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牌坊下,全身好像被刷子刷了一遍,這是穿過了結界。 嚴久一從上一秒的荒涼悲愴之地一步跨越到了人聲鼎沸之地,有一種巨大的割裂感。 這裡的所有商業店鋪都在不超過五層的老舊建築內,以木質為主,建築墻體斑駁,角落處盡是濕潤青綠的苔蘚。 街道主路石板鋪路,一些彎曲延伸的小路就是黃泥路,隻是沒有坑窪,也無揚塵。 街道兩側沒有霓虹燈和各類高技術招牌廣告,但各類懸幟懸物挑出門頭屋簷,讓顧客一眼明白這店是做什麼的。 如此古樸的城區,街上的人大都配合穿著符合集富坊風格的衣物,如同地球華國古代衣物,也有一些人卻穿不同文明背景下的服裝,也無人為異。 按著小紅的指引一路走下去,被磨得水潤光滑的石板路一直向前延伸,帶著尖帽斜依在木質櫃臺上的酒鋪小二眼神晃過嚴久一,成衣鋪大開著門,整個店鋪空間向路上的行人敞開,丹藥鋪子也如此,隻是店員看起來對貨品著緊了很多。 嚴久一感興趣地看著,體會著熟悉而陌生的悠遠歷史風情。 不覺中來到一個十字路口,路口中心街心微縮盆景設計倒與集富坊的風格不那麼搭,粗一看這微縮盆景上有很多亭臺樓閣,很讓嚴久一喜歡。 他上前一步,對盆景更注意了幾分。 盆景上有很多建築,與地球華國的歷史建築別無二致,製作者很有巧思,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集富坊大白天光之下,盆景卻呈現出夜景,山狀的盆景裡很多建築透出燈光,裡麵影影綽綽人影晃動。 嚴久一一激靈,人影晃動?是活人?嚇得他後退一步,更仔細看過去,整個微縮盆景呈山體狀,但其實是個巨大的建築,外部各種風格不同的獨立建築覆蓋著裡麵的主體建築,一個個古華風風格的亭臺樓閣燈火通明,裡麵晃動的人影看起來不像是人偶,真是縮小了無數倍的人。 小紅的引導直接指向那盆景,嚴久一卻退後一步,心裡充滿了猶疑。 這盆景現在看起來像是個法寶,裡麵的人如果是真人的話,他們是不是被困在裡麵的,為了賣個幾十積分的東西進去冒險是否值得? “嘿,師弟,怎麼不走?”是米硯兒來了,兩人約好目的地見的,都設了導航,沒想到路上就碰上了。 嚴久一向盆景呶了呶嘴,“我的小紅指向這個,我沒見過,心裡沒底。” “這是集富坊的內坊,聽說是用大法力坊主煉製的法寶,用了高端袖裡乾坤原理,在外麵看著小,裡麵與真實世界一般無二,四時時晨昏隨坊主心意調節,也可完全自主動運轉,比我們現在呆的外坊更安全,我去過一次。” 聽罷嚴久一放了心,隨米硯兒跨上兩步,一陣恍惚,前麵隱約嘈雜人聲傳來,如山般建築堆出現在眼前,燈火闌珊。 回頭看來處,虛幻模糊的牌坊矗立在那兒,仿佛要突破天際。 米硯兒走在前麵,兩人拾階而上,來到山腳處的一個茅草庁前,這是指定的交易地點。 很簡單的門廳,連門檻看起來都是劣質木頭削成的,門楣都是裂縫,很讓人懷疑下一刻會斷裂,門前不倫不類地放著個小石香爐。 盯著冒著青煙的香爐,米硯兒有點遲疑,以她略微淺顯的陣法知識,這個香爐很象陣模樞啊,進去會入陣? 不會吧,隻是一次簡單的交易。 最終米硯兒隻是頓了下腳步,沒有吭聲,先跨過門檻,嚴久一隨著進去了。 裡麵別有洞天,嚴久一發現集富坊的人都玩得很高端,隨隨便便就是空間大法的運用。 隻是這裡麵的東西有點虛幻,不知道是這個空間主人特意營造的還是怎麼回事。 進來就是一條長長走廊,進門的時候他和米硯兒還是前後腳,就這麼剎那間,米硯兒已經在前方很遠了,身影與遠處的走廊一樣都有些虛幻,腳步聲若隱若現,帶來一點空洞的回聲。 嚴久一趕緊追上去,節奏的腳步聲聽起來有點響,帶著回音,感覺非常空寂。 這氣氛不對啊,怎地感覺誤入險境? 前麵的米硯兒不時出現的身影看起來走得不快,但嚴久一與她的距離反而拉大了,她也不知道等人,就這麼一直前行。 心中疑慮更甚,嚴久一盯著快要隱入黑暗中的米硯兒身影,停住了腳步。 呆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他又往回走了幾步,還是那麼平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時他已經有點分不清前後了,廊道來去都一樣,他隻能再掉轉一個方向繼續往前走,本以為是簡單交易,現在看來出了意外。 不知往前挪了多遠,前麵出現了一個黑影,巨大的黑影,大到讓嚴久一感到了很大的壓迫感。 嚴久一能感受到黑影內蘊的木靈機勃發,他小心地往前走了兩步,仔細看時,那個黑影其實是個由粗大巨木圍成的籠子,在微光下,他可以看到籠子裡關著個東西。 把靈機運往雙眼,眼睛的感光度好多了,他能看清,這個被關著的東西長得特別惡心,看上去像個被剝了皮的什麼東西,肌肉束直露在外,上麵青筋纏繞,眼特小,嘴特大,尖利的獠牙從嘴角兩側升出,嘴角還向下滴著鮮血。 在看這東西腳下,嚴久一情緒一下波動起來,那邊很明顯是小孩的殘留手臂。 那東西很警覺,看到嚴久一就在籠內慢慢向後挪。 嚴久一默運靈機於手,同時拿出一張小火球符,瞄準後用勁一甩。 符低離手後一秒不到燃燒變成火球,快速向那東西射去。 那東西反應迅速,快速向邊上一跳,躲了過去,同時發出啾啾的聲音。 與此同時,籠子外不知哪兒傳來如悶雷般連續的聲音,讓他很煩躁。 突然虛空中出現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樹枝打向嚴久一,隻是有點失了準頭,嚴久一都沒有躲,樹枝的落點明顯在他的身前。 他一邊注意著虛空中是不是還會出現什麼東西,一邊繼續靈機運於手,向籠內的東西發了個小型掌心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