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又是路程還在做美夢的時候聶小倩就在門外嘰嘰喳喳拍門喊著出去逛街。 路程極不情願，奈何聶小倩這姑娘她執著啊，你不起她就一直拍一直叫。 無奈，路程睡眼惺忪滿臉怒火的打開了房門。 “這才幾點啊就嚷嚷？逛個街而已又不是約會，用得著這麼急嗎？” “老板～” 聶小倩開始撒嬌，拽著路程的袖子晃啊晃啊晃。 “人家第一次出去逛街嘛，很興奮的好不好，我昨晚上翻來覆去根本就睡不著，我就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呀！” 路程被晃得沒辦法，人也順勢清醒了不少，隻能先把聶小倩趕出去，自己回屋簡單洗漱收拾了一下。 再出門到院子裡的時候，項羽坐在凳子上，聶小倩站著，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齊刷刷盯著路程的房門。等到路程一出來，聶小倩一下就沖了上去。 “走嘍走嘍，逛街去嘍～” 路程的餘光撇了一眼項羽，好像這家夥剛才也打算沖上來來著？ 得虧沒來，不然我可頂不住這麼一個壯漢乳燕歸巢的模樣！ “項王早。” “路程先生早。” 項羽站起來，回應了路程，又微微做出慚愧的神色。 “打擾先生清夢了。” 路程擺擺手，看向俏生生站在麵前整個人都急得不行的聶小倩，抬手往旁邊白素貞的房間指了一下。 “喊喊你白姐姐。” “可是白姐姐昨天都說了她不去的。” “那你想不想她去？” “想的。” “那你還不趕緊喊！” 聶小倩打從心底想要跟白素貞一起，畢竟自己也是第一次離開網吧去外麵的世界，興奮激動之餘難免緊張擔心，萬一自己跟個土包子一樣出了醜怎麼辦？ 雖然有老板帶著，可老板跟項王總歸是男人，總有不方便的時候。 但白姐姐要是也一起的話就好了，她肯定會保護我的！ 聶小倩這麼想著，然後鼓起勇氣扭頭走到了白素貞的房門口，但是她手剛抬起來還沒敲下去，門“嘎吱”一聲直接開了。 “我就不去了，小倩妹妹你去吧。” “啊……” 聶小倩話卡在嗓子裡，很為難。 白素貞扭頭又看著路程說：“好好照看好小倩，別弄丟了。” 後麵項羽伸長脖子聽了一嘴，心說我就不怕丟嗎？果然你們仨才是一家人而我就是個外人吧！ 路程沒有回答白素貞的叮囑，反而非常真誠的看著白素貞的眼睛問：“白姐姐真不去啊？一起唄。” 白素貞翻了個白眼沒多說，但路程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行吧，那你自己在家歇……呃……你吃飯怎麼辦？” 白素貞聞言倚在門框上，姣好的身材凹凸有致傲視群雄。 “這不應該是你考慮的問題嗎？你嘛帶著新人去逛街，難不成就把我這個舊人扔家裡不管了？” 你這話說的！ 又不是我不讓你去！ “那我給你點外賣吧，我留你電話，等會兒你自己去門口拿一下。” 白素貞不置可否，隻沖路程擺了擺手。 “行，那我們就走了啊。” 路程招呼一聲，帶著聶小倩和項羽出了後院。在即將進入網吧那一刻，他回頭看了一眼，看見白素貞仍舊倚靠在門框上看著自己三人。 那模樣，仿佛一個目送遊子離家的老母親。 但她那雙眼睛裡半點沒有老母親的樣子，反而是一些深邃復雜的神色。 直到發現路程在看她，她這才翻了個白眼然後一轉身消失在門口，徒留個一閃而過的完美腰肢驚艷了這個清晨。 “老板？” “啊？噢噢，走走走，這邊走。” 三人走到網吧門口，路程又問了一遍。 “項王帶著手環吧？” 聶小倩的手鏈是一直帶在手上的，一走路就發出悅耳的清脆響聲。聲音並不大並不嘈雜並不煩躁，反而有種清幽。 但路程沒看見項羽手上帶著手環，有點擔心這大兄弟一會兒被拉去坐牢。 項羽伸手指了指自己頭上一根木簪：“路程先生放心，某一直帶著。” 項羽說完的時候，路程才反應過來，這個東西一旦帶上之後本就永遠拿不掉，所以他剛才這問題倒是多餘了。 隻不過當他看到項羽指著頭頂那根簪子的時候，他又懵了。 聶小倩的手環變成了手鏈，一直戴在手上，所以它可能確實拿不下來，但項羽這個……一根簪子怎麼個拿不下來法？長在頭發上嗎？ “這東西……這……拿不下來嗎？” 項羽困惑一瞬仿佛才理解了路程的含義。 他搖搖頭，神色驚異。 “此物果然如路程先生所說，永不可離也。” 路程正想問你現在這情況嚴格來說不是已經拿下來了嗎，結果話沒出口急著出門兒的聶小倩就拽著路程一邊走一邊主動給他解釋。 “哎呀老板這個我知道的，這個東西會一直和我們的身體保持接觸，不管是手也好腳也好甚至頭發都可以，隻要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反過來，我們就沒辦法讓它脫離我們的身體。比如我試過想把它扔出去，結果它就跟粘在我手上一樣，根本扔不出去。” 路程想象了一下這玩兒扔不出去的樣子，牛皮糖啊？粘手上？ “那比如項王這種情況，要是把頭發割斷呢？它不是自然而然就掉了？” “它會瞬間飛回來。” “嗯？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試過。那天我把它變了一個發卡，然後把那根頭發扯斷，然後我明明親眼看到它掉下去了，但下一瞬它又出現在了我另外一根頭發上。” 聶小倩這個說法讓路程下意識回想起了剛來那會兒扔鑰匙的事兒，當時也是這樣，他明明已經把鑰匙送給別人了，結果不知咋回事兒這玩意兒莫名其妙就又回到了手裡。 整個過程他沒有任何感知。 想來這兩者應該屬於同一種技術吧？ 路程想了想，沒多說，倒是隨手輕輕拍了拍聶小倩的腦殼。 “你怎麼什麼都敢隨便試？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上次又不是我要試的。” “……” 無言以對的路程頓時化身家長模式。 “那你也不能隨便試！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的東西不要隨便試！你說你試試能不能扔掉也就罷了，我當你是好奇，但你後麵竟然綁在頭發上試我就不理解……” “也是好奇。” 聶小倩毫無悔過之心，甚至還學會了搶答。路程當場抬起手就準備給她腦殼再來一下，結果聶小倩又一次打斷了他。 “有人老板，別打了。” 路程抬眼一看，果然幾人已經順著彎彎繞繞的青石板走出古鎮來到了側門外麵的小公園。 這會兒天色還早，也就八點多。但公園裡的大爺大媽們從不嫌天早，這會兒已經是一片熱鬧。 年輕的時候總覺得時間多，一天恨不能睡二十五個小時，後來才覺時間少，恨不得一個小時都不睡。 “老板，他們在乾嘛呀？她為什麼轉那麼快？” 聶小倩有點怕怕的靠近路程身邊，隻用目光看向遠處。 路程順著看過去，謔！一個大號倉鼠跑步輪裡麵躺著一個大媽，這會兒轉得飛快！都出殘影了！ 大媽你是真能轉啊！ “沒事兒，鍛煉身體。” “鍛煉身體？” 聶小倩不可思議的伸出小手兒又指了指另一邊。 “這個也是鍛煉身體？吊在樹上鍛煉身體？” 那邊四五個大爺大媽腦袋上套個橡膠帶子，齊刷刷掛在樹上一甩一甩的隨風蕩漾，除了沒有捆脖子之外整個跟吊死七天沒區別。 “呃，這是一種，嗯，比較……比較新穎的鍛煉方式，以後你就習慣了。” “這也太……太嚇人了吧……” 一個鬼看著人，反被人嚇到。 要不是能感覺到那些吊著的人還有氣兒還能動，聶小倩真要以為他們全上吊了。 不理解，她不理解，她大大的不理解。 “那這又是在乾什麼？這總不能是鍛煉身體吧？” 聶小倩看見一個老大爺，找書苑www.zhａoshuyuan．coｍ大冬天的穿一身薄薄的衣服，甚至衣服還有點破有點舊，仿佛寒風裡一吹就要倒。但他不僅沒倒，甚至反而不斷用胸膛去撞一棵樹！ “嘭！” “嘭！” “嘭！” 那一下一下的，光聽聲音都能讓人聯想到什麼叫做野豬撞樹！ 你沒看那棵可憐的樹都被撞得禿嚕皮了嘛！ “老板，他是不是……是不是……家裡比較困難想不開啊？” 就連旁邊的項羽也跟著露出幾分關切的神色。 “衣衫單薄破舊以頭搶地，多是潦倒之輩。” 路程看看他倆，不由發出一聲嘆息。 “唉……” 他看著這公園裡群魔亂舞的畫麵，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些古代人解釋人在吃飽之後，到底能有多癲！ “就你說那個老大爺，他那件破T恤能抵你倆月零花錢，你覺得他們家到底困不困難？” “啊？！” 聶小倩小嘴張的大大的，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啊什麼啊？能在這地方鍛煉的說明他們大多都住在附近，那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能住這種地方的人他家裡能困難？他家裡要是都算困難那我算什麼？乞丐？流民？” 聶小倩聽了這話反而更加難以理解。 “既然他們都不困難，那為什麼會……這麼想不開呢？” 路程想了想，又看了看熱熱鬧鬧的人群，忽而咧嘴一笑。 “因為……這是太平盛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