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虎子早早出了門,在離貓兒胡同幾百米外河濱邊的樹底下蹲著,他尋思著英子或他弟弟如果出門的話,很大可能經過這。 果然,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看到英子從胡同那兒過來。魏虎子迎了上去,英子看到虎子,也沒迎上來,就是不動腳步站那兒,輕聲叫了聲虎子哥。 叫法和以前一樣,但神態就像換了個人。 魏虎子很擔心,問她發生了什麼。 英子本不想說,扭不過,說她被安排當知青下鄉了,現在家裡人都在想辦法幫她找工作,有了工作就不用下鄉了。 魏虎子聽了這話反而放心了,他和英子說,雖說不能打包票,但有很大可能幫她找到工作,就是找不到工作,真要下鄉,他也可以一起報名,找找崔主任去一個地方是可以的,這樣就可以照顧她了。 英子說你自己工作還沒著落呢。 魏虎子告訴英子,自己沒工作其實是沒用心去搞,每天去街道辦是為了表明一個態度,申明自己留城不下鄉的資格,如果真想辦法是有可能幫英子也搞到工作的。 英子說如果她留城裡,她弟弟就要下鄉,她也不忍心,然後讓虎子別管了,他們家會自己想辦法的。 事大致說清了,英子急著要走,說和朋友說好了談工作的事,虎子隻好讓她離開,回去想輒。 魏虎子回家一趟,把情況和嚴久一他們一說,說自己要出去找找人,打聽打聽情況。說起來魏虎子家在北都也是很有根基的,他父母能去支援三線建設也不是一般人,是那個年代比較吃香的技術人員,他父親是搞機械設計,母親是單位管理人員,在一個單位,屬二機部,原來都是浦海人,調來北都近二十年了,在部裡人頭較熟,就是北都市裡沒什麼關係,但這個年代,關係是可以拐著找的。 嚴久一也有自己的想法,閑著也是閑著,看看能不能幫上魏虎子的忙。 下午的時候,他拉著米硯兒去了街道辦外,貼著墻根曬太陽,米硯兒可喜歡這樣的活動了,太能融入歷史了。兩人也沒進去,就等著街道辦到點下班。 等街道辦人出來,斜眼看到崔主任推自行車的身影,嚴久一就說了:“聽說又有一批用工名額下來了,這回虎子該有戲了吧,他這要是還沒戲,說不得要給他父母寫信,去部裡找那些叔伯阿姨的。” 米硯兒:“這樣麵子不好看,虎子不就這原因不願像別人一樣在街道辦鬧嗎。” “那也得看情況,按政策,虎子的工作早就該落實了吧,他也不是沒地說理,他父母要好的同事朋友在北都也不老少,這一次次的被漏了,條件趕不上他的好多都安排上了,這回我看他是來氣了,發狠了,今天不就找人去了嗎。” 崔主任用眼角看著說話的兩人,眼熟,應該是前天魏虎子來街道辦時跟著的兩個朋友,他們可能沒認出自己,不過說的應該是真的。 崔主任騎著車過去,漸漸聲音小了,飄散在空中,但她的心情實在有點不好。 嚴久一放了個紙疊的聽音蟲,吹口氣讓它粘到崔主任的衣領上。這是個小法術,能在五裡範圍內把聲音傳到施術者耳中。 崔主任到家,開始做飯,沒多久,她丈夫和兒子下班回家了。 一家人吃飯時,看到崔主任情緒不高,她丈夫免不了就問怎麼回事。 崔主任嘆了口氣說:“我們街道那個魏虎子知道吧?他家是二機部的,父母都支援三線去了,就留他一個在家,小夥子高中畢業一年多了,符合安排工作的要求,早就該安排了,按政策他是排在前頭的,就因為父母不在家,被頂了好幾次工作名額。 這回街道討論的時候,大家商量說什麼也要給他安排上,而且不能差了,畢竟人家父母去三線了嘛。 區裡也知道這個情況,前麵也有過名額給他了的意思,但臨頭了,他的名額又給頂了,具體給誰還不知道,那個領導線上的人頂的我現在也摸不清。 昨天會上我還提出這個問題,想把名額給虎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被上麵否了。 但這事最後還不得我去宣布,我是不好意思再見魏虎子那小夥了,人小夥天天來街道象報到一樣聽個音,這要說這回名額又沒你的份,雖說不是我決定的,但還覺得自個混賬。” 崔主任的丈夫是郵電部下屬單位的,聽了吃驚:“你說的那個魏虎子我知道,他爹在二機部挺出名的,是個技術大拿,比他那當單位二把手的老婆還出名,這一家子,符合政策你們還卡,而且卡了不止一回,也不知道區裡怎麼想的,撈好處撈瘋了,不過聽說這回拿名額的是路副主任開的口。” 聽到這,關鍵信息得到了,嚴久一也沒聽下去,收了法術,紙蟲化為飛灰。 魏虎子這天找了幾個人,拐了幾圈也沒打聽到有用的信息,二機部部委子弟那邊有區委會認識的人,關係還不錯,準備第二天去找找看。 嚴久一把自己聽到的消息和魏虎子說了,魏虎子還真聽說過這個路副主任的情況,,很有威勢。 對魏虎子來說,這人也就這樣了,但要辦事的時候,又繞不開這樣的人,忒煩。 虎子準備弄清楚緣由,把工作拿回來,給英子或者他弟弟。 大清早,三人結伴出行,去區革委會,此時路上已經有人在晨煉,也有人開始上班了。 區革委會離著有點遠,他們繞過一個小公園才到,正好革委會的人開始上班,他們很順利的找到了馮淵,這人原來也是大院子弟,魏虎子雖然沒有住大院的經歷,但他父母的級別在那,身份也不比大院子弟差,馮淵很是熱情的接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