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楊俊的態度(1 / 1)

當晚,陳盛就托人找到江苞,言及張林可能已經知曉當日是江苞將柳氏被抓的消息透露給劉虎,甚至可能是張林故意讓江苞為之,讓江苞最好直接帶人離開張家。   張林不一定敢殺陳盛,但絕對敢殺江苞。   但江苞卻說張林對待他並無反常,加上他明白自己隻有待在張家塢堡,才能對陳盛最有用,於是便懇求陳盛讓他繼續留在張家,自己務必會倍加小心。   陳盛也隻好拜托祝奧多加關注,免得張林加害江苞。   這日風雪依舊,陳盛冒雪去了趟縣城,去拜訪楊俊和王象。   柳氏去世後,陳盛和張家的關係看似平靜無波,實則一觸即發,每個不經意間的沖突都可能導致陳盛不得不下定決心全麵開打。   根本不可能會有陳盛準備完全的機會。   就比如。   如果張林想要痛下殺機將江苞等人圍殺在張家,陳盛就得必須馬上做出反應,說服祝奧配合江苞裡應外合,一旦在張家失去內應,陳盛攻下塢堡的成功率直接腰斬。   還是那句話。   即使他能順利打下張家塢堡,後續的局麵也更為艱難,他這樣的做法說難聽點就是強盜行徑,攻下了塢堡難道還能自立為王不成?縣裡的功曹黃武絕對不會放過他,他也無顏麵對提拔他的楊俊。   所以陳盛來拜訪楊俊就是為了探探他和黃武的虛實。   陳盛剛一到後院,王象就把他領進楊俊房間。   楊俊是河東郡人,且剛任白馬令不久,一直都住在縣府的後院。   “鴻舉,雖然才第二次見你,卻好像認識很久一樣。”楊俊熱情地迎接陳盛,像是相處了多年的老友一樣,不稱職務不叫陳君,直接表字相稱。   陳盛隻覺得受重非常,也實在難想明白為何楊俊作為士族子弟還是縣令,為何這麼高看他?   “我見縣君亦是如此。”陳盛不卑不亢道,卻不敢托大直呼他的表字。   三人便圍著榻上案幾坐了下來。   王象在一旁點了熏爐取暖,又倒了些湯水,招呼陳盛解解渴。   楊俊從身後的書架裡取出一卷竹簡,正是之前陳盛所寫被王象借回來的那卷,他莞爾笑道:“聽羲伯說鴻舉是在陳留郡求學時學的這一手書法?”   陳盛看了眼王象,隨後看向楊俊,語焉不詳道:“遇到名士講課,就學了一段時間。”   “哪個名士?叫什麼名字?在陳留郡哪個地方?”楊俊突然變幻臉色,緊繃著臉逼問道,像是審問犯人一般步步緊逼。   “這......”陳盛難言以對,臉上有些窘迫。   “哈哈哈!”楊俊轉而暢懷大笑,“鴻舉勿要介意,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陳盛:“......”   王象:“......”   “實不相瞞,當日給你講課的便是我的恩師。”楊俊語氣隨和道。   啊?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了?   陳盛皺著眉頭問道:“縣君為何這麼說?尊師是哪位名士?”   “邊讓,邊文禮。”楊俊笑著回道,“鴻舉寫的行書與恩師八分相似,自從潁川劉德升創出行書,恩師便鐘愛推崇,言之字跡妍美,風流婉約,於是勤學不綴,自成風格。”   “原來是邊師?!”陳盛恍然大悟。   邊讓不就是後來被曹操給殺的那個海內名士嗎?   雖然史書上關於邊讓的記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被曹操殺了,但能被稱為海內名士的,絕對都是相當有名望和影響力的人。   竟沒想到楊俊師從邊讓,莫不是把我當成同門師弟了?   陳盛思考了會問道:“我求學時並不知講師叫什麼名字,縣君何以認為是尊師?”   “哈哈哈!”楊俊得意大笑,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的表情,“恩師三年前辭官回鄉,便四處講課,從來不說自己的名字,不管是士族寒門亦或者黔首,隻要肯聽他便講。”   “如此說來......”陳盛有些懵的看了看王象又看了看楊俊,選擇少說話。   “不管是從時間還是經歷,還有這手行書,全都吻合。”楊俊斷定道,隨後見陳盛一副懵懂的樣子,再次哈哈大笑,“鴻舉嚇到了吧?沒想到你我還有這層關係!”   陳盛點了點頭承認,確實被嚇到了......   “鴻舉懂文通章,又能寫出這般行書,也足以對得起師父的名聲,我說為何見你倍感親切,原來竟是有這樣的淵源。”楊俊嗬嗬說道,“往後鴻舉喚我季才便是。”   陳盛有些怯聲道:“季才兄?”   “哎。”楊俊高興地點點頭,“往後你我便以師兄弟相稱。”   一旁的王象連忙咳了咳喉嚨,給陳盛和楊俊添了添水,不給陳盛推辭的機會,說道:“鴻舉上任亭長以來真是好大的名聲呀,我們在白馬縣都聽到贊美你的聲音。”   “皆是恪守本分。”陳盛謙虛回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隻是做了該做的,當不得誇獎。”   隨後有些猶豫地說道:“韋鄉本地的豪強張家有些難以應付,其餘倒是不成問題。”   “怎麼?鴻舉怕了?”楊俊若有深意,笑吟吟地問道。   陳盛對上他的眼神,一瞬間明白了他的態度,他好像對韋鄉的事很了解?   “倒是不怕,隻是牽扯到縣裡,難免有些束手束腳。”陳盛回道。   “功曹黃武?”楊俊直言了當問道。   突然,陳盛心中湧出一種戰友的感覺,這楊俊好像與我誌同道合?或者說利益一致?   果不其然,楊俊繼續說道:“鴻舉既然是我的師弟,便盡管放手去做。”   “得季才兄命,敢不從耳?”陳盛鄭重回道。   三人又繼續聊了半天,隻覺得時間過得很快,趁著天黑之前,陳盛便先請禮告退。   今日真是不虛此行,沒想到兩個月前隨手寫的行書竹簡發揮了這麼大的作用,楊俊的態度不言而喻,陳盛當然不會直接問他,我想要滅了張家,縣君怎麼看?   一句盡管放手去做,已經表明了態度。   為何楊俊就是這麼支持看重自己?陳盛滿是疑惑,這師弟認的有些隨意了。   難不成他真就單純覺得自己非常人也?難道我真是霸氣外露讓人納頭就拜的主?   顯然這個理由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陳盛猜測自己應該是踩到他和楊俊共同的利益點上了,也就是說陳盛對付張家對楊俊有益,有了共同利益加上交情,這師兄弟才會一蹴而就,進行得這般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