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戰起(1 / 1)

陳盛凝了凝眼睛,讓自己看起來更冷靜一些。   隨後抬步走出門階,廳裡的眾人也都跟了出來。   雖然這小卒有點冒失,但還算有點機靈,隻收了兵器,沒真把孫路當奸細五花大綁押過來,若孫路真有大事相告。   這不做豈不是有失禮儀?   收兵器又是必須的。   陳盛可不敢保證肯為張家效死的還有沒有其他人,被惡意報復這種事他可是很在意的,他可不想像孫策一樣一世英名結果被三兩門客斷送。   “陳君!可還記得我?”孫路頷頭流著汗,看著有些虛弱語氣又很振奮。   身上也是襤襤褸褸,絝褥破碎露出一個個窟窿,還都都粘在荊棘樹枝,看上去很是狼狽。   他朝著陳盛走去,陳盛身旁的江苞和祝奧微不可查地朝前挪步,皆都側身對著走過來的孫路。   二人心思敏捷,盡管剛剛喝過酒,卻仍然清晰至極。   “怎能不記得你?我能打得大虎,你那把弓也是功不可沒呀!”陳盛張開雙手扶住他,打量著他的樣子露出不解的表情。   孫路當即抱拳道:“我擾陳君與諸位雅興,實屬不該!然有大事相告!”   “請說!”陳盛嚴肅起來道。   “黃武召集三千多人手正向陳君塢堡進發!我本緊隨其中,可陳君孝義聞名於郡縣,我雖是他家門客,焉能同他們殺孝義之人?!”孫路激動說道,“望陳君早做準備,以防黃武來攻!”   眾人頓時酒醒,連潘璋這樣的酒鬼也都雙眼清澈。   “哈哈哈!”祝奧卻仰頭大笑,“陳君之高義竟能感化敵人!那黃武幾千人又有何懼?”   陳盛輕輕地咳咳一聲,心道,公道兄真是一有機會就吹呀......   “孫兄之義我等佩服!”江苞接著說道:“然我等雖在飲酒作樂,可陳君早已把塢堡防禦布置得妥妥帖帖,那韋鄉外也都是我們的眼線。”   “如此......”孫路頓感自己有些多餘。   然而陳盛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真切感謝道:“孫兄特意相告,此情必銘記在心,若無孫兄提前趕來,我等可不就是還在飲酒作樂嗎?如此我也能早做布置,多虧孫兄!”   顯然孫路不是多餘的,三千人不是小數目,若是拚盡全力攻打塢堡,也得是一番血戰。   說罷陳盛脫下自己的外袍,張著給孫路披上,“孫兄這般模樣怎能不令我等動容?”   可想而知,孫路這幅狼狽的模樣肯定是不要命地跑來報信,此舉還真是難能可貴。   “陳君!”孫路雙眼含淚,緊了緊身上的袍服,天氣雖冷,心中卻是流淌著一股溫熱,當即就要拜倒,“我已不是黃家門客,敢問陳君可願收下我這個背主之人嗎?”   “吾願為陳君馬前卒!”孫路當即表明心跡。   他本是傲氣之人,當日見識過陳盛的箭法之後,已然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又聞陳盛孝義聞於郡縣,恩義於鄉。   如今更是將自己的衣服親手為自己披上,更是心服口服。   其實打算來報信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心意,更兼陳盛敬重自己,此時唯有以身相報。   陳盛拉起孫路的手說道:“你不是我的馬前卒,你是我的孫兄。”   “陳君厚意!路深感五內!”孫路涕淚而流道。   大丈夫若為懦弱而哭泣,定為人不齒,但若為友情者則是真情至性。   眾人見此一幕也不由得感慨,孫路千辛萬苦跑來報信,此為仗義高節。   陳君又以士待他,才令孫路這般情意流露。   各人捫心自問,陳君也都是如此這般待我們的呀。   一番感謝安撫之後,陳盛即刻點兵點將。   先讓江苞帶人去韋鄉北邊道路上探查敵人情,又讓潘璋領百人去野豬林埋伏,接著讓王猛帶百人藏在韋鄉各亭裡,又令周倉等人集結各部嚴陣以待。   陳盛第一時間聽到黃武領兵來襲,還以為是楊俊沒兜住底,但孫路隻說是黃武沒說是縣裡,那就是楊俊把底兜得太死,黃武覺得講理沒用,於是就這般性急。   他前幾日就讓江苞給楊俊報信,說黑山賊和南匈奴人將要侵犯東郡的消息,其中自然有提早防禦敵侵的目的。   也順帶著下一計閑棋,讓白馬封城防止黃武狗急跳墻。   沒想到他還是來了,陳盛要是先跟黃武做過一場,還有能力抵抗黑山賊和南匈奴嗎?   正在陳盛有點憂心之時,派去前方探查的江苞回來了。   還帶回幾個逃命的黃武部下,聽他們所說,才知道黃武三千多人竟然被一群匈奴人給背襲了,結果死傷大半,沒死的也四處逃命,黃武本人不知所蹤。   陳盛哭笑不得,準備了半天竟然準備了個空氣,隨即也不禁吸取黃武的教訓。   行軍不僅要探前方的路,殿後的人也不能少啊,背襲真的十分致命,殊不知八百兵也能趕著數十萬人跑?   ......   卻說那黃武帶著幾十騎瘋狂逃命,找了條小路從燕縣邊界從南至北又返回白馬城。   “馭!”   黃武雙腿夾緊馬腹狂奔至白馬城南門,不料被一排排拒馬柵欄攔住,差點翻個跟頭摔出去。   地上的雪土飛揚而起,嗆得馬頭亂竄,黃武勒住韁繩朝著城墻上疾聲大呼。   “快快開門!”   城墻上的士兵早已架好弓弩對準他們,厲聲質問:“你是何人!往前一步即刻射殺之!”   隻見此時的黃武蓬頭垢麵,衣衫襤褸,連頭發縫裡都插著樹枝野雪,活活像是一個黑山賊,其餘的部下的樣容也都如此。   守衛的士兵沒提前射殺他們都已經是謹慎了。   “我乃本縣功曹!快快開門!”黃武朝身後看了一眼,急得眼球暴突。   守墻的屯長搓了搓眼,認了出來,當即喊道:“我先去稟報縣尊,黃功曹請稍後!”   “那要稟報到什麼時候!”黃武咬牙切齒吼道。   身為本地功曹的黃武,以往隻要想進出城門,無人敢攔他,但此時卻不管用了。   而且稟報也很快,因為楊俊就在城墻上的門樓裡,那名屯長朝著門樓跑去,剛一進房間就見楊俊正在案幾上寫信,一旁的王象為他磨墨。   案幾前站在一群白馬官吏。   楊俊寫好信件,交給一個送信的馬卒,並吩咐道:“快馬送去濮陽!”   “林兵曹!弓弩箭矢,礌石滾木,水火金汁等守城工具可一應備齊?快去準備!”   “王賊曹!你去征召縣中男子,先編列成隊!”   “張戶曹!庫中糧食備齊!不夠的去找大戶借!”   “趙縣尉!黃縣丞!你二人前去東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務必嚴防城門!”   ......   楊俊雷厲風行,分發各曹任務,這陣勢如臨大敵,各官吏齊齊領命隨後分頭辦事。   “縣尊,黃功曹回來了,隻帶回十幾騎......”等楊俊布置完全部守城任務後,那進來的屯長才敢小聲稟報說道。   “他還有臉回來!”楊俊聞言站了起來,罕見的麵露暴躁之色。   早上黃武帶著大批人馬出城,守城的士兵自然不敢攔他,但卻急忙跑去縣府稟告楊俊,楊俊當時都急得大罵黃武無父無母。   都到什麼時候呢還惦記著塢堡?帶這麼多人出城,誰來守城?   偏偏不到一個時辰時間,白馬兵卒發現白馬津異動,有百騎南匈奴騎兵從魏郡而來,隻在白馬城附近周旋而沒有任何動作。   隨後像是發現什麼,便轉道到向南。   不用說,轉道向南自然是發現黃武的行軍。   楊俊雖不知兵法,但也知騎兵從背後襲擊的威力,如今黃武竟然就隻帶回十幾騎?   白白葬送近一大半的守城兵力,這白馬城要是丟了,第一個斬首的就得是黃武。   “拙劣的黃武呀......”楊俊搖了搖頭嘆氣道,隨後吩咐,“放他進來吧,讓他來見我。”   不一會,狼狽的黃武終於進城,來到城樓,剛一跨過門檻,他的雙腿打擺得厲害,沒走兩步就直接跪倒在楊俊身前,痛苦流涕道:“縣君!武知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