來。 　　但在這之前，從那一晃而過的相冊界麵中，路程隱約好像看到一些光溜溜的家夥？ 　　“等會兒！你相冊裡都是些啥？” 　　聶小倩猛地握緊手機，下意識就想收回，但考慮到真這麼做了不就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所以她握緊了手機，但沒收回，而是強作鎮定假裝從容。 　　“沒什麼呀，就剛會玩兒手機覺得什麼都新鮮就隨便拍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照片唄。” 　　“包括不穿衣服的嗎？” 　　“什……什麼衣服……不衣服的……” 　　聶小倩小臉兒漲得通紅，支支吾吾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早知道就不給他們看相冊了！ 　　白素貞撇撇嘴非常不屑的看了路程一眼，替聶小倩說話：“就露個肩而已，不至於口水都流地上了吧？” 　　“吸溜。” 　　路程下意識趕緊吸了吸口水，結果根本沒有口水。他再抬頭就看見了白素貞滿眼鄙視，這才知道又被忽悠了。 　　“白姐姐你想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我是擔心你知道吧！我擔心小倩妹妹不小心泄露自己的隱私！我是想提醒她！不是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素貞根本不回應，扭頭看著聶小倩。 　　“小倩你信嗎？” 　　“我……我……我我我……” 　　聶小倩小聲囁喏著，偷偷摸摸斜眼偷瞄路程，雖沒給出明確的回答，但她那躲躲閃閃的模樣已經說明了一切。 　　路程大為憋屈，伸出一根手指來回指著兩個女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溝太深迷了眼，我今天高低得給你們上一課！ 　　“不信拉倒！反正小倩我提醒你，自己注意點兒，別再讓我看到溝……呸……別再讓別人看到就不好了！” 　　“啊！老板！” 　　聶小倩跳起來就準備跟路程拚命，結果她一跳兩隻兔子也跟著跳，反而給她和路程都嚇一跳！ 　　她“咻”一聲馬上又縮回了白素貞懷裡，剛剛那一閃而過的美景仿佛幻覺。 　　“咳……那……那什麼……看照片，看沒溝的照片！” 　　“老板！” 　　“好好好，看你鬼姐姐姐做的烤兔子。” 　　這回聶小倩學聰明了，沒有先展示手機相冊再找照片，而是先找好照片點開了才展示出來，並且全程她的小手兒死死捏著手機，仿佛隨時準備收回。 　　路程看她防賊的樣子撇撇嘴，又不是我要看，是你自己給我看的！ 　　照片的背景是一堆燃燒殆盡的篝火，還好，這幾個愚蠢姐妹花兒至少還能把火生起來！ 　　隻是篝火前沒有兔子，隻有一坨黑漆漆的東西。這玩意兒就像一塊奇形怪狀的碳，大片大片的地方焦黑，但有那麼一部分地方甚至又露著一片燒焦的毛，隱約可分辨出是灰褐色的短毛，看來應該是隻灰褐色的兔子。 　　這玩意兒上麵還插著半根棍子，棍子從這頭進去捅到那頭出來，但為什麼隻有半根呢？ 　　因為另外半根燒沒了！ 　　“我問問啊，這個東西就是那隻兔子對吧？” 　　“昂！” 　　“我就不問它為什麼變成一團焦炭了，我就想知道，為什麼它還有毛呢？” 　　“兔子都有毛呀，老板你不知道嗎？” 　　“……” 　　是什麼讓你回答的如此理直氣壯呢！ 　　“小倩啊……” 　　路程嘆了口氣。 　　“你以前也當過人吧？你當人的時候就沒做過飯或者看別人做過飯嗎？” 　　“做過飯……應該吧……記不清楚了……但肯定沒做過兔子。” 　　“所以你是真不知道要先把兔子宰殺剝皮之後才能烤嗎？” 　　“啊？還要這樣嗎？不知道呀！” 　　聶小倩小嘴兒微張，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圓溜溜的，樣子倒是可愛，但難免蠢了些。 　　“你們以前不吃東西嗎？我是說在你們開始害人之前，也要吃東西吧？你是個鬼就算了，這不是還有兩個妖嗎？她們總要吃東西的吧？” 　　“吃啊，但妖怪都是生吃呀。” 　　仿佛擔心路程不相信，聶小倩拽著白素貞的胳膊晃了晃，央求她給自己作證。 　　“不信你問白姐姐。” 　　路程不想問，懶得問。 　　因為不用問他也知道，普通妖確實茹毛飲血，但像白素貞這種程度的妖早就比人還像人了。 　　“既然都是生吃那就繼續生吃唄，怎麼突然又要生火烤呢？” 　　“因為我想著我們已經改過自新重新做妖重新做鬼了呀，肯定要學著像人一樣生活才行的。以後蘭若寺萬一人越來越多但我們還茹毛飲血生吃的話……會嚇到別人吧？” 　　路程不由挑眉看了她一眼，覺悟還挺高。 　　不過沒想到緊接著她又補充了一句。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是我也好還是其他姐妹也好，現在好像一提到茹毛飲血生吃東西就有點……抗拒。” 　　“噢？這是怎麼說的？” 　　很多年前，人類也是吃生食，但是打從他們掌握了火，從此就再也沒人願意吃生食了。 　　這個說法在聶小倩身上好像也成立，她來過現代社會，嘗過了各種方式烹飪的美食，再讓她回去吃生肉的話恐怕確實有點兒難為鬼了。 　　但其他幾個算怎麼回事？ 　　她們又沒吃過！ 　　“我也不知道哎……” 　　聶小倩搖搖頭，又帶著幾分鬼鬼祟祟的神色不斷用眼睛偷瞟白素貞。 　　這讓白素貞當場就捏住了她的小臉兒。 　　“鬼鬼祟祟看著姐姐乾什麼？你們想吃生的想吃熟的跟姐姐有什麼關係？” 　　聶小倩被捏得倒是不疼，就是粉嘟嘟的臉蛋兒整個被白素貞捏起來之後看著有點傻。 　　“是……是花姐姐啦……花姐姐說……說有可能就是因為白姐姐……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確定，所以我……就……” 　　“就鬼鬼祟祟偷瞄是吧？” 　　白素貞又捏了她兩下才鬆開。 　　“說說吧這跟姐姐有什麼關係？” 　　聶小倩再次打開自己的手機，然後小心翼翼背著路程，又從相冊裡找出一張照片來。 　　畫麵中有一個用磚頭搭建的小房子，非常小，大約高不足半米。與其說這算一個房子，倒不如說很像是那種路邊小土地廟。 　　畢竟這裡麵也真的有供著一個小人兒。 　　不過不是土地公，而是白素貞。 　　“吶白姐姐你看，我們很尊敬你的。就是……就是祠堂還沒開始建，隻能先，先這樣將就一下，白姐姐你別嫌棄噢。” 　　整個小廟首先是小，其次是破，或者說糙，粗糙，非常粗糙。完全就是用磚頭摞起來的，嚴格說都談不上能算房子或者廟。 　　但是呢，也誠如聶小倩所說，她們確實對白素貞很尊敬。在自己幾個人都還沒地方住的情況下率先就給白素貞的人偶搭了個小廟不說，關鍵這小廟雖然粗糙，但很乾凈很整潔。 　　甚至白素貞的小人偶麵前還放著兩顆巧克力，還有一包沒拆封的薯片。 　　不用想，多半是聶小倩上次帶回去的沒舍得吃。 　　剛才她還要死要活喊著要餓死了，但即便這樣她們也沒把這袋薯片拆來吃了，這尊敬簡直溢於言表！ 　　可聶小倩自己呢，還是覺得有點慚愧。她扭頭飛快看了一眼白素貞的臉色，馬上又俏生生舉起手來。 　　“我保證！等祠堂建好了馬上就給白姐姐換個大房子！” 　　路程哭笑不得。找書苑ｗwｗ.zｈaoshｕyｕａｎ.cｏm 　　“你還真給白姐姐供起來了啊？” 　　白素貞也哭笑不得。 　　“都說姐姐不需要供著的。” 　　不過她話是這麼說，到底是還是嘴角微微勾起，連話也溫柔。 　　“可是這跟你們吃生的吃熟的有什麼關係呢？” 　　“我也說不清楚。” 　　聶小倩歪著頭思考，神色有些迷茫。 　　“打從我們把白姐姐的小人偶放上去之後，感覺蘭若寺就發生了一些變化。可真去找呢，又找不出變化在哪裡。反正我們姐妹幾個都感覺怪怪的。” 　　路程聽了這話也好奇，搶先忍不住問：“感覺怪怪的？怎麼怪怪的？怎麼個感覺？” 　　“我說不清楚呀……” 　　“大概，大概形容一下。” 　　“就……就……就感覺蘭若寺的陽光好像比以前明媚了些？好像，應該，是這樣吧？” 　　路程和白素貞兩人對視一眼，俱是不可思議。 　　“白姐姐你還有這功能呢？你怎麼不早說？你早說了我們這兒也給你供起來啊！” 　　白素貞沒有理會路程的調侃，反而微微皺眉。 　　“不是錯覺嗎？” 　　“不是呢。” 　　聶小倩搖搖頭，好像又想到什麼似的開始補充。 　　“還有噢，以前蘭若寺周圍的樹又高又大，但卻很少能聽到鳥叫，可最近……很多鳥兒都不怕人了，還飛到蘭若寺來搶我的薯片，可壞了！” 　　聶小倩鼓著腮幫子，看得出對薯片被鳥搶這事兒確實耿耿於懷！ 　　但白素貞和路程卻俱都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