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2陳相見(1 / 1)

“可是陳鴻舉?”   眼前的陳盛身著粗糙布衣,角履草鞋,滿身灰土,但其俊秀的容貌與沉穩內斂的氣質交相輝映,一眼望去便知絕非常人。   陳宮提步向前,不等楊俊和王象介紹便露相見恨晚之色。   “在下陳盛,敢問足下?”   陳盛作揖,受寵若驚似地看了看楊俊和王象。   “鴻舉!這位是東郡陳公臺,陳公是也。”楊俊朗聲介紹,“與恩師相交莫逆。”   “不知陳公當麵,失禮失禮!”陳盛略作驚訝,以狼狽之態待客是為失禮。   然他並無手足無措,不卑不亢。   陳宮見之更為欣賞。   “我等不邀而來,鴻舉有何失禮?”陳宮大方道。   “如此......請到我的亭部中歇息。”   陳盛作勢邀請,又讓江苞代為引路,自己便告請先去換一身行頭。   急急而去心中不由得思考,陳宮此來為何?   陳宮這個人物在東漢末年的兗州有很大的份量,陳盛可太熟悉了。   他也從來不認為一個性情剛直,有智而遲的人能夠差點顛覆曹操的統治。   而且猶記得陳宮和呂布起事,幾乎是全兗州眾皆響應,恰恰這事發生在明年。   若不是精心策劃,怎麼會做到全州皆響應?   很有理由說明陳宮此時已經對曹操有點不滿。   如今自己算是楊俊的門生故吏,楊俊又言之與邊讓相交莫逆,這層關係算是聯係上了。   那麼陳宮此來的目的顯而易見,然陳盛並無忌憚反而欣喜。   權利於混亂中重新分配,想要更進一步,他必須以身為棋子順勢而為,方可易勢而起。   若真是陳宮想用他,他也要讓陳宮給足籌碼。   官道直達南留亭亭部,兩邊都是大片的田野,陳宮和楊俊等人走在道路上,聞著微風吹拂來的泥土芬芳,隻覺得此處安欣愜意。   道路上來往的韋鄉鄉人皆都熱情向上,與之招呼問好。   來到亭部前的大桑樹下,還有幾個孩童正在玩著點兵點將的遊戲。   隻見一個高壯的孩童站在石階上,大聲朝著底下喊道:   “爾等切要努力,保護韋鄉之責盡在我等身上!”   陳宮見之感慨不已。   “我等一路而來,唯有這韋鄉安然無恙一片向榮之情呀。”   三人從白馬城而來,白馬城自是一片宛若廢墟破城之景象,路上所遇鄉裡也皆都人離失所,田野荒廢,唯有韋鄉得以保全。   “鴻舉甚得民心,我幾番前來感受最深。”王象在一旁說道。   來到南留亭部,陳宮舉目朝南望去,韋城塢堡映入眼簾,城高且堅又有守衛巡視。   心下頓時駭然,此人果有大誌!吾甚喜之!   關於陳盛如何取塢堡,楊俊隻是對陳宮說為了保境安民,且張家人都已死絕,黃武作為繼承人都無二話,此城陳盛所有已是板上釘釘。   江苞將三人引到亭部內的廳堂,陳盛早已換洗一番,身著得體後,便開始待客。   眾人圍坐於案幾,楊俊從懷裡拿出一份信紙,言道:   “郡守已命鴻舉為別部司馬,駐守韋津,部下各職可自主分置,月所需軍資由濮陽供給。”   令其駐守韋津自成一部,還軍資供給,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   此時諸侯混戰的局勢,想要得要持續不斷的軍需供給那得是嫡係,而且官職軍職都是能往大的封絕不往小的賜。   不過單單是一個名頭就足夠了,陳盛還真沒奢求濮陽能給軍需。   韋津就在不遠,駐守韋城就是駐守韋津,能繼續待在韋鄉經營韋城無疑是好消息。   總不能以亭長之職而號令眾人,自己不在意職位,手下也肯定希望得到認可。   “盛領命!”陳盛沉聲道。   “吾本向曹使君推薦鴻舉為燕縣縣令,然......”陳宮搖了搖頭說道。   陳宮之謀沒有得逞,曹操安排魏種當任燕縣縣令的用意他也能看出來。   即使陳盛沒有成為燕縣縣令,陳宮依舊覺得他是一個可用之人,於是今日便親身來訪。   “多謝陳公厚愛,盛甚感之。”陳盛露出驚且謙的表情。   燕縣殘破,陳盛肯定是不想去的,得花多少時間才能經營起來?時不待矣。   陳宮拳拳之情,倒是更加確定陳盛心中所想,這是要拉攏他。   “可有酒乎?”陳宮突然問道。   “有。”陳盛起身讓江苞取酒,江苞騎馬到韋城取了一瓶好酒。   不一會酒肉上桌。   酒香醇厚帶著花草清香,陳宮飲了一口道:“鴻舉是何時前往陳留郡遊學?”   陳盛聞言看了眼楊俊和王象,回道:“三年前......”   “那時鴻舉並不知曉講師便是恩師,說起來還是我先發現的。”楊俊笑著接話道,於是便把陳盛寫的行書被楊俊發現,而後楊俊認作師弟的事講得更加清楚。   陳宮聽罷當即展顏悅色說道:“鴻舉這般才乾,文禮聞之定然欣喜,待我與他書信一封,如此豈不是皆大歡喜!”   他機智敏捷很早便看出這是楊俊欣賞陳盛所致,甚至有可能邊讓根本不記得陳盛。   然而有這份信過去,這關係便是板上釘釘。   此為大禮,遠比別部司馬珍貴,若為名士弟子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出身上的缺陷。   其中好處都在後頭。   就比如陳盛此次擊退黑山賊,若是以目前亭長之身份,此事就隻能在兗州小範圍傳播,陳盛充其量隻是個知兵之人而已。   但若以邊讓弟子以及關聯到陳宮的關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事很快便會傳遍大江南北,陳盛也不僅僅隻是知兵,而是一等一的大才!   這就是士族輿論的可怕之處。   陳盛當即明悟,曹操封他為別部司馬,陳宮卻給他送上更大的前途。   見楊俊神色自然也樂於見此,陳盛別無二話,說道:“陳公厚愛,盛必不敢忘!”   “哈哈哈!”陳宮喝得盡興,說道:“鴻舉可知你不僅救了白馬,更是助了我等呀!”   “此話何解?”陳盛疑惑道。   一旁的楊俊和王象對視一眼,知道陳宮又要心直口快了。   “待燕縣和白馬縣成無人之地,而何人有人無地?”陳宮目有嚴色直視陳盛說道。   此語鏗鏘有力卻有點不合時宜,頓時讓場麵寂靜下來。   陳盛蹙眉深思,麵露駭然了然之色。   陳宮稍顯訝異,便不繼續說下去,心中贊嘆他這是聽懂了,了不起的見識。   按照陳盛一介亭長的見識,絕對聽不懂陳宮說的話,然而他是穿越者,這話聽懂了。   所以陳宮才沒繼續說出更加露骨的話。   陳盛之所以駭然並不是因為陳宮的話中之音。   而是陳宮為什麼能這麼直接地說出來?還是當著楊俊和王象的麵?好歹等你我二人獨處再說豈不是更秘?   就不怕被曹操聽到?   雖然楊俊和王象也是自己人,可這也太直接了吧!   陳宮之剛直陳盛是體會到了,然而他知道陳宮絕對不是做事不秘之人。   相反這人有點可怕。