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伏春拿怪異的眼神看著姐弟倆，好似反應遲鈍一樣，過了一會兒才說：“原來老師們的辦公室知道吧？中間那兩間現在路長軍占著，還是不要去的好，別看到不該看的。” 　　邊上砧子樂嗬嗬的插話：“路長軍和我姐處對象呢，沒什麼不該看的。” 　　“行吧，那你們去吧。”計伏春搖頭轉身繼續掃地，嘟囔著隻有自己聽到的話語：“見見也好，說不得還有選擇的機會。” 　　英子姐弟倆沒聽到計伏春後麵的話，英子禮貌地說：“計老師再見，給齊老師帶個好，有機會來看您倆。” 　　兩人往前走去，英子對弟弟說：“你沒在紅星上過不知道，我們學生都喜歡計老師，他上課可厲害了，她和齊老師是一對，郎才女貌，在學校裡是最出名的。” 　　兩人邊聊著邊往前走到那排辦公室前，“是那兩間吧，在正中間的。” 　　“應該是，奇怪，怎麼拉著窗簾，門倒像是沒關死，聽到什麼聲音沒？” 　　姐弟倆都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有男女的聲音，限於經歷聽不出來。 　　砧子輕聲對姐姐說：“聽，好象打架，用皮帶抽人呢，不會出事吧？” 　　“別出聲，我看看怎麼回事，你到門口，等著我手勢，我做推的動作你就闖進去。” 　　英子來到窗前，透過窗簾縫隙往裡看，她一下睜大了眼。 　　她看到了什麼？雖然門窗都關著，窗簾也拉上了，但裡麵開著明晃晃的電燈。 　　不堪入目的一幕呈現在她眼前，一女的，身上衣衫不整，一男的一手揪著女的頭發往下麵按，一手拿著皮帶往女的身上胡亂抽。 　　英子差點喊出來，好在用手按住了嘴巴。 　　定了定神再看，男的是路長軍，英子覺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隻見路長軍一臉猙獰扭曲，憋著邪火難以發泄的樣子。 　　此時英子有點頭暈，她把注意力轉向那女的，那女的前後真大啊，這不是齊老師嗎——計老師的妻子？ 　　英子受不了這個沖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捂著嘴扭頭就往來路跑去。 　　砧子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姐姐哭就追了上去。 　　計伏春還在那兒不緊不慢地掃著地，英子沖到他跟前，停了下來，用飽含淚水的眼睛看著他，裡麵包含著憤怒、困惑、無助，太復雜了。 　　計伏春搖著頭，嘆息到：“早看清早好，這些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英子對著計老師，連說了兩個你，也不知道接下去能說什麼，又哭著跑開了。 　　聽到外麵的動靜，路長軍穿好衣服走了出來，隻看到計伏春在教學樓那邊掃地，就喊：“計老鬼，剛才是誰在外麵？” 　　計伏春搖搖頭說：“我剛才在那邊掃地呢，沒看到。”一副怯懦的樣子。 　　這時齊昕一邊扣著扣子一邊從門後探出頭來，看了看在掃地的計伏春，什麼也沒說又縮回去了。 　　這時教學樓那邊已經來了幾個紅八的人，把英子哭著走開後的一幕都看在眼裡，隻是沒人直接和路長軍說，估計有人會找機會私下裡匯報。 　　但按這個年代流言傳播的勁，剛才這一幕肯定會變成各種版本在北都大麵積傳開，那些紅八戰士可不會為他們的頭領避諱。 　　上午十點左右，魏虎子來到區府，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好幾個小夥子大姑娘，是馮淵協調過來的，都是前麵幾批被頂了工作崗位的。 　　幾人帶了文字報，到區府門口，分成兩撥，一拔不進大門，直接在門口貼上文字報，控訴區府路邦巖侵害群眾利益，為人走後門謀取一已私利，並在大門口不停地喊口號，很快就吸引了很多路人群眾圍觀。 　　另一批人在魏虎子帶領下直接闖入路邦巖辦公室，站崗的戰士和一些辦公人員出來阻攔，兩方很快形成對峙。 　　整個區府幾乎所有人都出來了，有維持秩序的，有圍觀的。 　　路邦巖也出來了，就站在魏虎子對麵，這是魏虎子希望出現的局麵。 　　路邦巖的氣勢很足：“我認識你，魏虎子是吧，你現在的行為就是破壞社會秩序，就是反進步，典型的壞份子……” 　　話沒說完，魏虎子運足內勁開嗓：“路邦巖，別亂扣帽子，老子家世清白，我爺爺老進步，犧牲在抗東洋戰場上，我父母為國家三線建設出力，還在大山裡奮鬥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按政策我早就該有工作了，好幾次該分配給我的工作都被你拿來和人交換好處了，我這有證據。” 　　有人配合，揚手散出無數的傳單，上麵寫著路邦巖和路長軍的各類壞事，隻要有消息，這類事是很好求證的。 　　魏虎子繼續說：“你，還有你兒子，生活腐敗糜爛，追求資產階級不良情趣，你兒子私設公堂，欺男霸女，與人搞流氓，很多人都知道，隻是有你庇護，這些人不敢說而已，大家沖啊，路邦巖辦公室有不少敵對階級享樂用品，大家一起把證據翻出來。” 　　前麵阻攔的有真正的戰士，這些人都被魏虎子用巧勁送開，一些實心阻攔的工作人員被他發勁撞開，還有一些半推半送的工作人員，互相推搡幾下，順勢就過去了。 　　魏虎子打頭，那些受冤人民群眾很快就進入了路邦巖辦公室，誰也沒意識到為什麼這些人能如此輕易找到路邦巖辦公室。 　　果然裡麵翻出很多代表敵對階級腐化生活的東西，那些畫著外國女人，衣服少得讓人看了臉紅的雜誌，寫著外國字的洋酒，鐵盒子裝的一頭粗一頭細的香煙，甚至還有團成一團一隻手能握住的女人衣服，區府院裡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路副主任大喊汙蔑，是有人栽臟陷害，要馬上把今天惡劣的事件向上匯報，邊說邊往外走。 　　魏虎子帶著一幫人圍著他不讓走，一定要把工作的事，下放的事，還有辦公室物品的事說個明白，中間一群人吵得厲害，外麵有更多的從圍著，原來幫著路副主任拉扯的人，看著辦公室搜出來的東西，都不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